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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以色列》:若不是錫安主義叩門,巴勒斯坦應該會和黎巴嫩、約旦或敘利亞走上相同的路線

《這才是以色列》:若不是錫安主義叩門,巴勒斯坦應該會和黎巴嫩、約旦或敘利亞走上相同的路線
Photo Credit: Shutterstock / 達志影像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錫安主義就是殖民主義,以色列就是種族隔離國家,巴勒斯坦大浩劫就是種族清洗!身為深愛以色列的歷史學家,挺身而出指陳歷史真相。

文:伊蘭・帕佩(Ilan Pappé)

第一章 巴勒斯坦為無人之地

如今在地緣政治學上所稱的以色列或巴勒斯坦此一區域,從羅馬時期開始就已經是個被承認的國家。它在遠古時期的地位和狀況,便成為了相信「諸如《聖經》之類的資料來源並沒有歷史價值」和認為「聖書即是歷史記載」兩班人馬之間熱議的話題。本書的後幾章,將討論該地區在前羅馬時期歷史的重要性。

不過,學者似乎一致同意是羅馬人給予了這片土地「Palestina」(巴勒斯提納)之名,而此一古稱也早於所有其他把這片土地稱做Palestine(巴勒斯坦)的類似稱呼。在羅馬帝國及其後的拜占庭帝國統治時期,巴勒斯坦都是大帝國下的一個行省,而其禍福也與羅馬及其後君士坦丁堡的命數緊繫。

自七世紀中期以降,巴勒斯坦的歷史便和阿拉伯與穆斯林世界有著密切的關連(然在中世紀被讓渡給十字軍時曾短暫間斷)。該地北東南三方的許多穆斯林帝國和王朝都渴望能將其控制,因為在穆斯林的信仰中,它是僅次於麥加與麥地納的聖地所在之處。當然,其肥沃的土地和戰略位置,也讓巴勒斯坦有著其他引人之處。雖然當地考古學界的優先重點總是羅馬和猶太教遺跡,因而馬穆魯克(Mamelukes)和塞爾柱這些豐富而繁華的中古伊斯蘭王朝的輝煌過往都仍待發掘,但其部分過往統治者的豐富文化,仍可見於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部分地區。

若欲瞭解當代以色列和巴勒斯坦,更至關重要的時期非鄂圖曼時期莫屬。鄂圖曼帝國於一五一七年占領該地,停留了四百年,時至今日仍能在各個層面感受到他們的遺產。以色列的司法系統、宗教法庭紀錄(sijjil)、土地登記制度(tapu)和一些建築瑰寶,都歷歷證明著鄂圖曼人當時存在的重要性。鄂圖曼人抵達之時,他們見到的是一個幾乎全由遜尼派(Sunni)穆斯林組成的農村社會,但也有一小部分說阿拉伯語的城市菁英。當時猶太教徒的人口數小於百分之五,而基督徒可能占百分之十到十五。孟德勒(Yonatan Mendel)如此表示:

在錫安主義興起之前,精確的猶太人口占比是未知的。不過,可能介於百分之二到五之間。根據鄂圖曼時期的記載,一八七八年居住在現今以色列/巴勒斯坦境內的總人口數為四十六萬兩千四百六十五人。其中四十萬三千七百九十五人(百分之八十七)為穆斯林、四萬三千六百五十九人(百分之十)為基督徒,而一萬五千零十一人(百分之三)為猶太教徒。

當時,世界上的猶太社群將巴勒斯坦視為《聖經》中的聖地。在猶太教裡,朝聖行為的地位並不如基督宗教和伊斯蘭中重要,但無論如何,部分猶太人仍將其視為義務,亦有少數人以朝聖為由造訪巴勒斯坦。如同另一個章節將闡述的一般,在錫安主義出現之前,主要是基督教徒因為教會的理由,而希望把猶太人長期安頓在巴勒斯坦。

以色列的官方敘事

若瀏覽以色列外交部官方網站對十六世紀以降巴勒斯坦的描述,你會無從得知這便是鄂圖曼四百年治下的巴勒斯坦:

