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政策攸關10月國會選舉，波蘭延長烏克蘭糧食進口禁令、停止供應武器

波蘭總理莫拉維茨奇（Mateusz Morawiecki）昨（20）日宣布，將不再向烏克蘭提供武器，轉而增進波蘭自身的武器現代化。波蘭上週延長對烏克蘭糧食進口的禁令，遭烏克蘭向世界貿易組織（WHO）提出申訴。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y）則在19日的聯合國大會中，指稱有些國家「假裝」支持烏克蘭，引來波蘭當局的抗議。一連串的舉動，加劇兩國緊張關係。

歐盟為保護烏克蘭周邊的5個國家——保加利亞、匈牙利、波蘭、羅馬尼亞和斯洛伐克的農民，實施的糧食進口禁令在9月15日到期，但部分國家決定繼續實施禁令，包括波蘭。此舉被認為與波蘭10月即將到來的國會選舉有關。

烏克蘭經由陸路出口穀物，影響周邊國家的農產價格

自從2022年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東歐的歐盟成員國（除匈牙利之外）一直是烏克蘭的強力支持者。據《德國之聲》，烏克蘭作為全球最大糧食和油籽出口國，在《黑海穀物協議》破局後，烏克蘭轉由陸路，經由包括保加利亞、匈牙利、波蘭、羅馬尼亞和斯洛伐克等國，以及多瑙河出口糧食。

不過，有些穀物並非「轉運」至其他國家，而是流入當地，使得當地的農產價格被壓低、農產品儲存空間不足，這個情況在波蘭尤其嚴重。

《Politico》指出，一名波蘭的農民格林（Wiesław Gryn）帶領農名走上街頭抗議政府的農業政策，反對烏克蘭的糧食幾過波蘭領土。不只他，全國各地也出現多起抗議示威。最終導致時任農業部部長寇華奇克（Henryk Kowalczyk）下台，並促使波蘭在今（2023）年4月中，對烏克蘭實施糧食進口限制，同時推進歐盟實施禁運。

《歐洲新聞網》（Euronews）指出，禁令允許保加利亞、匈牙利、波蘭、羅馬尼亞和斯洛伐克暫停進口烏克蘭的玉米、小麥、向日葵和油菜籽，避免供過於求以保護當地農民。但該禁令仍允許烏克蘭將糧食貨物「密封」，經由陸路運往海外。

這項禁令在9月15日到期，歐盟選擇不再延長，但波蘭和斯洛伐克則表示，他們將持續禁止烏克蘭的糧食進口。《德國之聲》提到，對東歐國家而言這個議題長期以來，具有不同的重要性，一方面是東歐國家的內政，另一方面，糧食是他們能與布魯塞爾（歐盟主要行政機構所在地）爭奪話語權的議題。

波蘭執政黨為何看重農業政策？

9月12日，在歐盟的糧食禁令到期前夕，波蘭總理莫拉維茨奇在X（舊稱Twitter）上傳貼文說道：「波蘭不會讓烏克蘭的糧食淹沒我們。無論布魯塞爾（歐盟總部）做什麼樣的決定，我們都不會開放邊境。」

《歐洲新聞網》指出，莫拉維茨奇尋求延長禁令的時機，恰逢執政黨尋求第三任期。對於莫拉維茨奇所屬的保守派執政黨法律與公正黨（PiS）而言，農村的選票是他們的競選策略重點。

波蘭政府的組成採用議會制，該國總理由國會多數黨領袖擔任。據《Politico》，四年前，法律與公正黨獲得全國一半以上的農村選票，抵消了他們在大城市流失的票數，為該黨贏得第二個任期。報導援引莫拉維茨奇的話，道出農業城市對執政黨的重要性，他說：「歐洲的中心不在布魯塞爾，而是在波蘭東南部的城市科爾布紹瓦（Kolbuszowa）。」

法律與公正黨為了吸引選民，長期迎合他們的傳統宗教與保守觀念，並花費數十億美元用於相關福利補貼。此外，在國家電視台、廣播等傳播媒介的幫助下，該黨的選民目標幾乎全是如科爾布紹瓦一般的小鎮。社會學家帕拉德（Marcin Palade）也告訴《Politico》：「如果沒有農村的支持，波蘭就不可能贏得選舉。」

外媒：10月選舉可能撼動波蘭政治

《Politico》點出，當前約40％的波蘭人生活在農村地區，且越來越多人往農村搬遷，呈現郊區化的趨勢。過去10年，大城市的平均人口減少3％，農村地區則增加1％。但是，自執政黨上任之後，農村的人口結構發生變化。

社會學家帕拉德指出，農村不再由農民主導。《Politico》引官方數據，波蘭農村中只有大約10％的農民完全依賴農業。多數新移入農村的人口教育程度較高，並在附近從事白領工作，而非農業人口。然而，在選舉前夕，執政黨相當程度地忽視這個群體，並將競選重點聚焦於典型的農業問題、農業補貼、生育補助、退休金等傳統策略。

在烏克穀物進口的議題上，執政黨擔心社會動盪可能動搖農村選民，實施進口禁令，並聲稱他們將波蘭農民的利益擺在首位。但是，曾領導烏克蘭穀物進口示威活動的農民格林（Wiesław Gryn）嘲笑道：「饒了我吧。」他告訴《Politico》：「像我這樣的農民，並非透過政府才得以生存。」

《歐洲新聞網》報導一份民調，顯示截至9月9日，執政黨的支持率為38％，相比2019年下降5.6％。位居第二的，是由曾任歐盟高峰會主席的前總理圖斯克（Donald Tusk）所帶領的反對黨公民聯盟（Civic Coalition），獲得30％的支持率，而極右翼的自由與獨立聯盟則獲得11％支持。根據目前的民調，倫敦政經學院的波蘭政治與歷史專家普拉茲莫夫斯卡（Anita Prazmowska）表示，這次的選舉對波蘭的政治與未來至關重要。

新聞來源

• Poland to stop supplying weapons to Ukraine over grain row（BBC）
• Why are several eastern EU members banning Ukrainian grain?（DW）
• Poland calls for extension to embargo on Ukraine grain to protect farmers（euronews）
• Poland is one month away from an election that could shake up its national politics（euronews）
• Poland’s conservatives need the rural vote to stay in power. Will it hold up?（Politico）

延伸閱讀

• 澤倫斯基聯合國演說，促全球反對俄羅斯種族滅絕，呼籲剝奪其安理會否決權
• 歐盟解除烏克蘭穀物進口禁令，波蘭等3國堅持續行，澤倫斯基：若不敦親睦鄰，烏克蘭將以文明方式回應
• 波蘭廠商進口廉價烏克蘭穀物損害農民利益，歐盟該如何化解這場「糧價戰爭」？
• 《黑海穀物倡議》恐將到期：為什麼「康斯坦察」這個羅馬尼亞港口對烏克蘭穀物出口這麼重要？
• 【圖表】俄羅斯退出黑海穀物協議，對哪個國家影響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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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昱晴
核稿編輯：翁世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