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收藏家手冊》:藏品修復與保存維護的差別?什麼時候需要修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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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瑪麗.羅澤爾利用其藝術收藏專業和擔任執業藝術品律師的經驗,闡釋了收藏藝術作品時出現的各式問題。本書涵蓋了購藏、藏品管理、藏品保險、保全、儲存、保存維護、藝術品融資及投資以及藝術品共享和出售及轉讓藏品等議題,集結了縝密的研究與案例說明,深入淺出,是了解美妙迷人的藝術品收藏事業的重要指南。
文:瑪麗.羅澤爾(Mary Rozell)
藏品保存維護
根據估計,世界上只有百分之五的藝術作品能夠再繼續保存下一個一百年。有些會因強烈的外力而損毀,就像被撞錘砸碎的基里訶作品,或被玻璃碎片劃傷的辛蒂.雪曼作品,但由於材料的固有性質和環境壓力,大多數藝術作品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劣化。許多作品可能會因受損而經過精心修復,甚至多次修復。保存維護領域則包括修復受損的作品和藏品的預防性維護。由於保存措施需要投注金錢和時間成本,也不像購買藝術作品那樣令人興奮,因此大多數藏家不願留心藝術品收藏的這個面向。
然而,從科學和歷史的角度來看,藝術品的保存維護可能是一個十分迷人的主題。藏家可以向修復師學到很多關於藝術品的知識,包含影響價值和作品真實性鑑定的問題。修復師會發現,夾帶在弗朗茨.克萊恩畫作厚塗顏料中的一根畫筆刷毛,可以證明這件作品的創作年代,因為該藝術家在那年使用了一種特殊的畫筆。或是說,一個表面無瑕的明代花瓶,其實有段過去;一位藏品管理者透過修復師才發現,顯然家裡有人打破花瓶,而且在幾年前悄悄修復完成。修復師具有豐富的藝術品專業知識,能夠和他們共事,可能是收藏藝術作品的一大樂趣。
背景
專業術語:修復(Restoration)與保存維護(Conservation)
在探討藝術收藏管理這個領域之前,若能釐清一些基本術語會很有幫助。「修復」是指試圖將藝術作品恢復或使其恢復到狀似其原始狀態。修復不同於保存(preservation),「保存」指的是預防工作,更常應用於建築或建築環境領域。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前時基藝術修復師、紐約大學特聘副教授格林.沃頓(Glenn Wharton)表示,「保存維護」是一個更全面性的術語,指的是「整體積極的作為」。
沃頓進一步指出,這些內涵會隨著文化而改變。舉例來說,「保存」一詞在英國有輕微的負面含義,這會讓人聯想到將某物凍結在其當前狀態或試圖不承認其變化。出於本次討論的目的,「保存維護」這個綜合性的術語最為合適。
出於不同理念的保存維護方法,也會導致激烈的爭論,巴黎羅浮宮的達文西《聖母子與聖安妮》(The Virgin and Child with Saint Anne, c. 1508)作品修復方法的歧異即為一例。對立的雙方是博物館內部修復師與外聘專業人士,外聘專家指責博物館對於這幅有五百年歷史的畫作過度清潔,以至於破壞藝術家極其細膩的暈染,產生讓人認為更明亮、「媚俗」的畫面。
大多數上了年紀的藝術愛好者都知曉1990年代關於修復米開朗基羅的西斯汀教堂天花板壁畫(Sistine Chapel ceiling frescoes, 1508-1512)的激烈爭論:在試圖以清除堆積在壁畫上的蠟燭煙霧和污垢,好讓作品修舊如新時,是否矯枉過正而消除了畫作原本的古色古香?修復方法上的錯誤可能招致嚴重且不可逆的後果,也會大大影響藝術作品的價值;因此,保存維護工作的風險可能非常高。
背景:保存維護小史
