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品帝國》:在2020年初,比爾蓋茲是事實上的全球公共衛生政策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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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品帝國》講述人類歷史上最有爭議的其中一場鬥爭,其標的是生產救命藥品的合法權利。醫學最初是一門追求改善全人類生活的學科,但研究與智慧財產權結合,加上製藥業崛起,扭曲並最終破壞了醫學的道德基礎。
文:亞歷山大.柴契克(Alexander Zaitchik)
2019年9月底,也就是武漢發生首宗未通報的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人傳人案例的數週前,串流媒體Netflix推出關於比爾.蓋茲的紀錄片《蓋茲之道》(Inside Bill’s Brain)。這部獲蓋茲認可的紀錄片讚美蓋茲,對蓋茲的刻畫採用過去20年間常見的一種套路:蓋茲曾是傲慢、躁動和可能過度雄心勃勃的天才,但如今已變成被謙遜感動的慈善家暨哲學家,英勇地利用他的天才和財富致力修復陷入危機的世界。
這部紀錄片呈現了蓋茲如何鑽研各種重要問題,冷靜估算,敏銳觀察,善用他功能強大、高瞻遠矚的頭腦。蓋茲總結道,如果我們要克服氣候變遷、能源轉型和傳染病帶來的嚴峻挑戰,「我們有必要以快得不自然的速度開始部署解決方案。」
《蓋茲之道》推出幾個月後,蓋茲得到一個機會來證明他對採用空前快速的解決方案的決心。COVID-19引發緊急的規劃會議和國際辯論,著眼於打敗一個世紀以來第一種空氣傳播的大流行病毒的最有效策略。在WHO,公共衛生專家於2月開會,勾勒出一個合作研究、開發、測試、製造和部署藥物與疫苗的計畫。生產和分發數十億劑疫苗是艱鉅的任務,但因為病毒適應和突變的機會主義性質,這也是急迫的任務。這些討論可以參考愛滋病、伊波拉病毒(Ebola)和禽流感(avian flu)危機的慘痛教訓——這些危機每一次都展示了智慧財產權和利潤動機如何導致人為的匱乏和不平等。
在2020年初,沒有一個人比蓋茲更有條件推動「以快得不自然的速度」擴大抗疫方面的研發生產。在川普的白宮製造反科學無能奇觀之際,蓋茲是事實上的全球公共衛生政策沙皇。他的這個身分,是他在2000年卸任微軟執行長後,透過蓋茲基金會花了數十億美元買來的。蓋茲對全球公共衛生政策的影響力是獨一無二的:一方面是他可以影響的政策範圍非常廣,另一方面是他有能力在不同的權力層級以不同的形式影響政策,包括主導資金緊絀的非洲國家政府的預算抉擇,以至為國際衛生和開發機構設定長期議程。他帶著權威和影響力進入出版商、政府首長、非營利組織和製藥業高層的辦公室。
蓋茲沒有利用他的這種權威支持全球南方的專家和領袖,甚至不與他們接觸;這些人警告世人,將COVID-19科研成果留在囤積智慧財產權的公司手中是很危險的。蓋茲選擇支持另一陣營,致力確保抗疫措施與對知識壟斷的深刻意識形態支持保持一致;這種意識形態是貫穿蓋茲人生每一個階段和每一項事業的一個特徵。
在與製藥公司高層、政府官員和國際衛生機構高層的私下會面中,蓋茲和他的代表確認了他們支持企業控制抗疫科研成果,並試圖阻止任何關於集合智慧財產權或擱置TRIPS制度的討論。他們提出集合疫苗採購訂單的構想。與蓋茲並肩作戰的是理查.懷爾德(Richard Wilder),他曾是微軟的智慧財產權總監,如今在蓋茲的傳染病研究旗艦組織「流行病預防創新聯盟」(Coalition for Epidemic Preparedness Innovations,CEPI)擔任法務長和業務發展總監。
CEPI是蓋茲在2017年達沃斯(Davos)世界經濟論壇(World Economic Forum)投入種子資金發起的一個公私合作計畫,體現了支持現行智慧財產權制度的一種慈善模式,而蓋茲的組織將在他試圖協調全球對抗COVID-19的過程中複製這種模式。
無國界醫生的政策顧問曼紐爾.馬丁(Manuel Martin)說:「在病毒大流行的初期,當一些政府和公司大談全球公共財時,蓋茲有機會發揮重大作用,支持開放模式,例如集合相關技術。當時他大可站出來說:『我們要求你們這麼做,因為我們有道德義務將一場競賽變成一場合作,大家都將跨平臺和跨領域交換資訊。』但蓋茲的人很早就說智慧財產權不是取得疫苗的障礙,因此打擊了人們對開放模式的熱情。他們的說法顯然是錯誤的。智慧財產權不是取得疫苗的唯一障礙,但從來沒有人說它是唯一的障礙。」
蓋茲的行動波及他在公共衛生領域所能影響的範圍,也就是這個領域沒有東西不受影響。
非政府組織知識生態國際(Knowledge Ecology International)的詹姆斯.洛夫說:「他有龐大的權力。他可以使你失去你在聯合國的工作。他知道,如果你想在全球公共衛生領域工作,最好不要因為質疑蓋茲基金會在智慧財產權和壟斷方面的立場而成為它的敵人。」
2020年3月10日,比爾與梅琳達.蓋茲基金會宣布與英國惠康基金會(Wellcome Trust)和萬事達卡(Master card)合作,帶頭啟動一個名為「治療加速」(Therapeutics Accelerator)的新機制,為新型冠狀病毒尋找治療方法。第二天,WHO宣布這種病毒已進入全球大流行狀態。
這項倡議的另一個重要作用,是為一家金融服務公司樹立良好的社會形象,這符合蓋茲在企業慈善方面的標誌性管理諮詢方法,是蓋茲將以同樣的老套路處理迫在眉睫的全球危機的一個早期跡象。當時關於如何組織全球研究工作的辯論開始令產業界感到不安,而瞭解這些辯論的人表示,蓋茲選擇在那時候推動「治療加速」並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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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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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