一五一七年鄂圖曼征服後,這片土地被分為四個區畫,行政上歸於大馬士革,由伊斯坦堡統治。鄂圖曼時期初始,約有一千個猶太家庭居住在這個地區,主要在耶路撒冷、奈卜勒斯(Nablus,亦稱示劍〔Schechem〕)、希伯崙(Hebron)、加薩、采法特(Safed或Tzfat)和加利利(Galilee)地區各村莊。此社群由世代居住在這片土地上的猶太人後裔組成,亦有來自北非和歐洲的移民。

在蘇丹蘇萊曼大帝(Suleiman the magnificent)於一五六六年逝世前,有條不紊的政府帶動了發展,也刺激了猶太人的移民。一些新移民在耶路撒冷安頓下來,但大部分人前往采法特,而當地猶太人口數在十六世紀中達到約莫一萬人,該城鎮也成為繁榮的紡織業中心。

似乎,十六世紀巴勒斯坦的主要居民是猶太人,而此區域的商業命脈也集中在城鎮的猶太社群。後來又怎麼了?根據外交部網站所稱:

鄂圖曼政府統治的品質逐漸下滑,讓這個地區大抵疏於照管。截至十八世紀末,這片土地大部分由不住在當地的地主所有,租給貧困的佃農;稅收制度朝令夕改,已然癱瘓。加利利地區和加密山(Carmel)山區的大片森林禿頂;樹沼和沙漠侵蝕了耕地。

在這樣的敘事中,截至一八〇〇年,巴勒斯坦已然成為一片荒漠,來自異地的農夫莫名所以地在不屬於他們的乾枯土地上耕種著。同一片土地也似乎像是一座有著可觀猶太人口的孤島,由外地的鄂圖曼人統治,受苦於帝國政府密集的墾伐計畫,土力也因而枯竭。年以繼年,這片土地更趨貧脊、森林濫伐,而耕地也變成沙漠。這種編造出來的形象堪稱空前絕後,卻在一個官方網站上廣被宣傳。

極為諷刺的是,在編纂這樣的敘事時,作者並未參考以色列的學術研究。大多數的以色列學者若要接受這些主張的效力,或是為這種敘事背書,都會大感猶豫。一些學者,諸如格洛斯曼(David Grossman,人口統計學家,而非同名同姓的著名作家)、寇恩(Amnon Cohen)和本—阿里耶(Yehoushua Ben-Arieh)都已成功地挑戰了這種敘事。他們的研究顯示,數個世紀以來,巴勒斯坦都不是一片荒漠,而是個繁榮的阿拉伯社會——主要人口是穆斯林,大致由農村組成,但也有繁華的城鎮中心。

儘管這種敘事引起論戰,卻仍被一些較不知名、但對教育系統有更大影響力的學者提供,並透過以色列的教育課綱和媒體資源加以傳播。在以色列之外(特別是在美國),「應許之地在錫安主義到來之前杳無人跡、荒涼貧脊」的這等假說,不僅存在而且十分活躍,因而也特別值得注意。

鄂圖曼帝國時期的巴勒斯坦

我們得先查驗真相。反面的歷史敘事披露了一個截然不同的故事,其中鄂圖曼時期的巴勒斯坦,和周圍其他的阿拉伯社會並無二致。總體而言,它和地中海東岸諸地區並無區別。作為鄂圖曼帝國遼闊幅員的一部分,巴勒斯坦的人民能十分輕易地與其他文化互動,而非被環繞且孤立。再者,巴勒斯坦總是對社會變遷和現代化抱持開放態度,在錫安主義運動到來良久之前,早已開始如同一個民族國家一般地發展。

在如歐瑪爾(Daher al-Umar,一六九〇—一七七五)等積極的地方統治者手中,海法(Haifa)、謝法阿姆(Shefamr)、太比里亞斯(Tiberias)和阿克雷(Acre)等城鎮不僅更新而且復甦。沿岸的港口和城鎮網絡也因其和歐洲的貿易連結而大為繁盛,同時,內部平原區則和鄰近地區進行內陸貿易。和荒漠恰恰相反,巴勒斯坦曾是當時閃姆地區(Bilad al-Sham,意為「北部地區」,或稱黎凡特地區〔Levant〕)繁榮的一部分。同時,在錫安主義者到來前夕,豐饒的農業、小城鎮群和各歷史古都,也早已供養著五十萬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