專業保存維護最初是以一門科學之姿開啟發展。在十九世紀,博物館開始邀請穿著白色實驗服的化學家到現場,最常見的是去博物館內設立的實驗室。從那時起,保存維護已經演變成一項合作式的操練,進行保存維護時,需要考慮的除了科學外,還需考慮美學,也涉及各方人士(和利益相關者)的參與。今日,要做出重要的保存維護決策,不僅仰賴修復師的專業判斷,還需要策展人、藝術史學家、藝術品經紀人、藝術品登錄員參與。就當代作品而言,尚包括藝術家本人—簡而言之,須包含任何了解藝術家的創作過程和意圖的人都會參與其中。這可能還包括收藏家。
保存維護是一個隨著新技術和材料的開發而不斷發展的領域,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相關的保存維護知識和觀點也在發生變化。即使是立意良善和訓練有素的保存維護人員,在過去的某些做法最終也會對一些藝術品造成損害——然後在可能的情況下,往後的保存維護人員則必須扭轉這種損害。舉例來說,1950和1960年代之間,在現代主義繪畫上塗上凡尼斯 (varnish,亦稱清漆)以保護顏料層,這在修復界是常見的作法。
但時間一久,凡尼斯就會開始磺化,往往讓原始作品的鮮豔色調變得黯淡失色,不管是瓦西里.康丁斯基(Wassily Kandinsky, 1866-1944)還是喬治.布拉克(Georges Braque, 1882-1963)的作品都有這種現象。磺化的凡尼斯不僅改變了畫作的外觀,依照今日的想法,這和藝術家不上凡尼斯的審美選擇相違背。目前針對現代主義作品的修復,大部份都以去除凡尼斯為主。
另外一個曾經相當普遍,卻受到質疑的保存維護做法是「補色」(inpainting),所有繪畫收藏家都應該了解這個術語。補色是指在缺少顏料的位置進行顏料填充增補的技法,通常是針對經年累月而裂開或剝落的地方。修復師能夠還原畫作的程度(從而掩飾修復的痕跡)和使用不可逆的材料一直是爭論的議題。隨著修復畫作的老化,由於原始顏料和補色顏料的化學成分不同,補色區域會變得更為明顯可見。這樣不僅補色區域看起來很糟糕,更是從根本上改變了藝術家親手創作的藝術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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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空間的魔幻,讓自己好好被感動一番——當我們走入齊柏林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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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柏林空間最新特展《覓城》,以「候鳥視角」探訪城市的肌理,訴說一座座城市的美麗與哀愁。齊柏林空間自2019年4月啟用,至今已經舉辦了《見山》、《逐岸》、《映河》三檔展覽,累積近6萬人次參觀。
「城市,總是無怨無悔,接納來自四方的人,概括承受各種夢想。人與城,由無數自我構成;人與城,心跳同步,緊緊連動。」
吳念真在展覽預告片中,以溫暖樸實的配音,邀請大眾走進齊柏林空間特展《覓城》(The City, The Flâneur ),透過齊柏林導演的攝影作品,以「候鳥視角」飛越山巒,探索一座座城市的肌理,亦從嶄新的俯瞰視野,發現家鄉城鎮潛藏的心跳脈動。
城市,是人們共同生活的地方,包容形形色色的日常風貌。在本次齊柏林空間《覓城》特展中,觀者不僅能欣賞齊柏林導演為世人留下的作品,更可看見作家鄧九雲、設計師張溥輝、攝影師陳敏佳、社會學家李明璁等協同創作者,透過自身的觀察與詮釋,與齊導的攝影作品展開對話,並再次交織出不同風貌的故事。




在齊柏林空間展場中,閱讀齊導與協同創作者拍攝的一幀幀影像、深深刻下的一字一句,拼湊美麗島嶼的城市輪廓,一種美的感受在這個空間升起,讓觀者不禁感嘆與敬佩。當人們習於低頭、幾乎時時刻刻浸淫於數位虛擬世界,卻仍有一群人願意撐起一座齊柏林空間,以實體展覽的渲染力帶給觀者感動,背負重現齊導的攝影之夢、訴說山河海城市的故事、喚起人們對土地的重視等使命⋯⋯究竟是什麼帶給他們動力,讓這群人願意在淡水老街的古蹟洋房中亮起齊柏林空間的燈,持續為世人帶來感動的光火?
