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母樹》:我想知道母樹的菌根菌會不會吸收鮭魚的氮,再透過網路傳給森林更深處的其他樹?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作者窮極一生探究樹木生長的祕密,她的生命與森林已經密不可分。這本自然觀察/人生回憶錄,不僅奠基於長年的實驗、觀察、研究結果,也蘊藏可貴的生命遭遇。藉著第一手的研究敘述,讀者得以深入瞭解植物是如何溝通,以及各式各樣生物之間的依存關係是如何建立;最重要的是,多樣性與連結,是任何生態系綿延永續的關鍵。
文:蘇珊・希瑪爾(Suzanne Simard)
在高密度區(花旗松之間只隔幾公尺遠),地被層一片陰暗。除了鏽斑點點的針葉,地面看起來光禿禿,酸性土壤減緩了養分循環的速度。我們穿過樹叢時,灰色樹枝應聲斷裂。我想像菌根網照著樹木的排列方式發展,把樹木像一排排電線桿接在一起。當較大的樹伸展根莖,接收死去樹木讓出的空間時,網路會變得更複雜一點。
樹枝擦過我們的小腿,我們移往花旗松種得較開(最遠五公尺)的區域。這裡的花旗松樹圍更壯一點。經過這些年,種子散播到樹木之間的空地,有些可能是自家幼苗,有些是被移除樹木的後代,還有一些來自周圍林地的花旗松。它們與隔壁樹木,或是其他山谷的花旗松的花粉結合,以確保群落保有復原力。有些新長出的樹還是幼兒,有些已經上幼稚園,也有些已經是少年,這片保有多樣性和親緣關係的林地愈來愈像一間校舍。我想像它們底下的菌根網隨著森林年紀更大,變得更複雜,最大的樹——母樹,成為網路中樞。最後,它會長得跟我們幾年前在那片花旗松老熟林繪製的菌根網圖一樣。
測量完最後一棵樹之後,我們循著一條駝鹿小徑走回停車的河岸。森林慢慢接收了我的實驗,給了我滿滿的驚喜——林木邊緣的十幾種樹自然而然在這裡播下種子,駝鹿吃掉了人工種植的白樺,樹木染上蜜環菌,花旗松對白樺伸出援手,幼小的雪松簇擁在闊葉樹下躲太陽。這片森林自然知道如何恢復活力,只要有個好的開始,在願意接納植物的土壤裡播下種子,除去不屬於這裡的人造林,耐心地等待我傾聽它說的話。我不禁想,這些資料很難發表。大自然本身模糊了我的實驗的僵硬分類,我原本有關樹種組合和種植密度的假設,因為新樹移入不再能夠驗證。但藉由傾聽,而不是硬要遂行己願、得到答案,我反而學到更多。
我以為繪製菌根網圖,或許能從中發現一些連結。
結果我們卻發現了一片織錦。
跟圓圓合作時,我以為垂死的花旗松傳送訊息給黃松的成功機率微乎其微,但它們真的辦到了。我另一個學生在第二次實驗中再次證實,世界各地實驗室的其他人也證實了。接著,我以為假設母樹能認出「自家人」太過大膽,即使雙方可能透過菌根網傳送信號,結果令人意想不到!花旗松確實能分辨親疏!母樹不只送出碳,扶助它們的菌根菌共生體,也會增進自身幼苗的健康。甚至不只自家幼苗,連外來幼苗和不同樹種的幼苗也受到照拂,藉此促進群落的多樣性。這一切難道都是運氣?
