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全港校長:普教中,你良心過得去嗎?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小學中文堂糾纏於bo po mo fo、矮化成普通話堂,就會犧牲孩子用母語思考、抒發情感、表達抽象概念、發揮創意的機會,將來孩子恐怕會變成嘴巴流利但無腦思考的播音機。
早前港大教授找來一對讀小學的雙胞胎,看看兩兄弟的中文能力。雙胞胎同屋居住、同校讀書,唯一分別是哥哥讀普教中班(以普通話教授中國語文科),弟弟讀粵教中班(以粵語教授中國語文科)。教授發現普教中的哥哥不但粵語朗讀和粵語口語表達較遜色,就連寫作都比粵教中的弟弟弱,哥哥亦坦言上普教中課會聽不懂。該位學者認為太早普教中,反而窒礙兒童學習語文。

2014年1月教育局網頁截圖,截自archive.org。被眼利網民發現普教中學生「甚或表現更差」一語後,教育局鬼祟修改該網頁,現在已不見該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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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局早在2014年初也在網頁稱「目前仍未有確實證據,證明以普通話學習中國語文的學生的一般中文能力會有所改善。其中兩項研究發現,以普通話學習的學生的中文能力,與以廣東話學習的學生並無分別,甚或表現更差。」(見圖)有眼利網民發現後,教育局鬼祟修改該網頁,現在已不見該段落。
雙胞胎的學習差異當然可以諉過於DNA (雙胞胎不一定要同卵,DNA可以有不同)、可以是因為性格不同,以「個別事件,不可盡信」作結。教育局修改網頁,當然可以說成「與時並進」,2015年的研究推翻2014年前的研究結果。大家可以繼續自欺、繼續相信普教中是好東西。香港七成小學已推行普教中,有些全校、全級推行,有些將普教中與精英班捆綁,令家長以為普教中很馨香,不抗拒兒女入普教中班之餘還沾沾自喜。
講話語調像少先隊
有次參觀普教中小學,一開場是高班學生上台介紹各科概況。介紹中文科的小妮子彷如播音機,普通話字正腔圓,就連講話的語調都像少先隊,令我以為自己在看央視兒童節目。
校方準備了各科體驗課,讓幼稚園學生一嚐做小學生的滋味。英文課有外籍老師教唱歌、講故事,小朋友全程都很投入。
到了中文課,我才真真切切體會中文課淪為普通話課是甚麼景況。
yi ge yang wa wa
那節課主題是玩具,要教量詞。幼稚園生不懂很多普通話,所以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糾纏洋娃娃叫 yang wa wa,機械人不叫機械人,要叫ji qi ren。餘下的時間,就是牙牙學語不斷重覆yi ge yang wa wa,yi ge ji qi ren…… 其實學不了多少個量詞。
山地媽不是教師,但看到這個景況,已經想像到這堂課用粵語教會有甚麼分別。首先不用糾纏生字的用字和讀音,因為小朋友都很熟悉各種玩具的粵語名稱了。既然要教量詞,就可以多元化一點,玩具除了一個個洋娃娃和一個個機械人之外,還有一輛輛的玩具車、一列列的玩具火車、一塊塊的拼圖可以拼成一套、一枝枝顏色筆可以放在一盒、一粒粒的珠子可以串成一串……
上到一半,小朋友開始不耐煩地眈天望地玩手指,與之前的英文課差天共地。老師當然可以諉過於幼稚園雞普通話不好,所以跟不上,但家長看在眼裡,本來是學語法的中文課被矮化成bo po mo fo是不容抵賴。用來討好家長的樣版課尚且如此,真正課堂還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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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中轉中中
回歸後,政府急急將大批英文中學轉為中文中學,口號是「母語教學,事半功倍」,怎麼到了現在就來一招「普教中」自打嘴巴?讀化學用「氯化鈉」比Sodium Chloride事半功倍,學中文卻難道是ji qi ren比機械人更容易?
推普教中的學校,喜歡說「這是大勢所趨」。「母語教學」也是當年「大勢所趨」,又不見一眾死抓住英中招牌不放的老牌名校跟這個趨勢走?推普教中的學校,喜歡說「將來普通話是世界語言」,真是笑大人個口,不如看看《時代雜誌》這篇評論再說。
無腦思考的播音機
退一萬步說,中文讀寫都流利的廣東人,學普通話其實沒太大難度。即使普通話真的成為lingua franca,廣東人比美國人的起步點領先了九條街。反而小學中文堂糾纏於bo po mo fo、矮化成普通話堂,就會犧牲孩子用母語思考、抒發情感、表達抽象概念、發揮創意的機會,將來孩子恐怕會變成嘴巴流利但無腦思考的播音機。
每間學校都標榜關心學生福祉、讓學生發揮所長,普教中這種政策,卻正正是妄顧學生利益、窒礙學生學習。各位校長還有良心的話,懇請你們正視研究結果和學生的學習表現,才認真考慮要不要繼續推行普教中。
本文獲授權轉載,原文見作者網誌。
責任編輯:周雪君
核稿編輯:歐嘉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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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以為,只是跌倒而已⋯⋯」—居家照顧服務,幫助年長者走出老老照顧困境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老老照顧」家庭似乎隨著高齡化越來越多,但年長者照顧的問題,不該成為另一位長者的負擔。「老老照顧」反映了這個社會,對長者的支持和資源分配不足。我們期待的是,在經歷了大半輩子的努力之後,年長者應該能夠享有安穩、尊嚴和被溫柔支持的晚年生活,而不是面臨照顧其他老年人的壓力。
近十年來,隨著高齡化、少子化和各種社會發展趨勢的疊加,年長者的照顧問題浮上檯面,「老老照顧」的狀態,也逐漸進入公共話語中。所謂的「老老照顧」,是指65歲以上年長者,不僅要應對自己隨著年齡增長而來的健康問題,還要承擔24小時照顧另一位長者/失能長者的重負。
身體上的高負荷和精神層面的緊繃狀態,常使得這些年長的照顧者,處於身心失衡的邊緣。他們可能更容易罹患憂鬱、焦慮和失眠等心理健康問題。除此之外,照顧者可能因為照顧工作而無法安排個人時間,無暇參加社交和娛樂活動,導致感到孤獨和無助,與社會疏離。對於年長者而言,他們的社交資源和互動網絡本來就相對缺乏,這些內在的壓力就更容易被忽視,使得老老照顧的挑戰,在社會上長期處於被低估的狀態。
本來以為,只是跌倒而已⋯⋯
77歲的洪爺爺和72歲的洪奶奶,住在一個安安靜靜的小社區裡。他們夫妻倆有三個孩子,長女和次子都已經組成了自己的家庭,只有曾經小中風的長子與他們同住,一家三口靠著洪爺爺的豬血糕攤子,勉強的維持著生活。

