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野千鶴子《妳想活出怎樣的人生?》:為什麼日本政府不講「性別平等」,硬要說「男女共同參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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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野千鶴子教授長年投身性別研究與女性運動,在本書中,她著眼於家庭、校園、感情、職場與社會等面向,透過淺顯易懂的筆法,以一問一答的QA形式回答44道乍看單純卻十分值得深入討論的性別議題,囊括女孩子在成長路上與出社會之際會面臨的各種困境,令人對性別意識有更多的認識和啟發。
文:上野千鶴子
女性人數增加的話會怎麼樣呢?
日本所謂的「男女共同參劃」目的是什麼?
Q44
根據世界經濟論壇每年發表的性別差距指數顯示,日本的排名逐年下降,在全部一百五十三個國家裡只排行一百二十一名(二○一九年十二月)。這項指標首先指出的是政治家的人數,還有像是女性管理職的佔比等。老師說,日本政府曾打出「二○二○三○」這個目標數據,表示在二○二○年(雖然已經過了)以前,要將社會所有領域佔指導地位的女性比例提升到百分之三十。所以最後只要各個領域的女性人數超過半數就好了嗎?增加女性的人數究竟是為了什麼?增加的話會有什麼好處嗎?
A44
日本在世界的性別平等排行榜真是令人傻眼。二○一六年排在第一百一十一名,二○一七年排在第一百一十四名(全球一百四十四個國家中),二○一八年排在第一百一十名(一百四十九個國家中),儘管稍微提升,但在二○一九年又跌落到一百二十一名。日本的GDP好歹位居全球第三,排名卻這麼落後,實在慘不忍睹。也就是說,這個國家儘管富裕,女性卻備受歧視……。偶爾會有些老大爺說什麼日本女性已經變得很厲害,不用再更強了之類的話,這時就要對這種傢伙直言:「難道你沒有看到前面的數據嗎?」
排名年年倒退的原因是什麼?是因為情況逐漸惡化嗎?其實並非如此,主要是由於日本一成不變。當其他國家正為了促進性別平等而努力不懈時,日本卻原地踏步,所以才逐漸被世界拋在腦後。非但女性政治家不曾增加,女學生的升學率即使提高也仍舊不及男學生,儘管很久以前曾被聯合國消除對女性歧視委員會勸誡應採行夫妻不同姓選擇制度,至今卻仍未落實,甚至被責備太過鬆散,明明已經批准了廢除女性歧視的條約,後續卻沒有任何建樹。
為什麼女性政治家的人數遲遲無法增加?為什麼女孩的升學率比男孩低?為何夫妻不能不同姓……前面提過的這些問題的答案,妳心裡應該有數了吧?
統計很重要,因為那是一種客觀的根據,但卻只能反映可以測定的數值。其中最簡單明瞭的,就是女性佔各領域領導人的比例。其實當我聽到「二○二○三○」這個目標時,第一時間的反應是「咦?怎麼不是二○二○五○?」,百分之三十,未免太不上不下了。既然女性人口佔了一半,那麼在所有領域中,女性領導人難道不應該佔一半嗎?話雖如此,現實中要達到百分之三十卻是極其困難。日本政府心知二○二○年無法達成目標,因此將達成目標的期限往後延了十年,但願未來可以達到「二○二○五○」——不覺得等不及了嗎?
日本政府將這樣的政策稱為「男女共同參劃」,意指「所有領域都要由男女一起參與、籌劃」,大概就是英文中的「Equal Participation in...」吧,真是讓人一頭霧水呢,查了一下,慣用的英文其實是「Gender Equality」,結果重新翻回日文就是「性別平等」。「性別平等」這個詞,在戰後有很長一段時間全世界都通用,那直接這麼說不就好了嗎?管它參劃還是肆劃,這個讓人搞不懂的用詞不曾收錄在字典裡,第一次出現是在一九九○年代後,因此相對比較新,而創造這個詞的正是日本政府,也就是說,「男女共同參劃」並不是日常用語,而是行政用語。
