《如果世界沒有伊斯蘭》:了解什麼是真正的「恐怖主義」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本書的核心,是一場CIA的敏感度思想練習:「如果世界上沒有伊斯蘭,衝突是否仍會發生?」答案是肯定的。這場CIA的思想練習,就是希望戰略家能夠突破盲點,去看見「宗教」以外還有哪些政治、經濟、地緣因素?又是哪些「隱形力量」在發揮作用,左右區域情勢?
文:葛雷姆.富勒(Graham E. Fuller)
第十四章 怎麼辦?面對穆斯林世界的新方略
了解什麼是真正的恐怖主義
恐怖主義是政治手法之一,沒有人可以完全終結它,但是可以把它縮小到一個範圍之內。而美國現在的政策不是縮小它,而是讓它愈演愈烈。美國政府犯下的第一個錯誤是,用自己的方式定義恐怖主義,而不去了解真正的恐怖主義。當然,要給出一個國際達成共識的恐怖主義定義,向來棘手。各國政府都有他們自定義的恐怖主義。二○○四年美國國防部曾經給出的定義是:「蓄意使用非法暴力、或暴力威脅來製造極大的恐懼,旨在強迫或威脅政府或社會,達到其政治、宗教或者意識形態上的目的。」
請注意上述文字中關鍵了兩個字:「非法」。這裡沒有給出非法的定義,但是顯然是「沒有得到政府核可」。這又扯出了素有爭議的合法一說。照現代西方的政治理論,國家是允許使用暴力的核准機構。所以說,國家認同=合法。但這個等式成立的前提是在大部分的西方國家,民主制度下政府的統治是合大眾心意的,但是在威權國家中,反對派是被禁止或者被迫害的,這一說法就有待商榷。因為如果沒有「非法」的活動,現狀就不法改變。而這些活動就被冠上了恐怖主義的名號。
九一一事件和全球反恐戰爭也大力增加了國家的權力,那些面對內亂的國家,都把他們的政敵稱為「恐怖主義」。恐怖主義自然成了一個致勝絕招,一旦被冠上的恐怖主義,就不再需要協商和妥協,國家有權使用極端暴力剷除異己。於是,全球政權都全數參加到小布希提出的全球反恐戰爭中,把自己放到一個道德陣營中,對手是邪惡,不需妥協。哈佛教授沃爾澤(Michael Walzer)睿智觀察到:「壓迫先是成了恐怖主義的藉口,接著,恐怖主義又成了壓迫的藉口——只是前一個是極左派的藉口,後一個是新保守右派的藉口。」
在任何社會中,政治暴力都是不受歡迎,這點沒人反對。說來恐怖主義也是政治暴力的一種。但是在世界上的許多地方,政治暴力慣常的被統治者用來鎮壓反對派。而非法的政權也不可避免要面對政治暴力的問題。下面這段話出自美國《獨立宣言》:
人們設立了政府,把判斷公正的權利授予政府……任何形式的政府一旦沒有保障基本人權,人民就有權利更換或者廢除……如果濫用職權和巧取豪奪……讓人民至於暴政之下,人民就有權利也有義務,推翻這樣的政府,為未來的安全建構新的保護。
在現代的穆斯林世界,少說也有三點構成了使用政治暴力的條件:改變推翻專制制度,爭取民族獨立,用武力對付外來勢力。這裡說的也不只是穆斯林世界,包括所有發展中國家。下面我們就來詳細說說這三點。
一、推翻專制政權
在穆斯林國家,有相當比例的依然是專制制度,好些幾十年來都受到西方國家的支持。他們透過暴力以及監禁等多種手段,施行高壓統治。如果對抗專制政權的暴力是恐怖主義,那麼鎮壓就合理了嗎?如果再壓迫的國家之下,武裝反抗又有多少正當性?很遺憾的是,會產生甘地或者曼德拉的國家少之又少。
二、爭取民族獨立
由於歷史原因,其中包括殖民國家重劃了非洲以及歐亞大陸很多國家的邊界。不少族群被人為的國界分割,或者跟不同族群被劃入同一個國家,這些民族包括:車臣人、喀什米爾人、維吾爾人、西藏人;斯里蘭卡的泰米爾族;巴勒斯坦人和印度的錫克教徒;身處伊朗、伊拉克和土耳其三國的庫德族;菲律賓的摩洛人;獨立前的孟加拉族;奈及利亞的伊博族;從衣索比亞獨立前的厄立垂亞;塞爾維亞的科索沃族……這個名單可以一直寫下去。要求獨立的可能是一個民族,也可能是一個宗教支派。
歷史向我們證明了,有許多國家都是從「非法暴力」中誕生的,透過反殖民反帝國的抗爭而獨立的國家有:土耳其、以色列、中國、墨西哥、阿爾及利亞、印尼、希臘、保加利亞、古巴、越南、肯亞、南非,甚至美國。如果今天五角大廈的標準去看一七七六年美國反抗英國的殖民統治,那麼就不會有今天的美國。不要忘了像肯亞的喬莫.甘耶達(Jomo Kenyatta)、以色列的梅納赫姆(Menachem Begin)、以及南非的曼德拉,他們過去都是所謂恐怖活動的首領,現在卻是令人尊重的政治家。
現代美國的政策,一直站在維持現狀和國家政府的一邊,即便國家為了維持現狀而採用了高壓手段,雖然偶有良心發現的時候。良心發現的時候大多是在國家把想要獨立出去的力量視為敵人時,比方說:海珊執政時伊拉克的庫德人,伊朗的俾路支人,蘇聯體制下的烏克蘭、拉脫維亞,以及毛澤東時期的藏人,華盛頓方面會對他們表現出同情和支持。
三、用武力對抗外來的侵略者
最近的是抵抗美國入侵伊拉克、阿富汗和索馬利亞。儘管在一九八○年代的時候,阿富汗的恐怖主義對抗紅軍曾經受到華盛頓的熱切支持。為什麼被侵略的國家,沒有武力反抗的權利?戰爭中的國家,即便是民主國家,也不願公開討論這個問題,因為擔心一旦暴力被接受,就成為常態。他們寧願為了眼前的需要,改變原本的普遍定義。在他們自己看來,國家永遠是對的,永遠站在道德的一邊。
在戰爭的正義性問題上,也有著同樣的困境。如果有幾個人被恐怖分子殺害,那麼國家發起戰爭,造成千百倍的死亡,在道德上是合法的嗎?以色列非正式的支持「以一百隻眼還一隻眼」,算是一種威脅嗎?還是所謂的「震撼與威懾」?透過入侵來改變政權嗎?還是平民遭殃?
這裡,我們再次滑入相對主義和主觀認定的斜坡:從五萬英尺高空丟下炸彈,襲擊恐怖分子同時可以預見的其他無辜者也會一同死亡,一個是恐怖分子為了國家獨立在以自殺式爆炸的方式殺死敵對方,同時也造成無辜者死亡,哪個是合法的?無疑,有些恐怖活動只是為了散佈恐怖氣氛,但是德勒斯登、長崎、廣島也是為了恐嚇,用現代術語來說,為了製造「震撼與威懾」來贏得戰爭?所有這些問題都直接與穆斯林世界裡裡外外重重危機相關。這些卻又與穆斯林完全沒有關係,唯一的是穆斯林讓抵抗者更團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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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