大約在五、六年前,洪爺爺就發現自己身體不太舒服,下腹部常常疼痛。或許是不願意面對自己生病的事實,因此只讓醫生開止痛消炎藥應付病狀,拒絕進一步的檢查和治療。但今年初,他突然四肢無力,倒了下去。這次,醫生檢查出了洪爺爺的疝氣問題,緊急動了手術。但手術之後,身體的復原狀況並不理想,脊椎也發現了退化和磨損等問題,再加上原本就有高血壓和青光眼,洪爺爺不僅無法做生意,連生活起居都得依賴洪奶奶的照顧。從起床到進食、洗漱、上下床,生活的每一步都需要依靠妻子攙扶協助。但是,洪奶奶自己也是一個70多歲的長者了,骨質疏鬆症和膝關節病痛已糾纏她多年,加上獨自照顧著失能丈夫的壓力,不管是在體力或心理上,對奶奶來說都是非常大的負荷。「我照顧他(洪爺爺),要背、要推、要抱⋯⋯照顧得我自己都生病了,全身都在痛。我們住四樓,沒有電梯,帶他去看醫生,要找爬梯機的人來幫忙,上、下樓一趟都各要花費900元,真的太貴了,負擔不起。」洪奶奶說。提供爬梯機服務的工作人員,看到洪家爺爺奶奶處在這樣的困境中,建議奶奶尋求外部援助,她才終於在今年八月,撥打了1966申請長期照護服務。

老老照顧的窘迫,有可能發生在每個人身上
「『老老照顧』的狀況,在已經是高齡社會、即將邁向超高齡社會的台灣,的確有越來越多趨勢。」伊甸基金會的居服員督導陳紹慈解釋道,在傳統的台灣家庭中,照顧長者通常會被視為是家庭成員的責任,然而,隨著現代生活節奏的加快、勞動力市場的變化、現代家庭組成的改變,越來越多的年輕人無法提供日常的家庭照顧。這使得許多中老年人,在自己可能也需要被照顧的情況下,仍得承擔起照顧更年長或健康狀況較差的老年人的責任。「許多家庭會陷入『老老照顧』的狀況,有幾個主要原因,一是資訊的缺乏,比方偏鄉、經濟條件較差、資訊取得不易等等,讓這些家庭可能不知道,其實有其他的管道可以提供協助;另一是傳統觀念的束縛,很多人會認為把父母親送到老人院,就是代表不孝。」

