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病,我一無所有》:對於未來,PTSD患者面臨的最大恐懼是隨機觸發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精神疾病患者失去了大家認知的當下,我們的當下就是過去,所有被時間經過的地方,並不像他人所說的「可以用時間療癒一切」,而是恰好相反,如同誓言般天長地久跟隨妳,妳必須堅定地帶著此事過完這一生。而她以嘲諷自己的悲劇來度過人生的難關,她挑選著同樣悽慘的一天,決定用開玩笑的態度告訴妳,她被性侵過,這時妳會對她說「妳不能這樣說,不能這樣想」嗎?
文:洪子如 April
17 強暴
「你們的想像力容不下一個真的經歷過好幾次強暴的人,還能覺得無所謂,覺得這可以開玩笑。」
脫口秀主持人博恩在表演中談論被強暴的故事,以及他後續的聲明,我過了一段時間才看。刻意拖延的這段時間是為了在心裡密集地做準備,或許是我們這類人在關注與自身類似的議題時,總會特別小心,因為任何媒體使用的新聞標語、內文、態度、立場,一筆一劃都勾動著腦內成千上萬條神經。最不該點開又必定會被妳點開的網友冷嘲熱諷,像一層遮罩蓋住所有妳對疾病理解的自信。
我曾和某任也患有PTSD的男友,在聯合公園(Linkin Park)主唱查斯特(Chester Bennington)自殺的那晚,在各自的房間裡哭了好久。尤其是知道他長大後去尋找那位性侵他的加害者,但後來得知這名加害人也曾是性侵的受害者後,他決定不向對方追究,最後讓自己更加痛苦。
我恐懼把這件事想得更深入,光是字面上對加害者該有的憐憫,都讓我感到噁心又難受。一個人怎麼能對於創傷同時存在兩種相反的立場,饒恕了他人多少,就更難以放過自己受傷的部分,解答就是問題本身,這種人生怎麼活,怎麼走?查斯特離開了五年,我仍然沒有答案。
唯一確定的是自己面對PTSD的方法,永遠不會是該死的放下。
當時的男友看著我對部分酸民的耿耿於懷,問了我:「妳活到現在,有看過身邊哪個妳覺得欣賞且有智慧的人,會去新聞下面評論與攻擊受害者?」
這個提問讓我在每次感到焦慮的時刻,足以分辨哪些是我不該在意的嘲諷,雖然很難不感到灰心,但我想,或許就是因為世上有很多不同的聲音,我也才敢成為一個拿起大聲公訴說自己理念的人。
PTSD一直都是讓我感到極度複雜的心理疾病,最大的因素是它的開始,創傷的源頭來自回憶,而回憶是帶狀式地存在腦袋裡,它的血水會流竄於事情發生前、事情發生後,妳的人生確確實實地被分割成兩段。精神疾病患者失去了大家認知的當下,我們的當下就是過去,所有被時間經過的地方,並不像他人所說的「可以用時間療癒一切」,而是恰好相反,如同誓言般天長地久跟隨妳,妳必須堅定地帶著此事過完這一生。
對於過去,PTSD把已知刻劃得再清晰不過,種種像被燒成DVD,用一台全年插著電的播放器,只要妳醒著的時刻,這些畫面從不停止地重複播放。無論妳當下眼前有什麼驚喜與快樂,它永遠卡死妳腦中的一個空間,與妳所有情緒、甚至與喜悅共存,像是一條掛在脖子上拿不下來的鐵鍊,它的重量時常提醒著妳與自由之間的距離。
妳試過一種簡單的方法,「讓記憶適得其所,不容許它在那裡發生」,丟棄事情發生那一晚的自己,將她想像成與自己無關的別人,妳才能做為一個全新的人。
但後果是妳逃避的每一天都要加倍奉還,妳刻意沒看的那幾分鐘,在夢裡會加速地播放,體驗過的人會像是某種信仰,規定自己把這個噩夢日日帶著,不想再經歷任何一次非自願性的懲罰。
對於未來,PTSD患者面臨的最大恐懼是隨機觸發,如果是性的創傷,存在著強烈的權力與支配關係,插入與被插入、各種無法輕易取得對等的事物,都可能會成為發病的引爆點。這讓我很困擾,尤其是在自我分析日常行為時,往往發現在不適的表面之下,深處藏著壓迫與對性的貶低,原來它們早就無聲流進血液,影響我做任何決定,包含我的話語和行為。
某一刻,有如醍醐灌頂,我才理解醫生說的,失憶是大腦的保護機制,大腦知道我當下無法承受壓力,選擇性地告訴我事實,直到大腦認為我有足夠的能力來面對時,它才會正式宣告全部的真相。
大腦的正式宣告會發生幾次?人生需要發病幾次,需要被打醒幾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還醒著,這場爛戲就會繼續,我也還在等。
時間著實拉長PTSD的傷口,像是一條沒有盡頭的鞭炮,在某處被不明的原因點燃,永遠來不及反應就被炸得全身傷。所以對我來說,最接近光的希望,一直都是死亡。
前陣子看電影《幻之光》,很有感觸。由美子哭著對天空大喊「郁夫為什麼要自殺?」時,我心裡想的畫面是郁夫死前,一個天氣晴朗的下午,他用相當自在安穩的步伐與微笑邁向隧道。這顆鏡頭一直讓我感到很安慰,並不是所有人對死亡的態度都是負面、消極、悲慘的,也有人非常確定比起現在,未知的死亡更好。
那種在未發病時對自我現狀的明瞭,並不是傻,更不是想不開。
雖然我也明白「自殺」兩字對身旁的親友是一種巨大傷害,但當社會上多數人都在集體譴責「輕生」時,我仍想替已選擇死亡的人說些話。無論是否具有充分理由,需要用結束生命來停止病的延展,自殺者對於死亡本身執著的程度,相當於社會大眾追求的積極與熱情,這些都只是個人選擇而已,「想死」與「想活」對我來說是同件事,都是一種值得尊敬的事。
除了死,還有一條路是不想死。
對他人標準中的受害者模樣不屑一顧;那些自己處理不來的情緒就丟到網路上;重新定義所謂不該輕易提起的痛楚;強烈抗拒別人對悲慘的解讀;不再隱忍似乎該隱忍的不幸,而叛逆地選擇大談闊論,挑釁別人的價值觀。
嚴重的事,就不能隨便講、隨口說嗎?