我認為樹木一直以來都在對我傳達訊息。
一九八○年,看到瘦小枯黃的雲杉幼苗(促使我踏上一輩子的追尋之旅),我就有種直覺,它們之所以那麼辛苦,是因為光禿禿的根無法跟土壤連結。如今我知道它們缺少了菌根菌,其中的菌絲不只能從林地吸取養分,也能把幼苗跟母樹互相連結,為幼苗補充碳和氮,直到它們能自立自強為止。但它們的根卻被侷限在穴盤中,與老樹隔開。相反地,在母樹的外圍自然更新的洛磯山冷杉卻獲得豐富的養分。
但自從我生病就困擾著我的問題,至今揮之不去:假如人類並不高於其他物種,當我們面對死亡,也有相同的目標嗎?盡可能把自己擁有的傳承下去。把最重要的遺產留給子女。除非能證明這些重要能量,會直接傳送到母樹後代的莖葉枝芽等等,而不只是送到地下網路,我就無法確定真菌以外的對象也從地下網路中受惠。
我新收的博士班學生莫妮卡為這一串發現新增了另一個環節。二○一五年秋天,她用一百八十個盆栽展開溫室實驗。每盆種三株幼苗,兩株同母株幼苗,一株異母株幼苗,並指定其中一株同母株幼苗為另一株的「母樹」。背後的構想是,母樹一旦受傷就會有三種選擇:把剩餘能量傳給自家幼苗、外來幼苗或土壤。莫妮卡把幼苗包在網目大小不一的網袋裡,用來允許或限制菌根建立連結。她也用剪刀或西部卷葉螟破壞一些母樹幼苗,之後再為母樹進行同位素標記,追蹤它把碳送去哪裡。
這時剛好一波熱浪來襲,吹壞了溫室天花板的風扇,毀了一部分的實驗,彷彿要提醒我大自然的反覆無常。我跟莫妮卡跪在一排排幼苗旁,一盆一盆測試乾枯如骨的土壤時,溫室裡養的貓咪(一隻肥嘟嘟的橘色虎斑貓)甩了甩尾巴。幸好大多數的幼苗還活著,算我們幸運。即使是溫室實驗,很多環境因素已經在我們的掌控下,還是有可能出錯。野外實驗即使各方面都設想周延,都有可能發生各種災難,更何況要花好幾十年觀察長期模式。與之相比,這已經算輕微了。我心想,難怪大多數科學家都要在實驗室裡進行研究。
但我們並沒有放棄這個實驗。再說,莫妮卡的同母株幼苗比艾曼達當年多很多倍,我迫不及待要看看它們會不會變成強大的積儲,把受傷母樹釋出的碳吸收到自己的枝葉。我們利用存活的幼苗繼續進行實驗,終於到了公布答案的一天。我跟莫妮卡像在看電影,順著數據表瀏覽而下。我們測試的每個因子都很重要,包括幼苗是否跟母樹產生交流、彼此是否相連,或者是否受傷。
莫妮卡的母樹幼苗傳送給自家幼苗的碳比外來幼苗多,與布萊恩和艾曼達的發現吻合。但之前我們只偵測到碳傳到自家幼苗的菌根菌,這次莫妮卡卻發現碳直接傳到自家幼苗的長主枝。母樹幼苗把大量的碳能量傳到菌根網,再進一步送到自家幼苗的針葉中,立刻把養分灌注在兒女身上。這就是了!數據也顯示,無論是因為感染西部卷葉螟或被剪掉枝葉而受傷,都會促使母樹幼苗把更多的碳傳給自家幼苗。面對不確定的未來時,它把自己的生命泉源直接傳送給兒女,幫助它們面對未來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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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風水成為我們的語言——跟著風水名師的腳步,重訪全球知名景點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無論古今中外,能夠永傳不朽的建築物,除了奠基於各地深厚的⽂化底蘊,和當時重要的哲學思考之外,其實也都依循著天⼈地合⼀理念,觀察當地的環境與氣候、為了服務使⽤者的需求⽽建設。
江名萱老師深入研究風水的契機,可以說是因為旅行所帶來的啟發——在旅行至北京故宮的時候,對於整個建築群落的方位、形狀、位置等都遵循著青囊經的原理所設計,有著強烈的感觸。
