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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三次才可升級為「路上打招呼的熟人」:老外摸索出的「與台灣人社交SOP」

見面三次才可升級為「路上打招呼的熟人」:老外摸索出的「與台灣人社交SOP」
Photo Credit:90_skull CC 0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我好幾年之後才擬訂了一個「與台灣人社交SOP」。 基本上,台灣人都會按照我叫為「三次法則」跟人社交,所為的三次法則就是,你需要成功的跟某人見面三次才可以升級為「路上可以考慮打招呼的熟人。」

文:畢靜翰

一開始來台灣留學,在桃園機場下飛機,走出機場,立刻就被潮濕的熱氣籠罩了。竄進等在航廈旁的計程車後,跟司機聊了幾句,就開始看外面的風景、發呆。

台灣給我的第一個印象是,這裡很像迷你版的加州:台灣與加州的高速公路真的很像,台灣鑲嵌著許多雲朵的天空,那天很藍,跟加州很像,只不過是高速公路比較狹窄,天空也似乎離地面比較近。

司機開進了羅斯福路,來到國立台灣大學的正門時,我就開始有點心慌,因為台北的路真得很迷你,很危險。

我下計程車,站在台大正門的對面,突然就被一種來到異地的感覺襲擊了,走來走去的人潮很多,天氣既熱又潮濕,天空離地面近得似乎要垮下來壓死我。去過、住過墨西哥、義大利、中國的我就突然有人生第一次「異鄉異客」的休克。

我想很多台灣朋友會想問我: 「為什麼你可以住在北京,但不會有這種來到異地的感覺?」 我也想了這個問題很久,我後來就開始覺得,中國人其實沒那麼崇洋媚外,他們與我不一樣的地方都很明顯,但台灣人不一樣,台灣人的行為與外表都似乎有點接近美國人— 但同時就是非常的不一樣,所以我剛來台灣的時候每次出門就會感到有點迷網。

話說回來,那可惡的司機把我丟在台大的正門,但那年留學生的宿舍在後門,這就等於要從公館走到科技大樓那麼遠,而且我當時剛來到台灣,也並不知道公館與科技大樓是什麼,我只知道,台大真的很大,路也蓋得很亂,唯一的辦法就是用非常濃厚的「京片子」去問路。

那天是八月中的三點左右,而且非常熱,所以基本上校園裡沒什麼人,我走了很久,從正門走到行政大樓,從行政大樓走到台大綜合體育館,從台大綜合體育館走回正門,從正門繞到大一女宿舍,又繞回去圖書館,然後在圖書館的附近就看到了一群人,這群人長得很奇怪,打扮的方式又很奇怪,有公主,有狼人,有吸血鬼,也有穿龍袍的 (他們在COSPLAY,但我那個時候還不知到COSPLAY是什麼), 我遠看了幾分鐘就跟自己說:「小畢,這是國外,你不應該把這群人當瘋子,努力接受他們的文化特質, 你去問路吧。」

所以我就過去了,鎖定一個吸血鬼而發問:「勞駕,勞駕,咱就是想問問您,從這兒要怎走去後門兒的外籍生宿舍?」

吸血鬼看了我一眼,又瞥了旁邊的人群,然後學著我腔調說:「我—不—知—道—」然後一整群人就開始撫掌大笑。

我愣了一下,然後就走掉了,邊走邊想著,台灣這地方真夠奇怪。

後來經過與很多清潔阿姨與交通伯伯的談判之後,我終於找到了我的宿舍,然後我在台灣的留學生活就開始了。

Photo Credit:Hadge CC BY 3.0

Photo Credit:Hadge CC BY 3.0

我是一個又奇怪又執著又熱愛普通話的人,所以我來台灣之前就已經決定好了,我跟任何人(就算是外國人),都要講非常標準的普通話 — 我絕對不可以說英文,一個字兒也不行!

但台灣的人民也很早以前決定好了,他們就想跟外國人講英文。

第一個禮拜在台北,我不管去學校的辦公室、餐廳或便利商店,每個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我說英文, 炫耀自己的英文,甚至在路上會有人過來開始跟我講英文。

一開始我遇到很多很有趣的僵局, 每次都大概是這樣:

“Hello stranger! Where are you come from?"(怪英文招呼法)

「美國。」 (淡定)

“CALIFORNIA?!" (驚嘆不已)

「對,我是加州來的。」(嘆)

“Stranger, speak English!” (咄咄逼人)

在台北幾個月之後,我就沒有再理這樣搭訕我的人,除非他們主動跟我講中文。 回顧當年的那些好奇的老伯伯與店員,我現在知道他們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過度的熱情,而並非是想折磨我,只不過是當時這樣都害我很久才有辦法把中文說得比較好。 台灣人真的很愛英文 (不過…也有的不太愛,哈哈哈)。

除了堅持說中文之外,我當年的另外一個留學目標是跟很多本地人交朋友,然後拒絕跟美國人與其他的外國人交朋友,我也以為這樣會很容易,因為那個時候得我有個非常錯誤的想法: 我以為台灣的大學社交環境會跟美國一樣。

在美國加州大學,我第一天來到學校,宿舍的輔導員就揪團了,帶我們去拜訪宿舍的每個房間,把房間裡的人統統都抓出來好好的認識認識,然後又跑到下一個房間,從一樓玩到三樓,然後從三樓又玩回來。

之後,我們這些大一生就突然想到了一個很棒的idea,不如去拜訪對面的宿舍吧,然後120個很瘋狂的男女大一生就跑過去另外一個宿舍一起認識新朋友。加州大學的那個地區大概有15個宿舍吧,然後我們那個晚上「侵入」了超過一半吧。

那就是美國大學的精神,我們常常在路上搭訕人,也常常被搭訕,上課的時候,我們也很努力的認識全班的同學 (不管是哪個系所的人),在路上遇到同學或社友也會停下來聊幾句,遇到教授與教師也會這樣chatting。

那個氣氛的很開放,也很輕鬆,我們的理想是擁抱與自己不同的人,接受與認識各式各樣不同的立場。基本上,美國的大學很少有系上的活動或社團活動,我們都是經過這樣很自由的交流認識新朋友。

然後我是帶著這種心態來台大留學,所以當然我就慘了 (讀者或許已經開始替我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