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遊德國聖誕市集，再看見自己

因疫情關閉兩年後，德國各地聖誕市集終於重開。

對在德生活已久的人，聖誕市集都不再特別，沒有初來時的好奇和新鮮感。

市集雖一如以往的古雅和華美，但看多了總有些膩。正如港人對於維多利亞港，台北人對於士林夜市，雖然都覺得吸引，但去多了、見多了，不會有遊客的驚嘆和熱情。

今年的聖誕市集如往昔一般，在十一月底開幕，仍是差不多的佈局。市內廣場一家家小木屋售賣不同東西，有紀念品、木雕塑、聖誕裝飾、毛衣和襪子。此外當然少不了水果酒和香腸麵包。除了本地出產，還有幾攤舶來品，好像芬蘭蜂蜜、丹麥木雕，將北極圈下的聖誕氣氛帶到日耳曼大地上，也把休息已久的聖誕老人和鹿車，從北國羅凡尼米再次請來德國，與久未見面的德國人重聚。

留德的人再訪市集，除了緬懷一陣陣水果美酒的清香，也在見證自己的成長和進步。三年前的自己，只能用很簡單的德文溝通，在香腸攤位裡指這指那來點食物，只會講「das, das」（這個、那個）。但今天的自己，已經會用流利德文聊天，見到熟悉的聖誕曲奇攤位店主，還會用德文互道近況，說著自己這兩年來做過的事。記得那年初來，你看到一店漂亮的襪子，很想詢問店員有甚麼圖案推介，但因德文不佳而卻步。今天重來，小店仍在同一地點，換了比你還年輕的面孔，你說著流利德文，與店員笑談配搭襪子和衣服的心得。

同一段走往市集的路，見到熟悉的幾棵老樹還有一地的枯葉，身旁都是穿得厚實的人，天氣也如往昔般漸寒，然而走在路上的是進步了的自己。今天的自己，已經不像三年前迷惘而羞澀，在這千多日間，你從挫折中成長，由失敗裡學習。不只德文說得佳，性格也變得爽朗而健談。舊的自己，都埋葬在一片片的白雪下。

三年前身邊拖著的男生，今天已是別人的丈夫，而自己今天孤身來到市集，心裡卻很充實。那年因為男生來到德國，失去了他讓你痛得死去活來，你說沒有了他，在德國生活就再沒意義。然而眼淚哭光了，一切都會重來，正如闊別的市集，歷經風霜，今天還在，而且更亮麗和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