官方之所以創造出這個詞彙,據說是因為當時執政黨的老大爺對於「性別平等」一詞相當感冒,官僚揣摩上意之後才這麼做的。既然是「男女共同參劃」,聽起來就像是有男性角度的參劃與女性角度的參劃吧?這樣就符合了「不同但平等Different but Equal」的「特性教育」——那些老大爺雖然勉強接受男女學生一起上家政課,內心卻想維持「技能.家庭」的特性教育,所以官方揣度他們的心意創造了這個新詞,也因此我才不想用這種讓人渾身不自在的行政用語。用詞有多麼重要,思考著有沒有能代替「主人」這個詞的妳,想必也很清楚吧?
然而,為什麼要提升女性的人數呢?增加女性人數有什麼好處嗎?東大的女學生只佔兩成為什麼不行呢?為什麼非得增加理科女(專精理工科的女生)的人數呢?難道只是因為不想讓外國人認為日本很落後嗎?
我聽說東大的老師對於提升學校女學生人數這件事興致缺缺,是因為校內對於女學生人數增加可以實現什麼目標並沒有共識——畢竟女孩子原本就不會想考東大,就算考上了也不會選擇理工科系,所以這樣的情況不就是女性自己的選擇所造成的嗎?就算基於保障名額入了學,直到畢業前都會受到霸凌,被質疑「妳不就是靠保障名額入學的嗎?」,所以女生最少的工學院儘管一度想開放女生的保障名額,但反對最強烈的卻正是當時就讀工學院的女生。
那麼要是所有領域都提升了女性的比例,就可以說達成目標了嗎?女性人數增加後會有什麼改變?增加女性人數是為了改變什麼?這些都是很好的問題。
男性的染色體明明只有一條和女性不同,卻從呱呱墜地開始便受到不同的待遇、不一樣的養育方法,連思考模式與感受方式都截然不同,幾乎可以說是異國文化和不同人種。所以男女結婚,不管怎樣都會像「跨國婚姻」,說是一種異國文化交流也不為過。既然是異國文化交流,就可能會引發摩擦,一有摩擦,就會產生雜訊,而雜訊大多會令人心生不快。說到底,什麼都不說卻能和對方心意相通是最輕鬆的,要是得一一說明自己的感受、傾聽對方的看法,往往讓人覺得厭煩。但在和異國文化磨合的過程中,卻可以獲取從來不知道的嶄新知識與資訊,這就稱為資訊生產性。
資訊科學的基礎,就是資訊產自雜訊。由於資訊的源頭是雜訊,因此沒有雜訊的地方就沒有資訊。要說雜訊從何而生,那就是發生在系統與系統之間,包括個人這個系統、家庭這個系統以及社會這個系統……為了讓所有系統順利運作,會盡可能設置避免雜訊產生的機制,比如走路的時候要是一一細想應該先踏出左腳或右腳,可就會遲遲踏不出第一步;在家裡,要是每天都要討論由誰做晚飯,那也是平白浪費時間。
指引台灣邁向2050淨零轉型之路,玉山安永科技論壇剖析企業投資再生能源及財務策略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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減碳淨零時代,公司面臨的最新挑戰,就是該如何轉型成為綠色企業,這不僅牽涉企業的減碳藍圖,更需要滾動式調整財務策略,因應日後可能面臨的能源風險及成本議題。
安永聯合會計師事務所與台灣玉山科技協會共同舉辦「玉山安永科技論壇:淨零時代的國家競爭力與企業能源策略規劃」,邀請產官學界專家的深度探討,共同尋求台灣永續成長的下一波契機。
台灣經濟以外貿為大宗,能源轉型勢在必行
台灣玉山科技協會理事長童子賢首先指出,台灣2022年GDP達7,626.7億美元,同年我國對外貿易總額9,071.2億美元,意謂台灣高度依賴進出口貿易作為經濟成長引擎。面對歐盟CBAM、美國CCA碳關稅的衝擊,攸關台灣產業的國際競爭力,因此必須針對產業的能源策略做縝密規劃,在淨零減碳的路上,期許台灣成為各國學習的優等生。

