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問「為什麼有那麼多俄羅斯人來」，烏克蘭女記者眼中自由的代價是什麼？

文：何宏儒

「爭自由，你要有必須單打獨鬥的體認。」逃出「基輔最後防線」伊爾平（Irpin）而棲身土耳其的烏克蘭女記者加迪辛斯卡（Inna Gadzynska）說，現在她不得不接受「再難以置信的事情，就是會發生。」

「也許他們會給錢、會聲援、會提供武器，但是為了爭自由，你得單打獨鬥。這是非常重要的體認。」加迪辛斯卡說。

她和土耳其籍丈夫帶著女兒，於2月27日駕車逃離烏克蘭首都基輔西北方城鎮伊爾平住家，經摩爾多瓦、羅馬尼亞、保加利亞，耗時一週抵達土耳其，目前棲身安卡拉親戚家。

旅土耳其烏克蘭人12日下午在安卡拉地標勝利紀念碑（Victory Monument）前示威，針對俄羅斯侵略發出沉痛怒吼。把烏克蘭藍黃旗披在背上的加迪辛斯卡和丈夫、女兒，跟著人群一塊舉拳高呼口號。

擔任記者的她表示自己深知台灣的國際處境。被問到抵抗侵略17天後，想要對台灣人說什麼時，她告訴中央社記者：「開戰幾天之後，我理解到，世上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就是會。核爆啊，什麼都會。我們嘗試著接受『什麼都會發生』這樣的認知和理解。」

她接著說：「然後你得單打獨鬥。」

加迪辛斯卡回想戰前閱讀描寫納粹大屠殺倖存婦女有關書籍，其中一則故事令她感觸良多：一個猶太人家庭儘管事先得知天亮之後將會被抓捕，卻沒有逃跑，「因為他們不相信會發生這種事」。

「我們本來其實沒有要逃，因為我們不相信，我們不相信事情會發展到這樣的程度。」她說：「我想到了這故事。如果有人說，他會把你殺掉，那麼他真的會，你相信就對了。」

加迪辛斯卡表示，伊爾平本來是個美麗城鎮，住了許多年輕家庭、蓋起很多新房子、公園綠地很多。她說：「我們本來生活幸福，後來發生的事令人難以置信，我們竟然得逃到這裡。」

根據發自當地的報導，伊爾平鎮和鄰近的布查鎮（Bucha）等地連日遭到猛烈砲擊，平民密集地區被大規模破壞，剩下斷垣殘壁，建築鋼筋扭曲，汽車也遭波及燒毀。

加迪辛斯卡說：「為數眾多俄羅斯坦克車企圖從伊爾平進入基輔，直升機就在我們房子上方盤旋。我們待在家裡4天，直到2月27日俄羅斯士兵在住家附近走動，我們很害怕，才跟鄰居一起開兩部車逃離。」

她接著說：「伊爾平附近布查鎮的情況駭人聽聞，聽說俄羅斯人進入地下室殺人、強暴婦女、搶奪食物、把人趕到戶外、對著汽車開槍，發生了很瘋狂的事情。我從來沒有想到會發生如此駭人的事情。」

跟加迪辛斯卡一起參加示威的女兒站在母親身旁，雙手拉開水彩繪製的烏克蘭國旗，站在隊伍中顯得很不自在。

加迪辛斯卡說，2月27日過7歲生日的女兒，生日前長達一個月每天都在「算日子」，本來準備開心地跟鄰居開派對慶生。

做母親的心疼說：「當這一天終於來臨，我們卻坐在地下室裡，外頭槍林彈雨。暗夜無光下，我用家裡剩下的材料勉強做了一個蛋糕，讓她跟鄰居一起開了不怎麼樣的派對。」

加迪辛斯卡還說，女兒向她提出了許多問題，包括「為什麼有那麼多俄羅斯人來」、「我什麼時候才能夠回家、去上學」、「什麼時候才能收到還擺放在伊爾平家中的生日禮物」。面對這些問題，做母親的沒有辦法給出答案。

參加示威民眾高舉寫有「保護烏克蘭」、「放開烏克蘭」海報，高呼「榮光歸烏克蘭」、「凶手普亭（Vladimir Putin），滾出烏克蘭」等口號，時而合唱烏克蘭國歌。

「他的其他說法謊話連篇。」烏克蘭協會（Ukraine Association）安卡拉主席比萊特斯卡（Yuliia Biletska）宣讀聲明說：「安塔利亞（Antalya）會談時，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Sergei Lavrov）只說對一件事，他承認了他們攻擊馬里烏波爾（Mariupol）的醫院。」

烏克蘭指控，俄羅斯違反停火協議，空襲南部港市馬里烏波爾婦幼醫院，造成至少3人死亡，包括一名女童。

拉夫羅夫10日在土耳其南部地中海濱度假勝地安塔利亞與烏克蘭外長庫列巴（Dmytro Kuleba）會面，為俄羅斯於2月24日侵略烏克蘭以來，兩國首度由部長會商危機。但是會談後，雙方在停火議題上毫無進展。

「圍城馬里烏波爾已遭砲擊數日，俄羅斯不顧平民死活攻擊當地每個角落，截至目前當地有1582位平民喪生，包括許多兒童。」比萊特斯卡說：「在海牙（The Hague）的法庭裡，那些謊言無法讓他們脫罪。」

新聞來源

• 自由的代價 烏克蘭女記者：要有須單打獨鬥體認（中央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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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丁肇九
核稿編輯：羅元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