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共產主義戰士到北約高層，捷克新總統帕維爾為何能獲得選民青睞？

文：Luboš Palata

伴隨著帕維爾（Petr Pavel）的勝選，捷克共和國迎來了一位前軍人、一位北約軍事委員會前主席成為其新總統。儘管帕維爾在幾年前還不為大多數捷克公眾所熟知，但他在上週末（1月27－28日）的第二輪選舉中以58％選票的明顯優勢贏得勝利。他的對手、民粹主義富豪、反對派ANO（不滿公民行動）運動領導人、捷克前總理巴比斯（Andrej Babis），只得到了42％的支持。而在第一輪投票時，兩位候選人幾乎打成平手。

帕維爾：從共產主義戰士到北約高層

帕維爾現年61歲。在1989年11月該國共產主義垮台前，帕維爾是一名共產黨員——和同時期大多數職業軍人一樣。他還曾在捷克斯洛伐克軍隊中接受情報培訓。1990年後，帕維爾繼續情報培訓。

他曾在著名的美國和英國軍校學習，進修內容包括國際關係。他在聯合國駐前南斯拉夫維和部隊服役時開始展露頭角。1993年，他在那裡領導了一次行動，將50名法國士兵從克羅埃西亞東部塞爾維亞人與克羅埃西亞人之間的戰鬥區救出。為此，他被授予法國榮譽軍團勳章和捷克英雄主義勳章。

因此，帕維爾也在其競選海報上用「英雄」一詞描繪自己，也提到獲得過的獎章。當記者在選戰期間問他這樣是否太不謙虛了時，他回答說：「不是我這樣說自己，是哈維爾（Václav Havel）總統這樣評價我的。」

帕維爾耀眼的軍事生涯始於一支精銳的傘兵部隊，隨後不斷高升，他在2012年至2015年被任命為捷克陸軍參謀長，並在此後當選為北約軍事委員會主席。2018年，這位將軍退休了。

三年以來籌備選舉

早在帕維爾宣佈參與總統競選前的2019年，他就已經開始為競選做準備。他在捷克各地旅行，與民眾們講述他在軍隊的經歷和他的生活，回答國防問題，並接受了許多採訪。

在COVID-19（嚴重特殊傳染性肺炎、新冠肺炎、武漢肺炎）疫情期間，時任總理巴比斯領導的政府管理不力，導致捷克的人均新冠死亡率處於最高水準之列。帕維爾則組建了一個危機管理專家團隊，試圖通過合理的建議幫助政府。當時，已經有不少人認為，帕維爾有意競選總統。

在捷克，不少民眾對總統澤曼（Milos Zeman）的對抗性執政風格非常失望，帕維爾為其競選找到了足夠多的支持者。民意調查中，在前總理巴比斯宣佈參選前，帕維爾是新任總統明顯的熱門人選。

男子氣概吸引大批選民，沒有被共產主義歷史拖累

帕維爾在競選期間試圖讓公眾將自己視為一位獨立的、非政治性的候選人，同時在軍事和國際問題上具有專業性。帕維爾在選戰的電視對決中說：「作為北約高層的經歷讓我學會了外交，那時，我必須努力讓30個成員國達成共識」。

帕維爾沉著而莊重，以他的男子氣概、果斷的態度和對摩托車的喜愛征服了許多捷克人。另外，他長得與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國的國父、該國第一任總統馬薩里克（Tomáš Garrigue Masaryk）很像，也為他增分不少。

在第一輪投票中，帕維爾與巴比斯兩人勝出，帕維爾略微領先。在進入第二輪後，帕維爾得到第一輪排名第三的候選人、44歲的經濟學家內德魯多瓦（Danuse Nedrudova）和其他一些親西方的候選人的支持。當時帕維爾看起來就似乎勝利在望。

不過，一些選民對帕維爾的共產主義歷史有意見。捷克著名音樂家、不同政見者、前人權部長科卡布（Michael Kocab）對捷克廣播電台說：「這是對所有共產主義政權受害者的一記耳光。」

人們曾一度擔心，類似的立場會使大量支持民主的選民不參與第二輪選舉，但這最終被證明是錯誤的。另外，巴比斯在第二輪投票前聲稱，帕維爾會把捷克帶入戰爭，而他巴比斯則會確保烏克蘭的和平，也沒幫助到這位捷克前總理。帕維爾最終在這場大選中取得勝利，而這次的選民參與率是空前的70％。

在幾乎整個國家，帕維爾都佔優勢，唯一的例外是靠近德國邊境的前蘇台德地區。

帕維爾的勝利是「親西方政治家的勝利」

帕維爾說，他想把團結因選舉而分化的國家作為他的首要任務。「在我看來，這個國家的選民沒有贏家和輸家。真理、尊嚴、尊重和謙遜等價值觀獲勝了。」他還說，「我要通過我的工作，將這些價值不僅回饋給總統府，也回饋給我們的捷克共和國」。

斯洛伐克總統卡普托娃（Zuzana Caputova）在選舉當晚就來到了帕維爾的競選總部。她在向帕維爾表示祝賀時說，「您的獲勝意味著希望的勝出，意味著正直和真實可以成為一種力量。」捷克和斯洛伐克在30年前和平解體，曾經的捷克斯洛伐克已經於1992年12月31日成為歷史。目前，兩國關係良好。卡普托娃和帕維爾已經宣佈他們將很快一起訪問烏克蘭首都基輔。

在捷克，年輕選民們尤其青睞帕維爾。拉貝河畔烏斯季大學的政治學者馬斯卡林內克（Pavel Maskarinec）對《德國之聲》說：「帕維爾成功的一個原因是，他做到了將這麼多的年輕選民帶到投票站，包括那些最初投票給經濟學家內德魯多瓦的人。」這位政治學者表示，雖然帕維爾有過短暫的共產主義歷史，但他的勝利，意味著一位明顯親歐洲、親西方和親大西洋的政治家取得了勝利。

68歲的巴比斯對帕維爾表示祝賀。至於他自己的政治前途，仍然是國會議員和反對派ANO領袖的巴比斯沒有給出明確的表態。他說：「我希望你們有一個沒有巴比斯的世界。忘記巴比斯吧。試著在沒有巴比斯的情況下生活。不要再在早晨帶著對巴比斯的仇恨醒來，又帶著這種仇恨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