這麼嚴重的事就是輕易發生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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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風水成為我們的語言——跟著風水名師的腳步,重訪全球知名景點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無論古今中外,能夠永傳不朽的建築物,除了奠基於各地深厚的⽂化底蘊,和當時重要的哲學思考之外,其實也都依循著天⼈地合⼀理念,觀察當地的環境與氣候、為了服務使⽤者的需求⽽建設。
江名萱老師深入研究風水的契機,可以說是因為旅行所帶來的啟發——在旅行至北京故宮的時候,對於整個建築群落的方位、形狀、位置等都遵循著青囊經的原理所設計,有著強烈的感觸。
因此,原本就熱愛旅行的江老師,帶著強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走訪世界,考察各地的建築物。他發現,能夠永傳不朽的建築物,除了奠基於各地深厚的文化底蘊和當時重要的哲學思考之外,其實也都依循著當地的環境與氣候、使用者的需求而建設,和江老師順應自然的風水概念不謀而合。例如巴黎的聖母院、印度的泰姬瑪哈陵等建築,都能在天人合一的設計下,達到一種平衡、和諧的效果,並且更好地利用自然的能量。
與天對話:巴黎聖母院
「建築物的存在,是要為裡面的人所服務。所以,所謂好的建築風水,其實是應天、應地、應時、應人制宜。」因此,雖然我們可以看到聖母院中央的玫瑰窗,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風水符號,代表光明、能量和生命力;聖母院的塔尖,也象徵著穩定、領導力,以及上達天聽的請求。但更重要的是,屬於宗教建築物的聖母院,為所有信仰著神的人們,所帶來的莊嚴、平靜感受。「聖母院營造出非常強烈的和諧的氛圍,你可以想見當時的設計師,在設計這個建築物及其所創造出來的空間時,所有的考量都是為了讓人的內在可以安靜下來、與天/神對話。」江老師指出。

巴黎聖母院建築風格是哥德式建築,它的建造開始於1163年,耗時超過200年。教堂的尖頂屋頂,不只是融合了各種藝術風格的幾何美學,更代表著天地宇宙之間的聯繫。這種尖頂建築形式,在古代被視為智慧和神聖,有向上流動的能量。象徵著天空和地球之間的聯繫,連接聚集天地宇宙之間,讓整個建築物更加神聖,充滿生氣和活力,並為⼈們帶來好運和幸福。
在古代文化的哲學中,太陽代表著宇宙和自然界的秩序、生命和創造⼒、上帝神性力量等等。所以在建築的設計和規劃中,必須要考慮季節的變化,和太陽的位置,以確保光線在建築空間中,可以達到最佳的利用。聖母院的三扇玫瑰花窗,被認為是世界上 最美麗的玻璃藝術品之⼀,當你走進聖母院中,透過玫瑰花窗所照進來的彩色光芒,加上吟誦詩歌的聲音,還有焚燒香料所產生的煙霧,體現了像是引導人們的心靈,通往宇宙智慧神性的力量,彷彿可以治癒和平衡我們的身心。
「整體而言,巴黎聖母院的每一項設計、每一處細節,都讓人感到非常平靜。」江老師又補充道:「這就是好的風水,所帶來的能量。」
深埋於地的愛:泰姬瑪哈陵
談完了聖母院,江老師又繼續分享她在泰姬瑪哈陵的經歷。「如果聖母院是一棟與天對話的建築,那麼泰姬瑪哈陵想要傳達的,則是一份深埋於地的愛。」位於印度的泰姬瑪哈陵,不只是印度文化的代表性建築,也是世界文化遺產之一。泰姬瑪哈陵始建於1632年,耗時約22年完工,在建築風格上,它結合了印度傳統建築和伊斯蘭建築的元素,以白色大理石為主要建材,建築外牆有細密的浮雕和嵌花紋飾,表現了印度文化的細膩和精緻。在陽光照耀下,白色大理石的建築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展現出浪漫、華麗的氣息,「但是當你走進泰姬瑪哈陵之後,除了感受到它的莊嚴、神聖之外,還有一份濃烈的愛情。」江老師說道。
