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劍制《海賊王的哲學課》：海軍以「正義」之名討伐海賊，但正義是否有客觀標準呢？

文：冀劍制

3-1　海軍的正義

接下來要倒下去的士兵們，簡直，就像是笨蛋，對吧？

在《海賊王》的世界中，世界政府並不像我們的世界裡的多數國家，以陸、海、空三軍為主力。「海軍」就是世界政府的主要軍隊。

海軍軍官的披風背面有兩個大字：「正義」。意即，海軍所有的行動是以「正義之名」而行使的。然而，何為海軍的正義呢？事實上，連在海軍內部都沒有一定的標準，不同的人物有著不同的觀點。

在一群海軍高階軍官討論魯夫第一次被懸賞的三千萬價碼時，其理由是他打敗了一千五百萬以及兩千萬懸賞金的海賊。因此，他很強，外加他也是海賊，所以，也是對海軍的威脅。海軍以威脅程度來決定一個人的懸賞金額。而且是以「正義」之名發出死亡通緝令。

在這裡的思考方式是，象徵正義的海軍就代表著正義，而凡是對海軍有威脅的，就是對正義的威脅。而且，只要是以海賊為名的團體，無論其是否做了任何具體的壞事，只要是海賊，就是海軍的敵人，也就是海軍的威脅。

這種觀念有點像在我們的世界中，過去曾經被實施的「掃黑專案」。凡是身為幫派分子，就是一種錯誤，就是壞人，而且地位愈高就愈壞，無論是否做過任何壞事。這種以名分訂善惡的方式比較不符合一般正義的觀念。通常以正義之名發出通緝時，針對的並非是此人對國家或政府的威脅，而是對人民百姓的威脅，所以做愈多壞事的人，通緝價碼愈高，這是比較符合我們一般的正義觀。而不是愈強的人，只要和政府作對，就遭受愈高獎金的通緝。只有某些獨裁政權會對影響力愈大的政治犯或甚至思想犯發出通緝令，那些與政府作對，但從不欺壓善良的人是不該以正義之名被通緝的。

因此，在此對魯夫的通緝事件中，也開始呈現出海軍與世界政府濫用「正義」之名的舉動。但是，並非所有海軍軍官都如此。像是長相和索隆小時候的夥伴克伊娜非常相似的海軍達絲琪上士在阿拉巴斯坦王國率隊要逮捕魯夫一行人，但看見他們奮力打敗強敵而解救王國後癱倒在地，即使遇到這種逮捕他們的大好時機，也因心中的正義感而放棄。

甚至兩年後在龐克哈薩特島上，已經晉升為上校的達絲琪，為了解救被抓來做實驗的孩童們，還跟海賊索隆聯手打倒唐吉訶德．多佛朗明哥的幹部雪女莫奈，並且繼續跟海賊為伍一起照顧救出的孩子們。而支持達絲琪的上司斯摩格中將，以及為了不讓百姓繼續受害而設法廢除七武海制度的大將藤虎，也都一樣屬於比較符合一般正義觀的海軍。

海軍大將青雉也一樣是個不濫用正義之名的人。他的正義觀相當程度是以個人良知來判斷。例如：他放走了當時年僅八歲的羅賓，並監督她的各種行為。而且，在許多時機，他能捉住魯夫一行的草帽海賊團，但他都沒有這麼做。主要原因在於他並沒有發現他們做了任何壞事。

除了在頂點戰爭，他曾試圖攔截魯夫被救走。因為當時確實有捉他的動機，因為魯夫從海軍手中救出火拳艾斯。

頂點戰爭結束後，海軍元帥辭職，高層希望大將赤犬接任元帥，但青雉反對，主要理由應該是他無法接受赤犬的正義觀，於是他和赤犬展開一場決鬥，經過幾天幾夜的戰鬥，他終於敗了。赤犬當上了元帥，青雉則離開了海軍。於是，海軍的正義就由新元帥赤犬來定義。

那麼，赤犬的正義觀為何？

首先，當黑鬍子海賊團抓到被上億元通緝的海賊珠寶．波妮及其同夥時，向海軍提出交易，用整個波妮海賊團換一艘海軍軍艦。但是，赤犬不接受象徵邪惡一方的黑鬍子的交易。這意味著他絕不會和邪惡勢力妥協的決心。於是，親自率領海軍前來抓拿整個黑鬍子海賊團。

第二，赤犬是個極為看重紀律，且執法如山的人。當他看見有海軍逃兵在戰場上因為恐懼而逃走時，他會直接將逃兵殺了。他認為：「海軍不需要意志不堅定的人。」然而，在頂點戰爭中，已經成為海軍的克比，突然由於隱藏的見聞色霸氣覺醒，而能夠聽到那些受傷的人心中求助的吶喊，在受不了眾多情緒襲來的狀態下，他阻擋了赤犬追殺敵人幾秒鐘，說了一些動人的話：

到此為止吧！夠了吧！不要再打了，這樣太浪費生命了。每一個士兵都有等他們回家的家人啊！我們已經達到目的了，卻還在追擊那些已經不想戰鬥的海賊，不肯停止這明明可以結束的戰鬥，還拋棄只要現在趕快治療，就能夠得救的士兵，讓更多的人犧牲！接下來要倒下去的士兵們，簡直，就像是笨蛋，對吧？

克比認為，既然本來的目的（處死艾斯）已經達成了，應該儘快幫助受傷的士兵，而不是繼續追殺海賊。但赤犬不跟他講道理，直接認為他「做法不正確」，因此也要殺他。

事實上，在我們的世界中，如果在戰場上，突然有士兵抗命，甚至阻擋原本整個部隊正在進行的任務，大概都會是「死刑」，而且可能會被立刻執行。雖然這樣很不人性化，但是戰爭的目的就是要獲得勝利，這將會完全以結果來判定「正義」。只要在戰場上，對順利達成任務有幫助的，就是好的行為；反之就是惡的行為。尤其對於軍紀十分重視的赤犬來說，更是如此。

第三，赤犬是個服從命令之人。在頂點戰爭，赤犬也是無條件接受元帥的命令。當元帥主張停戰後，他也就沒有繼續追殺海賊了。雖然，他一定十分不贊同這個決定。所以，赤犬重視軍紀，並不是只要求別人要遵守軍紀，自己也一樣遵守。這樣的人物，往往更能達成使命，而且也可以贏得下屬的尊重。這也難怪世界政府上層較屬意他接任元帥了。

第四，他不是一個會趁機報復，為了一己之私而殺人的人。當頂點戰爭結束，而戰國元帥辭職之後，雖然世界政府希望赤犬接任元帥之位，但戰國卻推舉青雉接任元帥。而且，青雉也反對赤犬當元帥。於是，兩人以決鬥來決定接任者。最後赤犬贏了，雖然身受重傷，但他仍然可以報復私仇而藉機殺了青雉，但他並沒有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