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坎城影展】《燃冬》影評:陳哲藝十年創作轉型,橫跨千里直抵異鄉的霓虹、蒼茫東北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於我而言,從《爸媽不在家》、《熱帶雨》到《燃冬》,陳哲藝仍是那個擅於觀察時代環境,並將此體現於角色關係,最終直抵人們幽微內心的導演,而陳哲藝創作長片十年後交出的《燃冬》,對於影像風格化的醉心著迷,人在異鄉不得不的灑脫創作,也成為可視見的轉變。
從炎熱潮濕的新加坡,橫跨七千多公里,直抵寒冷乾冽的中國東北,導演陳哲藝在冰天凍土之中,十年之後再度帶著長片作品重返坎城影展,法國時間21日在坎城節慶宮的德布西廳,完成了世界首映。
從電影海報、劇照、預告等面向來看,預期《燃冬》是一段三角關係的戀愛故事,但實際看完之後,或許更該大膽地說,《燃冬》幾乎不是愛情故事,愛慾僅僅是引子,它要引出的是——人們雪藏在冰層之下的心傷,精準點說,這其實是關於「邊界/距離」、「逃離/歸返」、「鄉愁/認同」的憂傷故事。
《燃冬》一開場的「觀光行程」是重要的,在這樣集體性的娛樂文化觀光行動,一群人搭著巴士,揭示了浮在「表面」之上的「距離」。
任何人都能輕易發現,這種觀光行動無法深入城市,無法觀看文化,甚至於無法理解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如同這座延邊城鎮的人——周冬雨「表面」的微笑、劉昊然「表面」的抑鬱,屈楚蕭「表面」的瀟灑,恰恰就與冰天凍土的「表面」互爲一體,人心與城鎮皆有了「距離」。
那麼,要如何切開表面呢,所以陳哲藝要做的,是拿著冰層切割機器,一刀一刀地割開冰層(千萬別忘記亮出片名前的那場戲),進而遁入冰層之下的暗湧,那是埋在人物深處的憂傷,這才是陳哲藝關心的,這才是《燃冬》的核心。
要能深入表面,陳哲藝第一件做的事,是替換交通工具。
他將「多人巴士」換成「三貼機車」,讓周冬雨、劉昊然、屈楚蕭三人共乘,如此才能進一步開展真正深入的延邊之旅,巴士上的閒雜人等散去了,攝影機就能靜下心觀察,觀察他與他與她的關係,甚或是各自的記憶傷痕。
不過,這三個人之間的關係,在絢爛與迷幻的光影色調之下,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這個距離與影像的霓虹一樣,具備了若即若離的曖昧性,人與人之間,始終跨不過某條界線,如同片子中段出現的冰宮,阻斷了真正交流的可能性。
余靜萍的攝影幫了大忙,起了有效作用,《燃冬》的影像標誌著魔幻,帶著點抽離,不同於《爸媽不在家》、《熱帶雨》的寫實基底,成為陳哲藝華語作品中尚未窺見的風格。
除此之外,《燃冬》的剪輯步調也與過往大相徑庭——較為放鬆、寫意,那是種野性的況味,與陳哲藝長期合作的剪輯師陳合平,以及新加入團隊的蘇文泰,替影片填充了恣意的底氣,而這是與角色關係、城鎮場域、攝影風格的互為表裡。當然,這樣的剪輯狀態,就也與《爸媽不在家》、《熱帶雨》看見的「控制」與「精準」產生了變化。
再來是配樂,過往陳哲藝的作品幾乎不曾聽見「配樂」,但《燃冬》每場重要的戲,配樂的存在幾乎無法忽略,與攝影、剪輯產生的是同樣作用,混合增添了某種朦朧的影像美學。
於是,從攝影、剪輯、配樂等技術環節檢視,這些隨著人物關係、地誌景色飄散轉換的影像風格,顯而易見的是陳哲藝在十年過後的創作轉型。
這些狀態與調動,應該是陳哲藝眼中,在延邊城市相聚的異鄉人,透出的生活顏色與鬆散質地——它是魔幻的,是抽離的,甚至後設的說,陳哲藝離開新加坡北上中國東北,從燥熱到大寒,從熟悉到陌生,那種無法一手掌握的拍攝條件與場域,必須蛻為放手創作的膽氣,也成了他的異鄉色調與狀態,鑄成了《燃冬》。
至於在保持距離,阻斷真正交流的可能性之後,《燃冬》之中發生的短暫性愛、甚至是單戀癡迷,都僅僅是過眼雲煙。
不過,在這道雲煙背後,實則已經能隱約看見角色的憂傷了,觀眾得以在此階段發現,周冬雨因傷而毀的冰上芭蕾夢;屈楚蕭大遷徙後的漫無目標,皆成為一股動能,致使離鄉而匯聚於東北,東北的鄉與愁,隨著破冰後出土,至於劉昊然呢?在此仍舊是一道堅厚的冰層,無法看清。
而敘事至此,我們該問的是,在三貼機車之後,還有沒有能夠再深入自我的工具,以便破除冰層呢。
有,陳哲藝的《燃冬》說,徒步,就用走的吧。
拋下機車之後,三名角色徒步攀爬積雪萬丈的長白山,敘事至此,《燃冬》就有了公路之旅的類型框架,在交通工具的轉換過程中,從延邊之旅到長白山之旅,陳哲藝緩緩深入人物心事,如同劉昊然時常以口熱融化的冰塊,終有天能融掉,化成水滴。
而在長白山之旅講述的「虎熊故事」,以及在周冬雨鼻息前現形的的棕熊,我則視作陳哲藝對角色的溫柔。
棕熊帶著超現實的意味出現,於此讓周冬雨以傳說契合變成了人,填補了過往的某種空洞,更讓試圖從山壁向下縱跳的劉昊然,有了另一種活著的可能性——縱使劉昊然內心的冰層仍在,但最終映射於臉龐的那道暖陽,似乎也成為角色新生的另一種和煦暗示,到不了的遠方天池,索性就讓攝影機的空鏡頭去看吧。
最終,三名角色再度往外離散,屈楚蕭騎乘的機車、劉昊然搭返的火車、周冬雨屋內的電話,三人各自啟程,預備離開延邊,就此跨出了自我與城市的邊界,而這是陳哲藝緩慢佈局後的收束。
其實,倘若從旅行這條界線,一路往外擴張,就能看見線變成了界,框架出更大的群體。於是在延吉城鎮之上,朝鮮族始終跨不去的邊界,具體形象化了,《燃冬》隱約試圖處理的,還有從小人物之間,輻射而出的國族群體狀態。
陳哲藝透過「線」圈劃出的「界」,在《燃冬》是無法忽視的,這道邊界一直存在於人與人之間,無論是可聽見的語言還是可視見的場域,甚至可以是意識形態的國與國、族與族之間的邊界。而朝鮮族、北韓、中國彼此的界線關係,也暗自成了《燃冬》更為宏大的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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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能x數位,科技助攻水產養殖產業升級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水產養殖結合太陽光電是一種創新的經營模式,讓漁場除了既有的漁獲外,更能提供綠電創造額外收益,國內更有漁場順勢導入數位工具管理養殖環境,持續提升水產質量。我們可以看到,數位與能源的雙軸轉型正在養殖漁業發生。
糧食生產是農漁業的主要功能,順應環境選擇不同的作物與耕種策略,是農漁民智慧的累積,臺灣的農漁業實力更是享譽國際。然而,由於整體產業結構轉型、生活型態轉變,傳統看天吃飯的一級產業,較不容易成為新世代就業的優先選項,如何在現有產業基礎上創造新商機、吸引年輕人返鄉,是各界都在思考的課題。
近年來,各國政府致力推動再生能源以實踐減碳,在不同場域、建物等結合光電開發的複合式發展模式,成為兼顧空間利用效率、提高單位面積產值的創新解決方案,這樣的趨勢正在農漁業現場發生。
農漁業結合光電創造附加價值
農電共生可提供自給自足的再生能源,還能保護農作物免受極端天氣影響,提高生產韌性,多餘的電力也可以躉售,提升農民收入。著眼於光電帶來的附加價值,越來越多國家看好農業結合太陽光電的發展潛力,德國、日本已有多個果園結合太陽光電從事農電共生,法國也實驗在成列的葡萄藤上安裝太陽光電模組。
不只農業,國際也開始出現結合水產養殖與太陽光電的漁電共生。例如美國切薩皮克灣(Chesapeake Bay)發展出太陽能牡蠣生產系統,不僅實現綠電自發自用,漁產收穫量更高達傳統養殖場的45倍;而在養蝦大國越南,也開始執行養蝦場結合太陽能發電的漁電共生計畫,為養殖場提供穩定電力並帶來漁獲,一舉兩得。