因此,原本就熱愛旅行的江老師,帶著強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走訪世界,考察各地的建築物。他發現,能夠永傳不朽的建築物,除了奠基於各地深厚的文化底蘊和當時重要的哲學思考之外,其實也都依循著當地的環境與氣候、使用者的需求而建設,和江老師順應自然的風水概念不謀而合。例如巴黎的聖母院、印度的泰姬瑪哈陵等建築,都能在天人合一的設計下,達到一種平衡、和諧的效果,並且更好地利用自然的能量。
與天對話:巴黎聖母院
「建築物的存在,是要為裡面的人所服務。所以,所謂好的建築風水,其實是應天、應地、應時、應人制宜。」因此,雖然我們可以看到聖母院中央的玫瑰窗,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風水符號,代表光明、能量和生命力;聖母院的塔尖,也象徵著穩定、領導力,以及上達天聽的請求。但更重要的是,屬於宗教建築物的聖母院,為所有信仰著神的人們,所帶來的莊嚴、平靜感受。「聖母院營造出非常強烈的和諧的氛圍,你可以想見當時的設計師,在設計這個建築物及其所創造出來的空間時,所有的考量都是為了讓人的內在可以安靜下來、與天/神對話。」江老師指出。

巴黎聖母院建築風格是哥德式建築,它的建造開始於1163年,耗時超過200年。教堂的尖頂屋頂,不只是融合了各種藝術風格的幾何美學,更代表著天地宇宙之間的聯繫。這種尖頂建築形式,在古代被視為智慧和神聖,有向上流動的能量。象徵著天空和地球之間的聯繫,連接聚集天地宇宙之間,讓整個建築物更加神聖,充滿生氣和活力,並為⼈們帶來好運和幸福。
在古代文化的哲學中,太陽代表著宇宙和自然界的秩序、生命和創造⼒、上帝神性力量等等。所以在建築的設計和規劃中,必須要考慮季節的變化,和太陽的位置,以確保光線在建築空間中,可以達到最佳的利用。聖母院的三扇玫瑰花窗,被認為是世界上 最美麗的玻璃藝術品之⼀,當你走進聖母院中,透過玫瑰花窗所照進來的彩色光芒,加上吟誦詩歌的聲音,還有焚燒香料所產生的煙霧,體現了像是引導人們的心靈,通往宇宙智慧神性的力量,彷彿可以治癒和平衡我們的身心。
「整體而言,巴黎聖母院的每一項設計、每一處細節,都讓人感到非常平靜。」江老師又補充道:「這就是好的風水,所帶來的能量。」
深埋於地的愛:泰姬瑪哈陵
談完了聖母院,江老師又繼續分享她在泰姬瑪哈陵的經歷。「如果聖母院是一棟與天對話的建築,那麼泰姬瑪哈陵想要傳達的,則是一份深埋於地的愛。」位於印度的泰姬瑪哈陵,不只是印度文化的代表性建築,也是世界文化遺產之一。泰姬瑪哈陵始建於1632年,耗時約22年完工,在建築風格上,它結合了印度傳統建築和伊斯蘭建築的元素,以白色大理石為主要建材,建築外牆有細密的浮雕和嵌花紋飾,表現了印度文化的細膩和精緻。在陽光照耀下,白色大理石的建築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展現出浪漫、華麗的氣息,「但是當你走進泰姬瑪哈陵之後,除了感受到它的莊嚴、神聖之外,還有一份濃烈的愛情。」江老師說道。
蒙兀兒帝國的第五代皇帝沙賈汗,和他的妻子慕塔芝.瑪哈王后深深相愛,即使沙賈汗要前往戰爭的最前線,慕塔芝也會相伴在旁,兩人感情十分深厚。但令人惋惜的是,慕塔芝在1631 年的征戰途中難產而亡,沙賈汗在悲痛之餘,承諾為她建造天上人間、無與倫比的美麗陵墓——泰姬瑪哈陵。

