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資本市場為何與中國男子足球一樣不長進？

文：沈凌（德國波昂大學經濟學博士，現執教於上海華東理工大學商學院）

中國證監會領導最近發表談話，歡迎全世界資本來中國投資買股票，分享中國經濟增長的成果。中國政府自從改革開放以來，一向歡迎外國資本，有段時間甚至於給了超國民待遇，讓中國的民營資本一個個都害了紅眼病，明明是內資也要去套一個外資的外衣。所以，我對這個表態並不感到新奇。

但另外一方面，中國資本市場從來沒有給外資超國民待遇，甚至到現在還有很多限制性條款。而且，資本市場收益是一視同仁的，股票價格漲漲跌跌，並不是外資就一定贏。這不，領導講話剛剛落地，世界最大的資管公司中國區總經理就下崗了。別人一看，原來它進入中國資本市場這幾年，和中國散戶一樣，輸的精光。

中國資本市場和中國男子足球一樣，永遠長不大。它們倒是分享了中國經濟增長的成果，但是一直沒有對中國經濟增長起到應該有的作用。中國股市的上市公司數量和總市值都在走高，可是代表了最優質股票的滬深300指數的增長率，卻遠低於中國經濟增長率。

就像中國男子足球，球員薪水一直在走高，甚至超過了中國經濟增長率和其它足球水準遠高於他們的外國同行，但是男子國家隊就一直踢不出亞洲，別說和中國經濟一樣，成為世界老二了。

為什麼會這樣，原因眾說紛紜，寫個博士論文一定沒問題。筆者的這篇小文章也不可能羅列得面面俱到。但是其中一條：缺乏基本公信力，已經成為大家的共識。中國足球在打假，反腐倡廉。中國股市也在建立早就應該建立的打假機制，不再讓造假人帶來損失數以億計，而其本身最高只罰60萬的現象再次發生。

但是任何變革都不是一紙公文就可以立馬見效的，商鞅改革徙木立信：在城門口立了一根木頭，說任何人搬走都可以得一百金。這個遠超普通勞務回報的搬木頭工作，其目的有二，首先要實實在在地通過給賞金，告訴大家改革是有好處的，而不是天天只開會做宣講；其次是把施政者信譽建立起來，後面頒布的法規條令才會得到大家的信服。

形同賭場的股票市場

中國股票市場搞了30年，建立了一個沒有回報的零和博弈市場的信譽，無論是經濟學家還是普通散戶，都覺得這就是國家允許開門營業的大賭場。所以儘管中國經濟增長導致中產階層頗具規模，理財需求日益增長，但是大家都寧願去買房子存銀行，甚至於相信P2P這類不著調的騙子，也不願意把主要資產投入到資本市場。

所以現在你想要老百姓突然相信這個資本市場是可以有回報，是可以作為主要理財渠道的，那你可不就應該先徙木立信嗎？僅僅開宣講會是遠遠不夠的。

除此以外，筆者還想到另一個成語叫「近悅遠來」。中國資本市場總有一天會完全對外開放，全世界的資本也一定會到中國來分享經濟增長的成果。但是你不能首先指望外國資本來撬動起中國資本市場，人家既不是義工，也不是消防隊。真正理解中國經濟的是中國人和中國資本。只有在中國這個土壤裡生長起來的中國資本能夠從中國資本市場上獲得豐厚回報，津津樂道，樂此不疲，才能夠吸引遠方的朋友和資本過來一起共同成長。

現在中國民營資本對中國經濟增長缺乏信心，不少藍籌股的估值達到了歷史低位，近不悅，又怎麼能遠來呢？所以才看得到在海外上市的中國資產被拋售，得不到合理估值。

振興中國股市，給出合理估值，從而讓資本市場恢復本來作用，幫助中國經濟繼續增長，並推動技術創新和轉型升級。其實鑰匙還是在中國政府手裡，只不過一直沒有動用。這把鑰匙就是上市的國有藍籌大盤股。它們是中國A股市場裡面的定海神針，估值中樞。也是立在股市裡已經很久的大木頭。

雖然證監會呼籲大家去搬木頭，但是中特估（中國特色估值體系）行情哪裡來回到哪裡去，還不如隔壁的日特估。為什麼呢？原因就在於背後少了那一百金。徙木立信的關鍵是拿出真金白銀去犒賞大家的搬木頭行為。否則就是一場新的「狼來了」的游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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