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土豆」到「巡飛彈」:中共用語的蓄意入侵,不能以「語言文化自然流變」一概而論

從「土豆」到「巡飛彈」:中共用語的蓄意入侵,不能以「語言文化自然流變」一概而論
Photo Credit: Shutterstock / 達志影像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今天的中華民國國語面對的入侵狀況,乃是敵對政權為了共產主義的統一世界語言大夢,有意識有意圖地破壞原有文化、歷史脈絡,甚至曾經計畫要徹底消滅這個語言,現在從民間到政府都可見到為中共用語入侵辯護的意見,但面對這種政治行為,豈能以「語言文化的自然流變」一概而論?

舉例來說,業內曾有同行遇過「奔馳的士兵」在經過簡繁轉換後,變成了「賓士計程車兵」。這顯然就是香港用語「的士」進入大陸簡中的結果。筆者也聽過簡中有「打的」這個用法,顯然就是「打車(叫計程車)」與「的士」合併的結果。

除此以外,PlayStation從4開始將繁中區辦公室移到香港、任天堂則是一直都在香港,所以PS4、5、Switch的平台用語表裡,就充斥著「軟件」、「玩者」等分不清是大陸還是香港的用法;台灣的遊戲動漫網站「巴哈姆特」上,有繁中代理的正版動畫可看,其中在2019年,由香港商木棉花代理的日本動畫《輝夜姬想讓人告白》第一季第五集,竟然光明正大地使用了中共用語「質量(作品質解)」;現在台灣的知性頻道,其字幕幾乎全都來自韓商Iyuno Media Group併購的BTI與SDI兩家香港公司,於是我們便見到「地產(台灣原生用法不區分房產與地產)」、「廁紙(衛生紙)」、「舉報」等用法。

香港、港商、繁中辦公室設在香港的外商,儼然在不自覺之中變成了中共用語入侵的生力軍,而台灣的用戶、觀眾卻還以為他們是自己人。

頗有人主張,使用中國大陸用語就等於被統戰嗎?語言的發展、演變,與使用這種語言的群體,他們的歷史、文化、思想息息相關。筆者想要反問,今天當你與中國大陸地區居民一樣,避諱使用「很紅」、使用蘇俄翻譯、甚至像現在諸多媒體一樣開始會避免寫一些本來沒有禁止的字詞(例如「死」)……在你的用法、思考模式、對於話題敏感度的感覺都漸漸與中共同步的同時,試問閣下真的有把握,自己沒有被對岸同化嗎?

筆者自己就有認識的人,從每天看中共的新聞、YouTube影片開始,漸漸開始把亞洲的亞念四聲、媳婦(兒子的妻子)稱作兒媳婦(詞尾還捲舌),幾個月後我就聽到這兩個人以「西方衰落、東方崛起」為題,與我討論世界政經情勢了。

就算不舉這麼敏感的例子,閣下真的甘心為了「天空樹」在中共當局那邊被人註冊走,就要被迫使用東京官方律定全中文圈統一的用法「晴空塔」嗎?像「晴空塔」與「寶可夢」這樣因為外商想統一中文圈翻譯,而被迫使用與簡中相同的詞語,何嘗又不是一種同化呢?

所謂「正確的用法」

我們回來討論今天的教科書議題吧。

有人主張,既然這篇漫畫是想表達「日常用語不夠精確,頗有同一個詞代表不同的東西等狀況,因此生物學才要用學名」,那麼使用中國大陸用語的土豆(馬鈴薯)與中華民國國語的土豆(花生)來舉例,不是非常恰當嗎?然而實際上大謬不然,因為這份教科書的適用地區只有中華民國自由地區,其居民通常並不會用土豆來代表馬鈴薯。或許會有一些較常接觸對岸影視戲劇遊戲等產品的人會誤用,但那當然也不值得教育部或教科書廠商鼓勵。

也有人主張,土豆作馬鈴薯解,是可以在教育部辭典上找到的用法。但君不知教育部辭典全系列在筆者所在的翻譯業界早已失去公信力,早在二十多年前筆者還在念小學的時候,就開始逐步推動度量衡中共化(公釐改成毫米等。當時主張如此改動以避免舊制的一些弊病者,甚至毫不諱言就是要與中共的用法、與「國際」接軌)、威妥瑪拼音改漢語拼音等,早有用語中共化的趨勢。現在筆者所在的業界,通常比較喜歡使用國家教育研究院(即以前的國立編譯館)所使用的雙語詞書網,但就連這裡,筆者也曾在譯者的圈子裡聽過有對岸人士惡意前去將詞語改成中國大陸用語並審核通過的情事。

除此以外,教育部也有許多改動與國人實際運用的方式有明顯的出入,諸如徹底被改成了「澈底」(徹底是貫徹到底的意思,與清澈見底的關聯並不直接;教育部舉《老殘遊記》為例,恐怕是原文就寫錯字了吧,從來沒有人規定古人不可以寫錯字啊)、句尾助詞的「喔」被改成了「呵」等等,同樣也有為數可觀的案例。

教育部辭典等之用法偏離國人實際運用國語的方式已久,怎可貿然從之?另外,正如同國教院雙語詞書網本就有兩岸用語詞典一樣,有些辭典甚至可能基於「這樣東西有人如此稱呼」的立場,因此本來就不會因為地區用語差異而刪減內容,這也不能算是錯(雖然筆者會強烈建議今後的辭典應註明收錄的港陸馬新用語,以資區別),怎可因此認定一個詞就是正確、符合中華民國自由地區大多數居民原有使用習慣的用法?

中科院使用「巡飛彈」的案例,則可讓我們看到另一個問題。台灣人英語教育起步得較早,中國大陸地區較晚。舉例來說,台灣自90年代起,新車款的名稱便不再取中文名,反觀大陸則至今都仍有取中文名的作法(除了某些僅有數字的車款名)。這樣的狀況同樣出現在工程、資訊等新興發展快速的領域:台灣的專業人士往往直接沿用英文,不像中國大陸的專業人士一定要發明一個中文用法才能開始使用。

這造成新事物、新詞往往只有對岸有中文詞。

隨著無人機科技的發展,自殺式無人機的性能、運作模式漸漸開始與飛彈產生重疊,因此才有「徘徊型彈藥」這樣的概念,用以形容介於兩者之間、不知應如何分類的產物。筆者於國內軍事迷的圈子小有涉獵,直接使用英文探討此概念的作法早有耳聞,但中科院顯然是基於開發工作上的方便而無論如何都想要有個中文詞,結果最後就只能找到共軍律定的用語「巡飛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