這座象徵沙賈汗畢生激情和財富的美麗紀念物,每年吸引了成千上萬的國內外遊客前來參觀,感受這份愛情的真切。「剛才講到聖母院有尖塔,我們可以注意到,泰姬瑪哈陵的屋頂也是尖頂,同樣象徵著天空和地球之間的聯繫。皇帝沙賈汗希望透過泰姬瑪哈陵向上連接,跟他⼼愛的瑪哈王后能夠永恆緊密在⼀起。」泰姬瑪哈陵在風水上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利用水池來達到陰陽平衡的作用。「水是陰性的象徵,而白色大理石所建造的陵墓則是陽性,因此,水池的存在可以平衡建築物和自然環境之間的陰陽能量,創造出和諧的能量和氛圍。」除此之外,江老師也認為在像印度這樣炎熱的地區,利用水池的清涼氣息,撫平人們的情緒、創造安定氛圍,進而幫助人們減輕壓力、放鬆身心。因此泰姬瑪哈陵也是一個「應天、應地、應時、應人而制宜」而建成的建築典範。
傳世六百年之作:北京紫禁城
紫禁城是中國古代明、清兩朝24位皇帝的居所,建於明成祖永樂4年(1406),於永樂20年(1420)完工。占地面積72萬平方公尺,建築面積約15萬平方公尺,是世界上現存規模最大的宮殿型建築,整個建築群給人威嚴而神聖的感覺,是皇權的象徵。雖然紫禁城至今已有六百多年的歷史,但依然保持著它的輝煌和美麗,其中風水的佈局,是紫禁城能屹立不搖至今的重要因素之一。
當年永樂皇帝在建造紫禁城的時候,他要求紫禁城建築佈局形狀和方法,都要符合風水學中的宇宙觀,以及天地人萬物合一的理論。因此,紫禁城的主要建築,都建在南北的中軸線上,這代表著能夠吸收天地間的能量,東西方向的建築物較少,是為了可以利用南北向的通風和自然循環,達到環境的舒適感。
以紫禁城太和殿的設計為例,這個皇帝接近朝臣的宮殿,不僅考慮到太陽的位置、建築物的形狀、360度的方位等等,還有周遭的水源、水流、風向、陽光以及山水環境、生活機能等多個面向。例如太和殿的正門面向南方,就是為了要確保日照充足,可以為太和殿帶來更多的光線和暖氣。而在正午時分,陽光會直射在皇帝的龍椅上,讓這裡充分地接收滿滿的太陽能量。
青囊經中提到:「明地德,立人際,因變化,原始終,此謂之化成。」紫禁城風水設計,是創造出一個巨大的立體空間,裡面有陰陽、南北、前後、東西、左右、內外、動靜、虛實,是因為建築師/設計師能夠將這些元素完美的連結起來,因此成就了永垂不朽的紫禁城。而整個紫禁城的建築群,也因為與自然環境融為一體,呈現出一種高超的的藝術美感。
「如果我們回到600年前,紫禁城建造之初,想必是永樂皇帝將想法、理念,與設計者溝通之後,所誕生的結果。他們當初的偉大理想是什麼?風水方法又是什麼?在整個建造的過程中,永樂皇帝和設計者之間的信任也是非常的重要。作為皇帝,永樂皇帝必須展現領導者的遠見和決策力,但又必須給予設計者充分的自由和支持。讓他們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華和創造力。如此一來,才能共同完成這件舉世無雙的建築作品。」江老師補充道。
「風水的學問,是全世界共通的,我們東方有陰陽五行術數之源的《河圖洛書》,西方也有由四元素和以太所對應而形成的梅塔特隆立方體。」建築設計最精彩、也是最核心的表現,就在於它如何讓人心的空間、建築的空間、自然的空間、宇宙的空間,互相連結滲透,能量循環不已。對江老師來說,無論古今中外,這些能夠矗立千百年之久的建築物,都是能順應著自然的脈動、四季的變化,讓建築引導著宇宙、自然的能量,為身在其中的使用者所服務,同時創造出最適合使用者的安適環境,使用者自然能夠感到心神平靜,從而展現宏大的精神面貌。江老師也相信,風水的千年智慧,是值得我們現代人細細研究、推廣的一門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