「當人們在一張照片前駐足許久」——透過空間策展,將意念傳達給觀者
「我發現,每一個人都會在一張照片前駐足許久。」
故事始於 2017 年,一場空難讓齊柏林導演離開了我們。當時齊導的親朋好友決定舉辦攝影特展,讓感念齊導的民眾能前往追思,短短三週便累積了將近十萬人參觀。看見·齊柏林基金會的執行長萬冠麗回憶道,在齊柏林追思特展上,許多來觀展的民眾都會在影像作品前駐足許久,「觀眾看著齊柏林作品的眼神,到現在我都還記得。人們在齊柏林的每一幅作品中看見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台灣,以及尋找自己的家。」
萬冠麗接著說起看見·齊柏林基金會的開端。「許多觀眾以為齊柏林就是電影《看見台灣》的導演,事實上齊柏林在空中拍攝25年,他是一個堅定且堅持的空拍攝影師,累積了大量尚未面世的攝影作品。所以他離開的時候,我們深深覺得應該要讓他的作品被更多人看見,更重要的是看見齊柏林鮮為人知的那面——他的努力、他的熱情、他對工作的執著。」
齊柏林「為土地請命、為環境發聲」的遺志,以及25年對空拍堅持不輟的熱情,促成後人成立「看見·齊柏林基金會」,更感動了8,052位共建人慷慨支持,遂有了齊柏林空間作為基金會夥伴的基地。自2018年成立開始,基金會便持續整理齊柏林遺留的數十萬張空拍影像紀錄、進行數位典藏的任務;此外,也有系統地策劃不同主題的實體展覽,讓齊柏林的影像能量得以更深刻的傳達給世人。
「候鳥的人返航必經之地」——齊柏林空間選址淡水
許多人好奇的是,為什麼齊柏林空間選擇落腳淡水?萬冠麗表示,當時為尋找一處空間足夠、方便抵達、可承租的地點,一路找到了位於淡水老街的現址。巧合的是,看見·齊柏林基金會董事長歐晉德透露,淡水一帶的古色古香,正是齊柏林最喜歡的地方風光。
「齊柏林曾經和我說過,當他從海平面要飛回台北,映入眼簾的就是淡水小鎮。淡水,就是齊柏林每次返航進入台北市的轉折點。」
「這或許就是冥冥之中,齊柏林要帶我們來的地方。」歐晉德曾如此對萬冠麗說。
齊柏林空間最終於淡水老街落地,行人散步至此,首先可見一道白色的「燈・山」牆。遠觀可見仿若雪山的層巒疊嶂,近看則可發現牆上鑄刻著齊柏林空間共建計畫的8,052名贊助者姓名。這道共建牆的一磚一瓦,象徵民眾齊心守護環境的力量,亦是齊柏林空間要訴說的目標。
在齊柏林空間裡,還有一群深受齊導感動、願意付出行動的人,那就是展館服務志工。對他們而言,齊柏林空間是傳播環境教育意義的場域,也是讓志工能身體力行、貢獻影響力的所在。
例如導覽志工周明德、陳錦雪分享,儘管淡水對於台北市地區民眾或其他縣市遊客來說地處偏遠,但人們因為感念齊柏林導演的精神、又或是喜愛齊導的空拍作品,總是不辭辛勞,願意舟車勞頓來到淡水,在齊柏林空間慢慢地走、靜靜地看、細細地體會。而實體展場的魔幻能量,在細膩的攝影作品包圍、志工娓娓道來的故事之下,於焉展開,觀者唯有親身走入才能明白。


「我們班叫做齊柏林」——讓環境教育的種子飛入心中吧
齊柏林空間自 2019 年4月啟用,至今已經舉辦了四檔展覽,分別為《見山》、《逐岸》、《映河》、《覓城》,策展脈絡依循齊柏林生前提過的「山-海-河-城市-人」的方向,將齊柏林留給世人的大量空拍影像,於不同主題的策展計畫中正式公開,讓民眾從多種視角再次看見美麗台灣。
