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BO紀錄片《世紀犯罪》：都什麼年代了幹嘛嗑鴉片？普度製藥的完美造局

清末林則徐為對抗西方鴉片強勢輸入所導致的「鴉片戰爭」，是中國歷史上重要的一頁。諷刺的是，林則徐已作古百年餘，鴉片戰爭至今卻仍未結束，而且越演越烈。更讓人不解的是，戰爭地點居然轉移到了西方，沉溺鴉片的變成是老美，挺身對抗鴉片的也是老美，強輸鴉片的還是老美。

圖片來源：IMDb

都什麼年代幹嘛嗑鴉片

罌粟花所提煉出來的各類毒品（如鴉片或嗎啡），應用在醫學上是非常強效的止痛劑。對於受到長期疼痛所苦的病患、特別是癌症病人來說，當其他類型的止痛劑都無法有效抑制疼痛時，鴉片類藥物（Opioid）是最後的希望。不過，藥用鴉片基本上還是鴉片，其容易上癮的副作用並沒有改變，因此通常僅限定用於癌症病人的治療。

完美造局

普度製藥（Purdue Pharma）並不甘心自行研發的鴉片類藥物OxyContin被限縮市場、限制銷量，因此在1996年問世前，擘劃了一連串堪稱完美的計劃，好讓連一般病人的慢性疼痛都能使用。

計畫的第一步，是攻下美國藥物主管機關FDA，畢竟沒有它的點頭，OxyContin是無法讓一般病人使用的。

照理說，FDA應該會為了廣大的民眾權益嚴格把關才是？理論上是如此，不過官員小柯（Curtis Wright）卻不是這麼想。他與普度製藥高層過從甚密，讓FDA為OxyContin的「不會上癮」背書，核准其用於一般病人。作為計畫的關鍵助力，小柯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價值，因此離開FDA後隨即加入普度，笑納年薪37萬美金（約新台幣1183萬元）。

FDA綠燈大開後，接下來就是努力行銷。為了更有效快速接觸潛在客戶，普度製藥甚至買下一家廣告公司，強力宣傳OxyContin可有效止痛且成癮風險低。除了洗腦教育外，還派出極為「積極」的業務大軍，到各醫院診所說服醫生們多開點OxyContin的處方籤。

這些業務之所以願意遊走法律邊緣，提供賄賂或是性招待給醫生，高額獎金制度以及公司高層默許都功不可沒。甚至有些知名醫生還長期與普度製藥合作，利用自己的專業為OxyContin背書，不斷於演講中宣傳此藥適合一般病人，且副作用風險低。

主管機關批准販售、醫生努力開藥、一般病人服用了迅速成癮，這樣的完美風暴對於普度製藥背後的薩克勒家族（Sackler）來說，自然是求之不得，因為OxyContin的利潤居然超過了「藍色小藥丸」威而鋼。

不如眾樂樂

2007年，面對美國司法部的追查與欺騙病患的控訴，普度認罪並以六億美金的代價換取不起訴。六億美金是筆鉅款，應該可以讓普度學乖，並且達到殺雞儆猴的功效了吧？

對於普度來說，六億美金就像掉在地上的硬幣，根本不算什麼，因為OxyContin的行銷費用就高達90億美金。對其他藥廠來說，政府釋放的訊息並不是「不准亂賣藥」，而是「被抓到再認罪就好。」

於是，其他藥廠也開始如法炮製，如《世紀犯罪》紀錄片第二段更青出於藍的Fentanyl。一樣是鴉片類藥物、同樣宣稱低風險、也透過賄賂醫生來增加銷量，但藥廠還透過說客修改法條，拿掉政府官員關閉工廠的權力，甚至協助病人造假醫療紀錄騙取保險。

《世紀犯罪》預告：

原來在利益面前，良知道德廉價到不可思議。

自我修復能力的缺乏

看到藥廠高管睜眼說瞎話，把明明是藥物造成的成癮現象，推給病患用藥習慣有問題、暗示病患刻意追求High感導致上癮，真的非常氣憤。不過，至少美國的自我修復機制，讓我能看到這部由《安隆風暴》、《解密山達基》導演Alex Gibney所執導的紀錄片。

反觀台灣，公益信託法漏洞百出，追了六年的媒體人姚惠珍，直到今年才有機會到少數媒體發聲。如果我們不一起參與連署，改變台灣，那麼這些問題永遠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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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經高智敏授權刊登，原文刊載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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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朱家儀
核稿編輯：翁世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