蒙兀兒帝國的第五代皇帝沙賈汗,和他的妻子慕塔芝.瑪哈王后深深相愛,即使沙賈汗要前往戰爭的最前線,慕塔芝也會相伴在旁,兩人感情十分深厚。但令人惋惜的是,慕塔芝在1631 年的征戰途中難產而亡,沙賈汗在悲痛之餘,承諾為她建造天上人間、無與倫比的美麗陵墓——泰姬瑪哈陵。

這座象徵沙賈汗畢生激情和財富的美麗紀念物,每年吸引了成千上萬的國內外遊客前來參觀,感受這份愛情的真切。「剛才講到聖母院有尖塔,我們可以注意到,泰姬瑪哈陵的屋頂也是尖頂,同樣象徵著天空和地球之間的聯繫。皇帝沙賈汗希望透過泰姬瑪哈陵向上連接,跟他⼼愛的瑪哈王后能夠永恆緊密在⼀起。」泰姬瑪哈陵在風水上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利用水池來達到陰陽平衡的作用。「水是陰性的象徵,而白色大理石所建造的陵墓則是陽性,因此,水池的存在可以平衡建築物和自然環境之間的陰陽能量,創造出和諧的能量和氛圍。」除此之外,江老師也認為在像印度這樣炎熱的地區,利用水池的清涼氣息,撫平人們的情緒、創造安定氛圍,進而幫助人們減輕壓力、放鬆身心。因此泰姬瑪哈陵也是一個「應天、應地、應時、應人而制宜」而建成的建築典範。
傳世六百年之作:北京紫禁城
紫禁城是中國古代明、清兩朝24位皇帝的居所,建於明成祖永樂4年(1406),於永樂20年(1420)完工。占地面積72萬平方公尺,建築面積約15萬平方公尺,是世界上現存規模最大的宮殿型建築,整個建築群給人威嚴而神聖的感覺,是皇權的象徵。雖然紫禁城至今已有六百多年的歷史,但依然保持著它的輝煌和美麗,其中風水的佈局,是紫禁城能屹立不搖至今的重要因素之一。
當年永樂皇帝在建造紫禁城的時候,他要求紫禁城建築佈局形狀和方法,都要符合風水學中的宇宙觀,以及天地人萬物合一的理論。因此,紫禁城的主要建築,都建在南北的中軸線上,這代表著能夠吸收天地間的能量,東西方向的建築物較少,是為了可以利用南北向的通風和自然循環,達到環境的舒適感。
以紫禁城太和殿的設計為例,這個皇帝接近朝臣的宮殿,不僅考慮到太陽的位置、建築物的形狀、360度的方位等等,還有周遭的水源、水流、風向、陽光以及山水環境、生活機能等多個面向。例如太和殿的正門面向南方,就是為了要確保日照充足,可以為太和殿帶來更多的光線和暖氣。而在正午時分,陽光會直射在皇帝的龍椅上,讓這裡充分地接收滿滿的太陽能量。
青囊經中提到:「明地德,立人際,因變化,原始終,此謂之化成。」紫禁城風水設計,是創造出一個巨大的立體空間,裡面有陰陽、南北、前後、東西、左右、內外、動靜、虛實,是因為建築師/設計師能夠將這些元素完美的連結起來,因此成就了永垂不朽的紫禁城。而整個紫禁城的建築群,也因為與自然環境融為一體,呈現出一種高超的的藝術美感。
「如果我們回到600年前,紫禁城建造之初,想必是永樂皇帝將想法、理念,與設計者溝通之後,所誕生的結果。他們當初的偉大理想是什麼?風水方法又是什麼?在整個建造的過程中,永樂皇帝和設計者之間的信任也是非常的重要。作為皇帝,永樂皇帝必須展現領導者的遠見和決策力,但又必須給予設計者充分的自由和支持。讓他們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華和創造力。如此一來,才能共同完成這件舉世無雙的建築作品。」江老師補充道。
「風水的學問,是全世界共通的,我們東方有陰陽五行術數之源的《河圖洛書》,西方也有由四元素和以太所對應而形成的梅塔特隆立方體。」建築設計最精彩、也是最核心的表現,就在於它如何讓人心的空間、建築的空間、自然的空間、宇宙的空間,互相連結滲透,能量循環不已。對江老師來說,無論古今中外,這些能夠矗立千百年之久的建築物,都是能順應著自然的脈動、四季的變化,讓建築引導著宇宙、自然的能量,為身在其中的使用者所服務,同時創造出最適合使用者的安適環境,使用者自然能夠感到心神平靜,從而展現宏大的精神面貌。江老師也相信,風水的千年智慧,是值得我們現代人細細研究、推廣的一門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