為了好好運用影像訴說土地的故事,齊柏林空間的每次策展,可不只是將影像陳列,事前必須有數位典藏的龐大工程支持,接著挑選作品,讓每一幀影像都能更有系統性、有故事性地被看見,向觀者傳達隱藏的意念。用心的策展民眾有目共睹,其中,2021年度特展《映河》更獲得德國紅點、日本Good Design、台灣金點等國內外設計大獎肯定。
除了獲得獎項青睞,齊柏林空間的環境永續精神,也吸引企業共同倡議。2020年底,看見·齊柏林基金會與全家便利商店合作,以公益零錢捐的方式,啟動「齊柏林空間・環境教育基地營」計畫,預計五年內邀請一萬名學生入館參觀學習,讓環境教育往下扎根。
在眾多走進齊柏林空間的學校團體中,特別讓萬冠麗印象深刻的是來自新竹市的竹光國中。由於竹光國中的學生可以為自己的班級取一個名字,因此有某一班級的學生便決定取名為「齊柏林班」。那天,「齊柏林班」來到齊柏林空間參訪,導師對於學生們的專注不禁感到驚喜——
「外頭熙熙攘攘的淡水老街這麼的吸引人,我以為孩子們會坐不住。但是我看到他們專注於欣賞作品、享受影像美景的神情,以及不捨環境被破壞的感嘆⋯⋯那種質樸而真實的反應,令我驚訝而感動,也更加覺得環境教育是不能等的。我很慶幸自己帶他們進入齊柏林空間,在心裡種下一顆種子。」


「讓空間去感動你」——從看見到行動,喚起人人心中的齊柏林精神
儘管齊柏林空間啟用不到一年,就遇上了2020年疫情大爆發,但疫情不只帶來危機,也帶來改變的可能性。萬冠麗分享,當時有YouTuber做了一集淡水旅遊節目,將齊柏林空間列入約會行程,沒想到因此吸引了許多年輕人來參觀,讓原先多以青壯年齡層民眾為主的齊柏林空間,擁有更多年輕族群的投入。而這也讓萬冠麗第一次強烈感受到,數位傳播與實體空間的合作效應。只不過,數位傳播的力量雖然不容小覷,但實體展覽空間仍有它存在的必要性。
「走一趟展覽空間,是會對你有所影響的。實體展場的溫度、影像策展的震撼,它會影響你的視覺,影響你的思維,影響你的心。必須透過這種方式,人們才會放在心裡面,才能真的開始感同身受去做一件事情。」
萬冠麗認為,打造一個空間讓人們進入、感受、體驗,才能創造數位載體所沒有的感動,進而促成實踐的可能。「所以,其實齊柏林空間成立的最大目的,是讓人們可以來這裡,能夠看見、認識、瞭解,最後才能夠有所行動。」

25年的空拍生涯,齊柏林導演為世人留下了10萬張底片、50萬張數位照片及1,000小時影片等大量影像素材。而看見·齊柏林基金一方面進行工程浩大的「數位典藏」,一方面經營齊柏林空間做實體展覽、環境教育,為的就是延續齊導遺志,讓影像持續發揮力量,貫徹「永續、札根、傳承、志業」的使命。
萬冠麗形容,數位典藏就像是「下水道工程」,是人們看不見,卻極度重要、不可或缺的基礎建設;而齊柏林空間的存在,就是讓數位典藏的影像得以「被看見」,讓整理後的作品匯聚成河,讓感動流進人們心中,進而啟發人們為環境努力。
行過山、踏過海、飄過河,接著我們走進城市,走進《覓城》展覽中,跟隨齊柏林導演如候鳥一般的眼光,在原先所習慣的一切之上翱翔,發掘過去不曾見過的城市樣貌。
展覽時間|2022.12.28-2023.秋
展覽地點|齊柏林空間(新北市淡水區中正路316-1號,得忌利士洋行後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