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亭喊出「去納粹化」有道理嗎？（下）：俄羅斯右翼的歐亞新秩序，將威脅中國未來的生存空間

• 普亭喊出「去納粹化」有道理嗎？（上）：如果烏克蘭右派是小納粹，俄羅斯極端民族主義就是大納粹

普亭的影武者：華格納集團

然而俄羅斯民族團結也好，俄羅斯帝國運動也罷，都不過只是相當於中華愛國同心會的極右翼政治團體，本身並非專業的軍事力量。想要在海外執行普亭的命令，但是又不希望動用到俄羅斯政府的名義，莫斯科當局還是需要一個民間武裝團體來當白手套，於是就有了華格納集團的誕生。如果要與二戰時的納粹德國相比，俄羅斯軍隊是國防軍，那麼華格納集團就是武裝親衛隊。

華格納集團的大老闆普里戈任（Yevgeny Prigozhin）是普亭的親信，外號為「普亭的大廚」（Putin’s Chef），表面上是俄羅斯富商，實際上卻是多場代理人戰爭的幕後操盤手。美國政府也因為他試圖干擾2016年總統大選與2018年期中選舉，對普里戈任實施經濟制裁。不過因為普里戈任不具備俄羅斯官員或者軍人的身份，他能夠做許多政府所不能做的骯髒事。

不過普里戈任終究只是個商人，真正在戰場上衝鋒陷陣，而且據悉為華格納集團真正創辦人的卻是俄羅斯陸軍退役中校烏特金（Dmitry Utkin）。1970年生於阿斯別斯特的烏特金，曾參加過兩次車臣戰役，2013年退役前曾擔任俄羅斯聯邦軍隊總情報部情報總局第2獨立特戰旅第700分遣隊的隊長，是一位身經百戰的戰士。

烏特金是第三帝國的同情者，他服役時的綽號就是「華格納」，用以紀念希特勒最喜歡的音樂家。他還在自己的鎖骨兩側，刺有納粹武裝親衛隊的紋身。也就是因為烏特金登高一呼，才會有那麼多俄羅斯民族團結與俄羅斯帝國運動的極右翼份子跟著他一起到海外作戰。華格納集團更是冷戰結束後，首批在戰場上與美軍正面交鋒的俄羅斯武裝團體。

2018年2月7日，敘利亞總統阿塞德（Bashar al-Assad）領導的政府軍在華格納支援下，進攻敘利亞民主力量（Syrian Democratic Forces）控制的代爾祖爾（Deir ez-Zor）哈薩姆（Khasham）地區。然而敘利亞民主力量可不是一般的反抗軍，而是接受美軍訓練與武器援助，以抵抗恐怖組織伊斯蘭國（Islamic State）為目標的庫德族武裝力量，讓烏特金踢到了一次大鐵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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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克蘭俄裔組成的斯巴達營

庫德族立即要求美軍提供空中支援，於是F-22戰鬥機、F-15E攻擊機、B-52轟炸機、AC-130砲艇機以及MQ-9死神無人機通通飛到敘利亞政府軍還有俄國傭兵上空狂轟一頓。最後敘利亞民主力量以一名士兵輕傷為代價，將600餘名敘利亞政府軍和華格納集團的士兵打得落花流水，留下了211具屍體。烏特金在中東的擴張遇到挫敗，只能回頭鞏固在烏克蘭東部的成果。

如前所述，烏克蘭東部在2014年的俄烏武裝衝突爆發後淪為戰場，亞速營對俄裔烏克蘭人的各種霸凌，也迫使眾多俄裔烏克蘭人受到斯拉夫民族主義感召而走上極端。於是就有了所謂斯巴達營、鬼旅（Prizrak Brigade）等法西斯程度不下於亞速營的俄裔民兵團體被組織起來，對亞速營還以顏色，讓頓巴斯地區的內戰成了一場冤冤相報的種族衝突。

當然如果沒有帝俄數百年的專制統治，還有史達林時代的大飢荒，尤其是俄羅斯民族主義者對烏克蘭民族主義者的打壓，亞速營恐怕從一開始就不會誕生。斯巴達營與華格納集團一樣，從命名上就可以看出是迎合希特勒對古代歐洲文化的喜好，他們在頓巴斯戰場上犯下多起虐待烏克蘭戰俘的暴行，被烏克蘭政府點名為恐怖組織。

斯巴達營的創始人巴甫洛夫（Arsen Pavlov），就以自己親手殺死15名烏克蘭戰俘而頗為自豪，如此囂張的態度給他自己帶來了殺身之禍。2016年，他在搭乘電梯時遭到烏克蘭部隊以炸彈剷除。他的繼任者佐加（Vladimir Zhoga），則在普亭發動對烏克蘭的全面戰爭之後，於2022年3月7日戰死，成為俄羅斯政府所宣稱的「反納粹」英雄。

不過就與他的前任一樣，佐加同樣是一個信奉白人至上主義的新納粹主義份子，他們對猶太人以及非斯拉夫民族的歧視程度可一點都不比亞速營少。除了亞速營製造的仇恨外，斯巴達營這些民兵團體的誕生還是要感謝烏特金以及華格納集團的栽培。華格納集團不只吸收俄羅斯人與烏克蘭的俄裔人士，還向白俄羅斯與塞爾維亞國民招手，成為一支以擴張斯拉夫民族主義為宗旨的國際縱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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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俄羅斯為核心的歐亞新秩序

有了狂熱的信徒與接受過軍事訓練的武裝團體還不夠，普亭還需要一套思想來鋪墊他所希望看到的歐亞新秩序。蘇聯解體後，由美國領導的一超多強世界格局已經令普亭難以忍受，他格外希望建立一個以俄羅斯為核心的全球，或者至少歐亞體系。給普亭帶來最多靈感的，便是獨創新歐亞主義（Neo-Eurasianism）的民族布爾什維克黨領導人杜金（Aleksandr Dugin）。

杜金早從2009年起，就鼓吹俄羅斯應該併吞東烏克蘭，為建立一個全新的俄羅斯世界（Russian World）踏出第一步。他主張俄羅斯應該透過支援歐洲其他國家的極右翼保守主義政黨來對抗美國領導的自由主義體系，建立一個對俄羅斯更友善的歐洲政治環境。普亭接受了他的建議，開始向歐洲各國甚至於美國輸出經過俄羅斯改良的國家社會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