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敵/Anti」對談二:「政治正確潮」的性別與表演政治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每當你為弱者、被害者發聲的時候,說是平權,其實你也墮入了對抗式思維。當你要解決一個問題的時候,是不是就不能夠用對抗式的思維呢?對抗式的思維本身就是,如果你是feminine的話,對抗的就是masculine,而正正作為平權或者feminine的話,不是應該避免墮入你所反對的結構裡面嗎?
(《方圓》編按:文學及文化季刊《方圓》,每期邀請各領域的創作人、評論人與學者等就文化主題對談。「敵/Anti」一期探討了「政治正確潮流」背後的權力、性別與表演政治的議題,並從學究理論到世俗實踐的角度,分析了「敵」與「我」之間複雜的辯證關係。以下節選部份內容,原文約一萬三千字。)
Anti:「敵」「我」的捆綁或超越
時間:2022年6月24日
地點:艺鵠ACO
主持:朗天(作家、文化評論及策劃,兼職執教大學,近作有《反復:易經新寫》。下稱「朗」。)
與談人:
吳國偉(具有神學概念的公共教育工作者。下稱「吳」。)
周思中(香港文化人和社會運動者。下稱「周」。)
楊慧儀(香港浸會大學翻譯、傳譯及跨文化研究系副教授。下稱「楊」。)
朗: 我不知道你們會不會這樣。但有時候,當在看戲時發現那齣戲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好看,我就會看旁邊的人的反應,即觀眾。發覺原來他們的反應比那一齣戲更好看。例如他睡著了打鼻鼾,又或者突然張大嘴巴,有些口水流出來。或者當一頓飯不好吃的時候,就會轉而欣賞吃的人的食相。這場官司變成了一場show,它是直播的。另一個問題是,為甚麼法庭居然會有直播?這在以前根本是不能想像的,以往在法庭拍照也不行,為甚麼突然可以媒體直播呢?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操作,它好像是一齣戲、一場show,想我們去談論這件事。這裡的權力問題遠不止是這件issue本身涉及的性別政治,可能涉及其他的政治,而那些政治更值得我們留意。
吳: Jessica剛剛提到的,如果這二人都是男人或者女人,即同志的話又會怎麼樣呢?我很喜歡這種思維方式。女性主義也是我太太教我的,她在基督教的女性團體中混了很久。而我身為直男,在心中覺得自己是很不受那些女性團體歡迎的。這些年來,我嘗試去談論,我的畢業論文寫的就是女性主義神學解經,但後來so far我都不是很friend with那些女性主義團體。所以我都是通過太太去理解和明白究竟女性主義是甚麼。她教我的其中一樣就是,你嘗試調轉角色來想,你就會有一些inspiration。
所以在這件事上,如果我們把它換成同志來思考的話,就會很有趣了。大家可能會由此有重新的想法。因為往往都是性別的不公平壓迫所有人。我最近正在做與非暴力溝通相關的工作,我們做NGO的很喜歡站在被害者那一邊,但我也覺得除了被害者之外,加害者的聲音也是需要被聽見的。在我做#MeToo,我們又叫做#ChurchToo的那個工作時,在19年之前,大概17、16年的時候,黎明在香港和「突破」有一個dispute,談及了這件事。後來盧龍光牧師,一個基督教的巨頭,也有性騷擾的事件。當時,他們都在談論,為甚麼你只看被害者,那加害者的情況又怎麼樣呢?其實男人也面對不同的類型的性騷擾,為甚麼你都不看呢?這樣不公平?我們突然好像掉進一個泥沼,一個很複雜的討論空間。
並非說一邊對一邊錯就能解決問題。當我們要進入其中的複雜性,是要付出很多心機去進入和聆聽。所以有修復式正義(Restorative Justice)的出現。而這些都是一些很tedious的東西,不是很多人感興趣。在這個movement裡面,我大部份的左翼朋友也沒有參與。回到Johnny Depp這件事,這場官司所說的並不只是性騷擾,當中涉及證詞和污名的問題。他們的結論指向的並不是有還是沒有。而我們在對暴力進行結構性分析時,從來也不是會斷定一邊有或一邊沒有。尤其是我們這些做counselling的都會知道,這是十分痛苦的過程。最重要的是,從文化研究的角度,我們怎樣看到media如何演出這件事。最近,美國那邊要將墮胎是否合法一事重新再議。嘩,我真是覺得到底發生甚麼事啊!
