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關閉烏克蘭領空」，為什麼美國與北約擔憂設立「禁航區」會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

文：張瑞邦（Tucker Chang）

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iy）於2022年3月5日透過視訊會議，請求美國協助烏克蘭設立禁航區（No-fly zone），澤倫斯基亦頻向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以下簡稱北約）喊話，希冀北約能禁止俄羅斯戰機於烏克蘭領空飛行，以此加大對莫斯科當局制裁的力度，同時減少平民遭受空襲的可能。

烏克蘭第一夫人歐倫娜（Olena Zelenska）則於3月8日發出聲明表示，基於保護包括兒童在內的烏克蘭平民，歐倫娜要求西方國家應「關閉烏克蘭領空」，設置禁航區。

「我們需要西方的當權者來設置禁航區。一旦關閉領空，烏克蘭將可自行主導地面作戰。」歐倫娜如此說道。

什麼是禁航區？

美國科羅拉多州立大學政治學系副教授哈里斯（Peter Harris），在接受卡達《半島電視台》訪問時表示，禁航區是「禁止未經許可的飛行器在特定的區域飛行」，飛行器的種類不僅包括飛機、直升機、滑翔機、熱氣球，亦涵蓋飛彈等具動力飛行能力的爆破型遠射武器。

英國《衛報》（The Guardian）強調，在衝突期間，國際社會設置禁航區的目的在於杜絕侵略者進入己方空域，設置方通常會與拒絕遵守且已飛入禁航區的飛行器進行「接觸」。在一般情況下，設置方須對領空區域進行監視行為，以確認敵軍是否闖入空域，若敵方進入領空，設置方可採取攔截、驅逐敵機離開，或將敵機擊落。

而《聯合國憲章》（United Nations Charter）亦有對「授權設立禁航區」進行解釋，該憲章第七章第42條便強調：「聯合國安全理事會若認定非軍事手段不足以或已證明不足以應對威脅時，得採取必要之空中、海上、陸地軍事行動，以維持或恢復國際安全及和平。此項行動得包括聯合國成員國之空、海、陸軍示威、封鎖、及其他軍事行徑。」

倘若未處於軍事衝突情勢，單一國家也可能會基於國防考量設置禁航區，印度新聞台《寰宇一家》（WION）便提到，國家內部的軍事基地、公共設施、政府單位，以及出於宗教或文化保存目的之聖地，也有可能被劃定為禁航區。

《愛爾蘭日報》（The Journal）及《華爾街日報》（The Wall Street Journal）則聚焦於此次烏克蘭呼籲西方世界設置禁航區的事件中，烏克蘭希冀藉由禁航區的設立來防止俄羅斯軍機進入烏克蘭領空，以此降低俄方利用軍機空襲或偵查的可能。

然而這項要求的後勤成本卻相當高昂，上述兩報皆認為，禁航區的設立須投入大量的空中巡邏機、軍機、地對空飛彈系統等軍用設備和相關人員來支持這項行動。部分美國和北約官員曾估計，禁航區設立後須有多達數百架飛機來巡守烏克蘭領空，而軍機的調派、部署皆須北約內部的30個成員國進行協調。

設禁航區可能會對當前戰事帶來何種影響？

根據《路透社》於3月4日公布的一項有關「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民意調查顯示，參與調查的831位受訪者中，有高達74％的美國公民支持美國及北約盟國，應協助烏克蘭成立禁航區，且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聲援烏克蘭的美國群眾也日趨增加。然而，美國政府及其北約盟友則持反對意見，當前已排除設立禁航區的可能。

《華爾街日報》對此分析，美國和北約反對設立禁航區的主因其實是不想捲入與俄羅斯的戰爭中。雖然美國已提供刺針便攜式防空飛彈系統（Stinger）、標槍反戰車飛彈（Javelin）以及反迫擊砲雷達等軍用武器及軍事裝備給烏克蘭，但美國政府與北約皆認為，施行禁航區將直接導致衝突升級，對戰事的影響將從西方世界原有的「輔助」角色轉變為「直接對抗」俄羅斯。

白宮發言人莎琪（Jen Psaki）對此表示：「一旦禁航區在烏克蘭領空設立，這代表美國軍方須擊落俄羅斯的飛機，這恐會直接引發美國與俄羅斯的軍事衝突，這種影響是我們當前亟需避免的處境。」

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接受美國《NBC》訪問時說道：「總統拜登（Joe Biden）有責任不讓美國與俄羅斯這個核大國發生直接衝突，並且須減緩戰爭從烏克蘭擴展到全歐洲的風險。」

美國駐聯合國大使湯瑪斯－格林菲爾德（Linda Thomas-Greenfield）也強調，美軍不會派出地面部隊或出動空軍讓這場戰爭衝突升級，更不會讓其演變成美國對俄羅斯的戰爭。

此外，美國國會幾乎一致認為在烏克蘭領空設禁航區並不是一個可行的做法，美國民主黨參議員克里斯・墨菲（Chris Murphy）及共和黨籍參議員盧比歐（Marco Rubio）更在第一時間公開表示反對。

「為烏克蘭提供軍事武器、人道援助、對俄羅斯實施嚴厲的經濟制裁，以及加派500名美軍協防北約東翼等行為，都是美方所支持烏克蘭的適切舉措，但設立禁航區絕對是個『餿主意』，美國國會絕對不會授權。」墨菲在推特上如此寫道。

盧比歐則稱：「禁航區已成為『流行語』，許多人其實不明白它的含義，且同意設立禁航區等於是同意擊落俄羅斯的飛機，這本質上將造成第三次世界大戰的開端。」

北約亦提出與美國政府相似的觀點，其認為在烏克蘭設立禁航區等同直接與俄羅斯對抗，這可能會將北約直接拖入與克里姆林宮的戰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