數位轉型為漁電共生添助力
漁電共生是利用漁業養殖場域結合太陽光電設置,期能改善生產環境、增加漁民收益,創造土地多元利用,是臺灣積極推動的重要政策方向之一。不過其他國家與臺灣的漁電共生開發型態不太一樣,其他國家多以沿海鋪設水面型光電為主,臺灣的漁電共生則採用室內養殖場搭配屋頂型光電,或室外魚塭搭配立柱型/水面型/塭堤型光電設備,近年來在許多漁民與光電業者的努力合作下,這樣的複合式土地利用模式逐漸展現效益。
不同養殖物種的環境需求不一,漁電共生導入的過程須經磨合,運用魚塭上方架設太陽能板,冬天防寒害、夏天助降溫,並配合不同物種的習性調整投料策略,同時結合數位環境監控系統調節養殖環境,進而達到提高漁獲收益之積極目的。

光電開發帶來的效益,也讓原本衰頹的產業地景重現生機,例如位於臺南七股的日運案場,原本是高鹽度的廢棄魚塭地,在養殖專家與在地青年的協力下,透過微生物、益生菌來控制池水,搭配AI數位化儀器監控養殖過程,持續累積養殖數據建立資料庫,烏魚、虱目魚、白蝦的混養模式已多次收成;四鯤鯓漁電共生案場過去同樣是廢棄魚塭,改建為室內型漁電共生案場後,能精準控制環境變數以從事精緻養殖,已成功育成一尾重達30克以上的白蝦。
由於漁電共生帶來的效益逐漸獲得認同,有別於過去多為光電業者發起的開發模式,最近也出現由漁民發起的漁電共生規劃,例如茄萣區不少養殖戶視漁電共生為吸引青農返鄉的契機,積極爭取納入漁電共生先行區;目前採用塭堤型與立柱型的光電設施,養殖的虱目魚也已開始收成。

養殖漁業正在實現數位與能源的雙軸轉型
數十年來漁民的養殖專業與經營視野,讓臺灣水產養殖產業在國際上向來有一席之地,但近年來確實也面臨產業結構轉型、從業人口老化凋零的挑戰;如今結合光電的漁電共生模式,讓原本看似傳統的一級產業開始蛻變,養殖模式、經營模式、商業模式不斷創新,也吸引更多青年關注與投入;臺灣養殖王國的美名,相信在不久的未來,將藉由數位與能源的雙軸轉型,再次展現耀眼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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