一直以來,伊甸基金會嘗試用許多不同的方式,提升一般民眾對於長照議題的認識和敏感度。因此,從都市到偏鄉,伊甸基金會在全台各地設立長照服務站、關懷據點、長照機構、日照中心、社區輔具站等實體單位,定期安排社區服務,包括訪視、弱勢長者餐飲服務等等。也透過社群媒體,例如YouTube、Facebook、Instagram和Podcast等平台,向不一樣的族群和年齡層傳播關於長照的觀念。「我們會這麼做,是因為我們知道,傳播新的觀念不容易,改變舊的觀念更是困難。就像獨自照顧洪爺爺的洪奶奶,如果不是提供爬梯機服務的工作人員建議,她可能要更久,甚至永遠也不知道自己是可以獲得幫助的。」陳紹慈說道。

除了讓大家認識被照顧者的需求之外,近年來,伊甸基金會努力將照顧的範圍,拓展到照顧者身上。「因為照顧者所承受的身心壓力是驚人的。比方他必須承受情感上的壓力,尤其是照顧親密的家庭成員時,可能會特別悲傷、無助或焦慮,在所照顧對象的健康狀況惡化時更是嚴重。」另外還有與社會隔絕、經濟壓力等等,陳紹慈也提醒道,照顧者還有很大的一個壓力來源,是自己的身體負擔:「照顧工作往往涉及體力勞動,而且是很大量的勞動,比方協助病患移動、翻身等等,在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的情況下,照顧者自己可能也很快就會受傷。」像洪奶奶的情況就是如此——她自己的膝蓋和骨質疏鬆的問題,就在照顧洪爺爺之後變得更加嚴重,因此,提供適當的支持和關懷給照顧者是非常重要的。這樣的支持包括提供實際的照顧服務和經濟援助,包括心理和社會支持,包括讓照顧者擁有喘息的時間。因為,只有照顧好自己,才有能力更好的照顧別人,所以伊甸基金會的努力,不僅提升了照顧者的生活品質,同時也加強整個長照體系的效能和持續性。
安享晚年,應該是我們共同期待的未來
在居服員開始協助洪家之後,洪奶奶終於感到身上的重擔減輕了一些。「他(洪爺爺)是很固執的人,又餓不得。以前我得幫他洗好澡之後再去弄飯,他會因為餓了而生氣。現在有一哥(居服員)來幫忙,我可以趁這個時候趕快去處理午餐,他一洗好就可以吃,真的覺得輕鬆很多。」不只如此,洪爺爺也非常喜歡一哥的協助。只要是一哥要來服務的日子,洪爺爺總是早早就期盼著他,不斷詢問他人什麼時候會到。另外,洪奶奶也在個管員的評估和協助下,申請了居家用的輔具,這樣即使居服員不在,她獨自照顧洪爺爺也會輕鬆一點。

「我們在評估每個家庭的狀況的時候,都是先看他們當下最緊急的需要是什麼,就從這邊開始安排。這也是我們和每一個家庭認識彼此、磨合的開始。因為我們往往在評估的過程中,就會發現家庭中還有更多需要協助的地方。我們必須慢慢地、一步步地協助家庭接納更多的服務項目,或者嘗試其他的服務方式。」伊甸基金會居服員督導說到,協助個案家庭,必須設立短、中、長程目標。以洪爺爺為例,現在他接受了沐浴、肢體關節活動這些服務,然後也申請了輔具,這屬於短程的目標,拉到中、長程來看,居服員督導更希望可以鼓勵洪爺爺出門、願意去看醫生,讓他的脊椎得到真正妥善的治療和照顧。「因為洪爺爺還蠻喜歡和居服員相處,所以未來我們也期待可以透過居服員的引導,讓他能夠走出家門,接受治療,甚至體力可以好到能夠進入我們的日照機構或社區據點,參加活動。」伊甸基金會期待著,在大家的協助下,洪爺爺和洪奶奶能夠生活得更舒適,好好享受老年生活的每一個美好時刻。

「老老照顧」家庭越來越多,老夫妻互相陪伴很美好,但年長者照顧的問題,不該成為另一位長者的負擔。「老老照顧」反映了這個社會,對長者的支持和資源分配不足。我們期待的是,在經歷了大半輩子的努力之後,年長者應該能夠享有安穩、尊嚴和被溫柔支持的晚年生活,而不是面臨照顧其他老年人的壓力。多年來,伊甸基金會投注心力,希望能夠成為年長者晚年的依靠。但我們更希望的是,有一天社會可以建立一個更友善、全面的支援系統,確保長者都能擁有一定的生活水準。這樣的系統應該涵蓋足夠的醫療照護、經濟援助、居住安排以及社交活動,減輕個人和家庭的負擔,並提升整個社會對於年長者的關懷與尊重,更進一步的,讓長者們享受他們應得的尊嚴和幸福。
伊甸基金會「老人照顧服務計畫」透過日間照顧、公托中心、關懷據點、居家服務、長者送餐服務、照顧者團體支持、照顧者資源連結等,讓長輩在熟悉的地方找到服務,也讓照顧者在專業的地方得到喘息,讓每一位長輩及照顧者一起安心、快樂地好好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