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正式實施「伴侶宣誓制度」，但同志權益在日本仍有一段漫長的路要走

文：鄭仲嵐

日本東京都11月1日正式實施「伴侶宣誓制度」，當天出席聯合記者會的山本女士說：「全部的人、所愛的人，都應該擁有安心生活的權利。這個訊息意義由首都東京來跟我們說，真的太大了。」

她說：「『都』已經做到了，那『國』是不是也可以了？我們一起這樣問吧。」

隔天，官方公佈已有115組提交申請書，並在制度上路的當天核發證書，可適用於東京都內的16個區與地級市，未來並會陸續增加。持有證書的同性伴侶，可在伴侶醫院探病或搬入租賃住宅時被視為一家人。

不單是公營設施未來會認可，民營企業也陸續跟進。包括部分保險企業也在當天開始接受東京都核發的證明書，並認可同性伴侶可作為對方的保險受益人，大型電信企業都科摩（NTT DoCoMo）等，也可以憑藉東京都的證明書申請「家族通話優惠」等，其他企業的方案未來也將陸續出籠。

「萬一將來發生了什麼事，這份文件可以作為我跟伴侶關係的證明，真的很重要。」11日成為首批被認可的同志伴侶長村女士，在接到證書後接受《每日新聞》訪問時表達感激之情，她與伴侶茂田女士育有一個就讀小學的孩子，但是長年因為提不出家族與姻親關係，讓孩子在就學路上相對辛苦。

透過東京都核發的證明，長村與茂田女士在當地可以成為伴侶，但是小孩子在戶籍上仍是屬於非家族成員。因此茂田女士也稱「希望未來這不再是大人們間的證明，也是可以成為孩子們真正的『保護傘』，法律上仍有需要解決的課題」，提點出下一階段的同性婚姻目標。

等待多年髮已白

另一頭在東京都新宿區鬧區新宿三丁目，經營40年酒吧的大塚隆史在74歲時迎來同志伴侶身份被認可的一天。

《朝日新聞》10月30日刊登大塚的訪問提到，他在先前知道這個制度時，就決定要申請。大塚與他的51歲伴侶伸二20年前在酒吧邂逅，因為情投意合，對藝術與價值觀的看法都相同，因此展開交往，一年後展開在公寓的同居生活。

然而，雙方相差23歲，年紀較長的大塚時常擔心自己會早先一步離開人世，因此希望將財產等留給伸二。在日本尚未開放同志伴侶制度下，大塚只能收留伸二為養子，讓他能夠繼承其遺產。

就這樣，在2013年時，大塚與伸二兩人成為戶籍上「父子」的情侶，大塚回憶：「與其等待不知何時才能通過的同性婚姻，這樣還能守護我跟他的家族關係，有能實際利用的制度就先利用了」，兩人對於未來採取較現實的做法。

直到2022年，當他們兩人知道東京都要承認伴侶制度時，便在10月14日率先申請。他們認為，也許將來伴侶制度會變成婚姻，讓他們看到一絲曙光。雖然日本《民法》規定，有養子女關係不得結婚，但大塚認為，若未來同性婚姻通過時，東京都會體諒他們當年的決定。

世田谷與澀谷先行

日本的同性伴侶制度先前已經在全國200多個自治體城市引進，東京都則是47個都道府縣中的第10個案例。不過在東京都內的區中，世田谷與澀谷這兩區早早從7年前開始就引進同性伴侶制度。根據官方數據，至10月底前，世田谷已有205組、澀谷區已有73組被認定為同志伴侶。

世田谷區也從11月起，將被認養的孩子等也被視為家人，實施「家族同志伴侶制度」。這是因為該區實施同性伴侶制度以來，常常碰到同性伴侶接送孩童上下學的問題，但是同性伴侶過去不能作為「家長」進入學校、幼稚園或是電話請假等，再經過7年努力後，該區也通過家族認可制度。未來作為家長，同志伴侶也可以幫孩子申請各項補助津貼與優惠券。

同樣，走為潮流尖端的澀谷區，也在這7年修改許多相關規範，包括同性伴侶在申請證書與相關公家機關制度時的費用予以補助。同時這幾年也加強區內公職人員對同性伴侶、性少數認知相關的知識，希望公職人員對此有更多理解。

只是，這些伴侶制度雖然有公共的認證，但是跟正式法律上，比如結婚或是入戶籍等仍有一段差距。未來東京都除了將定期對各大企業宣導外，也期盼自身的制度改變，能夠影響未來法律修訂。

反對方的聲音

對比過去20年，同志權益已經在慢慢進步中，但是相較之下，仍有部分區域在引入同性伴侶制度上始終爭論不休。

2022年1月底，在日本北陸地區的富山縣召開一場研討會，對同性伴侶提出諸多質疑，稱「同性戀愛是心理疾病」和「同性婚姻子女教育會出問題」。

當時包括富山縣與富山市都在考慮是否要引進伴侶制度。但由於該教會也是當地政治界的長期選舉金主，因此被認為是要藉此機會宣傳「教義」。

事實上，至今日本仍有許多自治體仍在考慮接受同性伴侶制度，除了與特定宗教千絲萬縷的關係外，人口高齡化嚴重的城市接受同性制度的比例就偏低，這也是未來日本在拓展同志權利上會遇到的課題。

根據日本《朝日新聞》在2021年3月所發佈的民意調查，同性婚姻是否該納入法律等，就有65％表示支持、22％表示反對。對比2015年時支持比例41％、反對比例37％比較起來，這幾年日本民眾對於同性婚姻愈來愈支持。在該項調查中，18歲至29歲的族群更是高達86％表示支持，30至39歲族群也有80％表示支持，但在70歲以上僅有37％表示支持，顯示愈往高年齡層，同性婚姻支持比例就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