事實上,碳排放與地球暖化的關聯性,最早回溯1970年代就有學者進行研究,但近五、六年因異常氣候造成大規模災難,促使全球各國、企業、乃至於個人,對減碳議題更為關注。安永諮詢服務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張騰龍表示:「淨零碳排不只是口號,絕對是需要落地。特別是台灣在2023年一月通過《氣候變遷因應法》,證明能源轉型勢在必行,企業須思考再生能源的投資可行性,以及對企業財務的風險影響並及時擬定因應之道。」

針對目前國際減碳現況,台灣淨零路徑有哪些明確指引?國家發展委員會主委龔明鑫分享,全球目前有151國家宣示淨零排放目標,以及越來越多國際大廠宣示,2050將使用100%再生能源。台灣方面,從2021開始有目標宣示,一路經歷2050淨零排放路徑及策略制定,接著推出12項淨零轉型關鍵戰略行動計畫,再到2023年法案三讀通過,代表台灣淨零的里程碑,正式邁向法制化施行。
龔明鑫接著提及幾個關鍵數據,預估到2030年前政府將編列近9000萬預算,打造四大供應鏈:光電、風電、電動車、儲能等產業生態系,帶動民間4兆投資,預估可創造5.9兆產值及55萬個就業機會。另外,台灣發展再生能源將主力聚焦在太陽能、風電、氫能、碳捕捉封存技術(CCUS)這幾項重點項目,可望降低台灣的能源進口依賴度,目標要從2021年97.4%,下調到2050的50%以下。

淨零與永續畫上等號,企業如何因應挑戰調整資本策略
台灣12項淨零轉型關鍵戰略行動計畫當中,有一項計畫是「發展綠色金融」,顯見金融與淨零的密切關係,運用融資及金融工具,引導企業落實碳盤查並制定減碳目標及策略。安永財務管理諮詢服務股份有限公司執行總監馮熾煒就提到,全球淨零趨勢與企業永續策略緊密相連,在此脈絡下,金管會宣布2026年資本額達到新台幣100億元以上之上市櫃公司,必須接軌IFRS(國際財務報導準則)永續揭露準則藍圖。
「這項主管機關要求,代表台灣企業未來要定期向投資人揭露永續報告,透過國際通用標準方法來比較永續相關資訊,同時也避免可能漂綠的情事。」馮熾煒表示,為了達到淨零減碳,越來越多企業選擇購買綠電做為最終解決方案,也可從源頭的角度同步解決碳稅的問題,而目前台灣取得綠電途徑的可行方法,主要以「綠電直供、綠電轉供、再生能源憑證」三種方式為主。
對此,馮熾煒提到,企業可依據自身用電模式,以及未來綠電用量期程,設計出不同綠電採購的方案來評估潛在效益及風險,並進一步優化資本配置,制定出企業中長程且高可行性的淨零減碳計畫。

企業擬訂永續策略,不可忽視財務永續
本次論壇最後的座談環節,由安永聯合會計師事務所氣候變遷、永續發展與ESG諮詢服務負責人暨執業會計師曾于哲擔任主持人,邀請馮熾煒及兩家業界代表:GE Vernova政府暨公共事務總監王珮馨、Ørsted沃旭能源亞太區資產管理總監楊雅雯,一同分享彼此觀點及作法。
首先曾于哲提到服務企業客戶過程,觀察到永續投資趨勢的三大面向。第一,減碳不再是單打獨鬥,勢必讓供應鏈夥伴願意買單,而且搭配不同解方來執行計畫;其二,企業董事會盤點高層次的淨零願景,相關資本支出計畫必須有配套的具體方案;第三,全台金融機構分行與企業做融資貸款業務時,相當關注企業的淨零進度,若不做轉型,未來勢必拿不到最多訂單。
由此觀之,企業展開永續轉型過程,財務議題是重中之重。企業代表又是如何從財務角度,協助策略有效執行?王珮馨指出,GE身為設備商,除了把碳盤查的範疇一、二、三的每個減碳路徑擬定出來,同時財務長及執行長也積極與各地政府對話,搭配當地獎勵措施政策,幫助企業淨零轉型過程獲得更充沛的資本挹注。

楊雅雯對此議題回應,目前台灣除了自發自用綠電,大部分採用「電證合一」綠電購買模式,也就是將綠電跟憑證綁定採購,因此建議財務長盤點自身企業的用電量,藉此掌握不同再生能源方案的實際成本,協助公司擬定適切的購電策略。馮熾煒也補充,未來綠能與傳統能源的成本會在某個時間點發生黃金交叉,建議財務長持續掌握能源成本趨勢,協助企業達到能源轉型的最終目標。
最後,曾于哲再次強調,「擁抱再生能源實現企業永續成長」的重要性。企業未來談生意的過程,若期待不需再費心思關注再生能源的挑戰,相關做法包含從源頭減量及實際的財務計畫,安永會持續協助企業邁向永續之路,根據具體計畫來逐步執行,確保企業擁有永續成長的競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