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俄交鋒烏克蘭,台灣如何看待這場剃刀邊緣的世界變局?

美俄交鋒烏克蘭,台灣如何看待這場剃刀邊緣的世界變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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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對北京而言,仔細觀察莫斯科的舉動和白宮的反應,才是北京未來針對兩岸問題或東亞鄰國進行混合戰與外交談判時,可以汲取的寶貴經驗。而戰與不戰之間,習近平學普丁的機率有多高?

文:劉又銘(余自束髮以來,粗覽群書,獨好屠龍之術,遂專治之,至今十餘載矣。從師於南北東西,耗費雖不至千金,亦百金有餘。恨未得窺堂奧,輒無所施其巧。由是轉念,吹笛玩蛇,偶有心得,與舊親故共賞,擊節而歌,適足以舉觴稱慶也)

農曆年連假的喜氣,似乎打造了專屬本島平行時空的靜謐。但世界變局卻也以我們難以想像的速度進行。2014至今,陷入國土分裂與俄軍入侵的烏克蘭,近月來,正因北約東擴問題,進入十萬俄羅斯軍隊壓境準備三面包夾烏克蘭的緊急狀態。無論是法德俄烏的諾曼第四方會議,或德美會談、法俄會談,形勢瞬息萬變、新聞更是讓人霧裡看花。

距離西太平洋萬里之外的歐亞大陸心臟地帶衝突,看似無關台島;可世界政治的跨域連帶,卻也「蝴蝶效應」的向我們襲來。作為台灣人,我們要如何看待這場剃刀邊緣的世界變局呢?筆者認為,至少可以從以下四個面向對這場衝突進行了解:

美國介入俄烏衝突程度對台灣的影響為何?

面對俄烏衝突,世界各國都在觀察美國的反應。尤其在強弱對比極為類似的「美中台」關係下,「美俄烏」關係裡,一旦美國對俄羅斯非強力回應,分析家即認為,中國會模仿俄羅斯併烏模式來執行攻台戰略;一旦美國強力回應俄烏衝突,分析家則認為,中國會看準美國戰略重心從印太區域轉向歐亞內陸的又一次戰略機遇期,準備對台動武。

上述兩種說法看似皆有常識性的內部邏輯,但事實上,美國的印太布局是全面而結構性的,不會因為自身增兵烏克蘭而轉移印太地區的資源與注意力。

觀察近期美國針對中國在印太地區主導的美英澳AUKUS與美日印澳Quad等以集體安全為主軸的戰略聯盟,以及針對南海、台海與東海等地聯合多國的軍演,北京在東亞區域面對的地緣政治壓力是持續性的。相較於美俄之間的競爭僅止於區域性的與地緣政治的;美中之間的競爭,卻是全球性的、全方面各領域的。

所以,美國對俄烏問題的強力處置,其實無法像911後美國全心投入全球反恐戰爭,戰略面上將目標調整至中東,因此讓中國獲得戰略機遇期。

根據《法國國際廣播電台》與《紐約時報》的採訪報導,北京大學國際關係教授時殷弘就指出,看到拜登必須同時面對兩個競爭對手,中國並非不高興。至少自川普後期從貿易戰到新冷戰,華盛頓都對準北京的狀態下,北京總算有一絲喘息的機會;但美國對俄烏問題強力回應,也不會影響其印太布局。反而是美國對俄烏問題的非強力回應,正在變成北京方面的學習教材。

對北京而言,仔細觀察莫斯科的舉動和白宮的反應,才是北京未來針對兩岸問題或東亞鄰國進行混合戰與外交談判時,可以汲取的寶貴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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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面對俄羅斯威逼甚至入侵烏克蘭,西方國家對俄進行大規模經濟制裁的合作程度究竟有多高,這也是北京觀察的重點。更重要的是,或許北京已經認識到,若美國強硬回覆俄羅斯對烏克蘭的威脅,甚至直接進行軍事干預,對北京來說可能是某種「短多長空」。因為縱使短期內,北京不再是美國新冷戰框架內的唯一對手,讓莫斯科分擔了北京的地緣政治壓力;可一旦新冷戰的框架更確定,民主威權兩大陣營分邊站隊的鴻溝更大,那對中國的科研與經濟,無疑都是雪上加霜。

時殷弘的說法,某種程度上支持了台美雙方對北京如何理解俄烏衝突的觀察。台灣方面,指標性的國安智庫遠景基金會執行長賴怡忠即表示,西方列強若不能對俄羅斯強硬,則會鼓勵中國在對台行動上有更大膽的想法;美國方面,華府「德國馬歇爾基金會」(GMF)亞洲計畫主任葛來儀也認為,如果美國不以軍事行動干預烏克蘭危機,中國將輕率認定,美國也不會軍事介入台灣危機。

美國眾議院外交委員會共和黨首席議員Michael McCaul更指出,此時對俄羅斯讓步,將嚴重打擊美國信用;民主黨參議員Tim Kaine則說,若美對俄過於消極,中國將認為「對台灣動手,西方也不會對台灣伸出援手」。

戰與不戰:習近平學普亭的機率有多高?

根據美國史丹佛大學研究員Kharis Templeman的看法,習與普兩人的狀況無法類比。台灣對北京的重要性,完全不同於烏克蘭對莫斯科的重要性。

中共一黨專政的正當性,建立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上,這個目標得以實踐的最重要KPI,就是兩岸統一。而習近平個人永久獨裁的威信,也必須建立在一黨專政與兩岸統一的成功之上;反觀普亭,相較於習的內部權鬥與外部衝突導致「帝位」不穩,必須追求某種程度的「歷史定位」。普亭帝位相對穩固,戰與不戰的彈性極大。

以下,我們簡單分析普亭在選擇上的彈性。

第一:不戰

相較於習近平,普亭在國內地位穩固不須「以戰促穩」。

普亭執政至今,對內,以新威權主義執行一種競爭性的個人威權統治,俄羅斯內部幾無夠實力之挑戰者;對外,俄羅斯勢力範圍雖不及蘇聯時代直入東歐,但在北約組織進入前蘇聯巴爾幹區域與北方波羅的海國家後,普亭仍在中亞與黑海沿岸方面屢有斬獲,震懾喬治亞與烏克蘭,讓俄羅斯的區域影響力已達冷戰後巔峰。

普亭的地緣政治功業,遠超過民主化後的歷任俄羅斯總統,已無須追求歷史定位,但習卻需要。

第二:戰

對普亭來說,鐵蹄直接踏進烏克蘭、揮軍基輔若是成功,無疑是將個人聲望與俄羅斯地緣政治資本推向後冷戰的更高點,也更加穩固俄國區域霸權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