朗: 這件事十分「大鑊」。假設人民失去了墮胎的權利,美國的文化將會大倒退,人類的文明也會大倒退。這件事全因為共和黨有系統地用二十年時間慢慢打法院,慢慢等那些主張進步思維的民主黨法官死後,事圖將他們的主張重新推翻。有趣的是,為甚麼這些都是可以被推翻的呢?這也是民主制度十分奇怪的地方。
吳: 作為制度,它能被推翻,其實說明了一種空間的彈性,這是可以理解的。但那個文化基礎為甚麼會出現那麼多聲音呢?而產生出一種可以去到這個位置的力量呢?不是說你處心積慮安排了某些人就是會成功的,背後還有很多民眾基礎和案例,堆積起來。
朗: 有人說都是希拉莉(Hillary Clinton)惹的禍,因為選舉太大意,被特朗普(Donald Trump)跑了出來,結果啟動了後真相年代。那四年根本是搞到「一鑊粥」。我聽說有這樣的講法。
吳: 再加上你一開始的時候提到,那個有關「pc」(political correctness,政治正確)的反抗。幾件事情加起來,都指向這個方向,這就可以理解了。
朗: 就如你剛才所說的,問題就是,不論是家暴也好或者是由這場官司所引伸出來的暴力問題也好,我們從來都不只是聽一邊的聲音。每當你為弱者、被害者發聲的時候,說是平權,其實你也墮入了對抗式思維。當你要解決一個問題的時候,是不是就不能夠用對抗式的思維呢?對抗式的思維本身就是,如果你是feminine的話,對抗的就是masculine,而正正作為平權或者feminine的話,不是應該避免墮入你所反對的結構裡面嗎?你們的經驗又是不是這樣呢?
當風水成為我們的語言——跟著風水名師的腳步,重訪全球知名景點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無論古今中外,能夠永傳不朽的建築物,除了奠基於各地深厚的⽂化底蘊,和當時重要的哲學思考之外,其實也都依循著天⼈地合⼀理念,觀察當地的環境與氣候、為了服務使⽤者的需求⽽建設。
江名萱老師深入研究風水的契機,可以說是因為旅行所帶來的啟發——在旅行至北京故宮的時候,對於整個建築群落的方位、形狀、位置等都遵循著青囊經的原理所設計,有著強烈的感觸。
因此,原本就熱愛旅行的江老師,帶著強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走訪世界,考察各地的建築物。他發現,能夠永傳不朽的建築物,除了奠基於各地深厚的文化底蘊和當時重要的哲學思考之外,其實也都依循著當地的環境與氣候、使用者的需求而建設,和江老師順應自然的風水概念不謀而合。例如巴黎的聖母院、印度的泰姬瑪哈陵等建築,都能在天人合一的設計下,達到一種平衡、和諧的效果,並且更好地利用自然的能量。
與天對話:巴黎聖母院
「建築物的存在,是要為裡面的人所服務。所以,所謂好的建築風水,其實是應天、應地、應時、應人制宜。」因此,雖然我們可以看到聖母院中央的玫瑰窗,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風水符號,代表光明、能量和生命力;聖母院的塔尖,也象徵著穩定、領導力,以及上達天聽的請求。但更重要的是,屬於宗教建築物的聖母院,為所有信仰著神的人們,所帶來的莊嚴、平靜感受。「聖母院營造出非常強烈的和諧的氛圍,你可以想見當時的設計師,在設計這個建築物及其所創造出來的空間時,所有的考量都是為了讓人的內在可以安靜下來、與天/神對話。」江老師指出。

巴黎聖母院建築風格是哥德式建築,它的建造開始於1163年,耗時超過200年。教堂的尖頂屋頂,不只是融合了各種藝術風格的幾何美學,更代表著天地宇宙之間的聯繫。這種尖頂建築形式,在古代被視為智慧和神聖,有向上流動的能量。象徵著天空和地球之間的聯繫,連接聚集天地宇宙之間,讓整個建築物更加神聖,充滿生氣和活力,並為⼈們帶來好運和幸福。
在古代文化的哲學中,太陽代表著宇宙和自然界的秩序、生命和創造⼒、上帝神性力量等等。所以在建築的設計和規劃中,必須要考慮季節的變化,和太陽的位置,以確保光線在建築空間中,可以達到最佳的利用。聖母院的三扇玫瑰花窗,被認為是世界上 最美麗的玻璃藝術品之⼀,當你走進聖母院中,透過玫瑰花窗所照進來的彩色光芒,加上吟誦詩歌的聲音,還有焚燒香料所產生的煙霧,體現了像是引導人們的心靈,通往宇宙智慧神性的力量,彷彿可以治癒和平衡我們的身心。
「整體而言,巴黎聖母院的每一項設計、每一處細節,都讓人感到非常平靜。」江老師又補充道:「這就是好的風水,所帶來的能量。」
深埋於地的愛:泰姬瑪哈陵
