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坎城影展直擊:除了侯導的《聶隱娘》,你知道今年坎城其它獎項名單嗎?

2015 坎城影展直擊:除了侯導的《聶隱娘》,你知道今年坎城其它獎項名單嗎?
AP/達志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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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黃皓傑

第68屆坎城影展於5月24日落幕,今年在台灣導演侯孝賢睽違八年的新作《刺客聶隱娘》(The Assassin)入圍後,從影展初期到結束,都獲得了台灣媒體及影迷們極大的關注,不管是舒淇的國籍風波,以至於侯導獲得最佳導演的記者會,讓台灣掀起了坎城熱,影展最後,由美國導演柯恩兄弟(Joel and Ethan Coen)擔任主席的評審團,將金棕櫚大獎頒給了法國導演賈克歐狄亞(Jacques Audiard)的《狄潘》(Dheepan),這結果雖然讓台灣影迷扼腕,但也讓侯導電影大量曝光在台灣報章雜誌及網路鄉民的討論圈中,連帶讓人好奇今年的坎城影展得獎名單倒底有何特別之處。

人性真誠之作 《狄潘》關注歐洲難民問題

近幾年的金棕櫚大獎都頒給了探索社會議題的人性真誠之作,2013年的《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Blue is the Warmest Color)描繪著一段人性在同志愛情中赤裸的真誠面貌,2014年的《冬日甦醒》(Winter Sleep)藉由知識份子的自省,直指土耳其社會中的階級差異,今年的《狄潘》則聚焦在歐洲近年來最嚴重的難民處理問題,尤其今年四月,在地中海剛發生了兩起1000多人溺斃的船難事件,評審團讚賞《狄潘》將當下移民的處置議題,呈現了一種強悍而驚人的詮釋。

導演賈克歐狄亞擅長融合商業類型與寫實題材,並轉化成強而有力且獨特的作品,如同其坎城名作《大獄言家》(A Prophet,2009)透過通俗的黑幫監獄電影,探討法國的弱勢種族認同問題,這部《狄潘》也有著同樣的影子,原本導演最開始是要翻拍暴力經典《稻草狗》(Straw Dogs,1971),最後卻將劇情解構巧妙置入難民題材,對他來說,類型電影就有如特洛伊的木馬屠城,他想講的真實故事是藏在木馬裡。

這部藏在黑幫火拼類型木馬裡的《狄潘》,故事其實是男主角安東尼塔森傑蘇塔森(Anthonythasan Jesuthasan)的真實經歷,他曾經是斯里蘭卡叛軍前坦米爾伊蘭解放之虎組織戰士,飽受紛擾內戰之苦,輾轉從泰國逃難到法國,在電影裡他則化身男主角狄潘,和一名陌生的年輕女子和女童,偽裝成一家人,取得假護照,到法國尋求政治庇護,輾轉安置在法國郊區一處破舊的公寓,獲得了修理大樓水電的工作,這個虛假的家庭,因為黑幫火拚,彷彿再次置身戰火之中,讓他們觸發了彼此之間真實的情感,因為彼此生死與共的關係,他們是否能變成真正的家庭?而這份愛在暴力中能否生存?

這個難民題材,因為導演刻意地將場景設定在法國郊區的貧民窟,讓法國嚴重的郊區黑暗問題,更特意地被凸顯,彷彿所有骯髒黑暗的事情,全丟到城市郊區就可以眼不見為淨,但卻讓法國面臨高犯罪率與高難民潮的雙重問題,逼迫了這群為了生存下去人們去販毒走私,製造了更黑暗的環境,也凸顯了這部揉合了黑幫火拚與難民生存的電影更深層的社會意義,但是導演如此精心的設計,也引來了影評人批評其過於算計,法國重要媒體之一解放報(Liberation)甚至批評此次金棕櫚過於滑稽,為其擁護的《刺客聶隱娘》忿忿不平。

大師回歸之作 《刺客聶隱娘》的自然神采

在侯導睽違八年的新作《刺客聶隱娘》首映後,法國媒體解放報大篇幅以頭版盛讚本片為「本報的金棕櫚」,和美國導演陶德海恩斯(Todd Haynes)的《卡蘿》(Carol)被視為本屆金棕櫚大熱門,最後卻獲得最佳導演獎,然而,這部具有東方哲思的神秘影片,其藝術價值卻不會因此減低,就像侯導在記者會所說的感言:「參加任何影展都有得不得獎的問題,但這對他不是問題,重點是做了什麼?拍了什麼?自己最清楚自己做出什麼樣的作品。」

這部改編自唐代的傳奇武俠小說,從開頭的黑白畫面就預示著侯導風格,由舒淇飾演的黑衣女刺客緩慢地行進於樹林間,像是一頭優雅的黑豹,看著遠方靠近的獵物,倏忽拔出短刀一擊斃殺,沒有過多的武打動作,只有快狠準的力道,猶如黑澤明電影裡的武士,侯導也認為自己深受黑澤明影響,對於刺客,他想表現的不是動作,而是這種特殊職業的生命哲學,一種不與人纏鬥,以最精準的瞬間取人性命的高級殺手。

聶隱娘的身世,她的感情世界,對外在事物的看法,都需要在每個畫面中去猜測推敲,侯導的電影沒有明確的敘事線,所有的人物都藏有一種神秘感,在畫面以外都藏著濃厚的身世,尤其在文言文的艱澀對白中,你很難明確抓住每位演員要表達精確意義,在觀看過程中,很多外國觀眾對於聶隱娘中的人物關係是充滿疑惑的,因此眾多的影評都集中討論在電影中的鏡頭美學,盛讚影片中有如山水畫的壯麗鏡頭,也著迷於侯導所捕捉到如夢境般的神秘氛圍,在攝影師李屏賓沈靜地鏡頭運動中,感受到大自然的呼吸,一場聶隱娘前往高山斷崖上,像師父告罪的場景,雲霧隨著她的離去,瞬間竄往山巔,彷彿充滿著靈氣,令人震攝。

從故事題材來看,聶隱娘的角色充滿女性自主的獨立性格,不畏師父的強勢命令,緊抓住自己的人性道德,無法成為殺人不砸眼的冷血刺客,最終自主選擇和單純的魔鏡少年歸隱山林,像是一部女性主義的西部電影,因此,影評中將這部片形容為女生版的殺無赦,甚至有影評說,這是一部反戰電影,但是,對於台灣觀眾來說,這卻是一部混雜著台灣情節的中國唐代電影,也象徵著這座島上混合著各種外來文化的特殊歷史背景,而武俠電影更是眾多台灣觀眾從小到大深深的愛,就如同今年坎城放映的 4k修復版《俠女》(A Touch of Zen, 1971),也曾是這塊土地孕育出來的美麗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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