談完了聖母院,江老師又繼續分享她在泰姬瑪哈陵的經歷。「如果聖母院是一棟與天對話的建築,那麼泰姬瑪哈陵想要傳達的,則是一份深埋於地的愛。」位於印度的泰姬瑪哈陵,不只是印度文化的代表性建築,也是世界文化遺產之一。泰姬瑪哈陵始建於1632年,耗時約22年完工,在建築風格上,它結合了印度傳統建築和伊斯蘭建築的元素,以白色大理石為主要建材,建築外牆有細密的浮雕和嵌花紋飾,表現了印度文化的細膩和精緻。在陽光照耀下,白色大理石的建築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展現出浪漫、華麗的氣息,「但是當你走進泰姬瑪哈陵之後,除了感受到它的莊嚴、神聖之外,還有一份濃烈的愛情。」江老師說道。
蒙兀兒帝國的第五代皇帝沙賈汗,和他的妻子慕塔芝.瑪哈王后深深相愛,即使沙賈汗要前往戰爭的最前線,慕塔芝也會相伴在旁,兩人感情十分深厚。但令人惋惜的是,慕塔芝在1631 年的征戰途中難產而亡,沙賈汗在悲痛之餘,承諾為她建造天上人間、無與倫比的美麗陵墓——泰姬瑪哈陵。

這座象徵沙賈汗畢生激情和財富的美麗紀念物,每年吸引了成千上萬的國內外遊客前來參觀,感受這份愛情的真切。「剛才講到聖母院有尖塔,我們可以注意到,泰姬瑪哈陵的屋頂也是尖頂,同樣象徵著天空和地球之間的聯繫。皇帝沙賈汗希望透過泰姬瑪哈陵向上連接,跟他⼼愛的瑪哈王后能夠永恆緊密在⼀起。」泰姬瑪哈陵在風水上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利用水池來達到陰陽平衡的作用。「水是陰性的象徵,而白色大理石所建造的陵墓則是陽性,因此,水池的存在可以平衡建築物和自然環境之間的陰陽能量,創造出和諧的能量和氛圍。」除此之外,江老師也認為在像印度這樣炎熱的地區,利用水池的清涼氣息,撫平人們的情緒、創造安定氛圍,進而幫助人們減輕壓力、放鬆身心。因此泰姬瑪哈陵也是一個「應天、應地、應時、應人而制宜」而建成的建築典範。
傳世六百年之作:北京紫禁城
紫禁城是中國古代明、清兩朝24位皇帝的居所,建於明成祖永樂4年(1406),於永樂20年(1420)完工。占地面積72萬平方公尺,建築面積約15萬平方公尺,是世界上現存規模最大的宮殿型建築,整個建築群給人威嚴而神聖的感覺,是皇權的象徵。雖然紫禁城至今已有六百多年的歷史,但依然保持著它的輝煌和美麗,其中風水的佈局,是紫禁城能屹立不搖至今的重要因素之一。
當年永樂皇帝在建造紫禁城的時候,他要求紫禁城建築佈局形狀和方法,都要符合風水學中的宇宙觀,以及天地人萬物合一的理論。因此,紫禁城的主要建築,都建在南北的中軸線上,這代表著能夠吸收天地間的能量,東西方向的建築物較少,是為了可以利用南北向的通風和自然循環,達到環境的舒適感。
以紫禁城太和殿的設計為例,這個皇帝接近朝臣的宮殿,不僅考慮到太陽的位置、建築物的形狀、360度的方位等等,還有周遭的水源、水流、風向、陽光以及山水環境、生活機能等多個面向。例如太和殿的正門面向南方,就是為了要確保日照充足,可以為太和殿帶來更多的光線和暖氣。而在正午時分,陽光會直射在皇帝的龍椅上,讓這裡充分地接收滿滿的太陽能量。
青囊經中提到:「明地德,立人際,因變化,原始終,此謂之化成。」紫禁城風水設計,是創造出一個巨大的立體空間,裡面有陰陽、南北、前後、東西、左右、內外、動靜、虛實,是因為建築師/設計師能夠將這些元素完美的連結起來,因此成就了永垂不朽的紫禁城。而整個紫禁城的建築群,也因為與自然環境融為一體,呈現出一種高超的的藝術美感。
「如果我們回到600年前,紫禁城建造之初,想必是永樂皇帝將想法、理念,與設計者溝通之後,所誕生的結果。他們當初的偉大理想是什麼?風水方法又是什麼?在整個建造的過程中,永樂皇帝和設計者之間的信任也是非常的重要。作為皇帝,永樂皇帝必須展現領導者的遠見和決策力,但又必須給予設計者充分的自由和支持。讓他們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華和創造力。如此一來,才能共同完成這件舉世無雙的建築作品。」江老師補充道。
「風水的學問,是全世界共通的,我們東方有陰陽五行術數之源的《河圖洛書》,西方也有由四元素和以太所對應而形成的梅塔特隆立方體。」建築設計最精彩、也是最核心的表現,就在於它如何讓人心的空間、建築的空間、自然的空間、宇宙的空間,互相連結滲透,能量循環不已。對江老師來說,無論古今中外,這些能夠矗立千百年之久的建築物,都是能順應著自然的脈動、四季的變化,讓建築引導著宇宙、自然的能量,為身在其中的使用者所服務,同時創造出最適合使用者的安適環境,使用者自然能夠感到心神平靜,從而展現宏大的精神面貌。江老師也相信,風水的千年智慧,是值得我們現代人細細研究、推廣的一門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