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暴力的人民,只有暴力的政府!」現代社會的唐吉軻德,〈暴民〉導演周世倫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暴民」這個名詞不僅不中性,甚至還帶點火藥味,周世倫導演想用電影撕掉這樣的標籤:暴民不是撕裂社會和強化對立,他們向政府索取的,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好好生活。
文:余如婕
太陽花學運成為時代中標誌性的符號,結束迄今已有一年多的時間。其後,在公民心中留下的覺醒種子並不隨運動結束而停止,更開始在社會各個角落裡逐漸發酵。各種蓬勃的社會運動以同樣純粹的理想,在服貿熱雨下完後仍繼續成長茁壯。有些人欣喜社會上各種改變逐漸發生,但有些人,卻往往將這些為理想倡議而反抗體制的群眾們貼上「暴民」的標籤,同樣的人群在不同的觀者眼裡,產生了截然不同的印象。這些社運者,到底是社會秩序的破壞者,抑或是理想主義的實踐者?
唐吉軻德影像工作室的導演周世倫,自太陽花學運開始,到馬習會松山機場抗爭為止,用鏡頭記下了10位抗爭者奮鬥的身影和他們在其他社運中的模樣,〈暴民〉這部紀錄片於焉有了雛型。隨著記錄時間拉長,他不只辯證「暴民」的標籤隱含什麼意義,更要帶出抗爭者不同底蘊,以堅強的盔甲和社運者站在同一陣線抗爭不公不義,同時以柔軟的內裡理解和認同。
〈暴民〉作為2016年社會運動紀錄片的一項指標,透過flyingV所發起的群眾募資計畫有近400位人次參與其中,更在總統大選前一周將全片上傳至Facebook免費觀看,短短七天便吸引50萬的瀏覽人次。
「社運在每個世代都是支持社會道德的最後一道防線,因為年輕人的世界裡沒有利益交換,他們是理想的,所以這道防線絕對不會被突破。」周世倫堅定地說。

誰說不需要騎士精神?從現實躍升的唐吉軻德
黑箱服貿爆發的夜晚,周世倫和學生同一時間衝進立法院,不知道什麼時候執法機關會強硬清場,也不確定學運什麼時候結束,周世倫迅速設置完議院內的攝影機後,將團隊分成小組,和每位抗爭者分別進行訪談。「只要還有人醒著,我就絕對不睡。」
「400年來台灣歷史不斷上演統治者上任後,靠殺戮和整肅鞏固政權,等到人民習慣這樣的統治後,又來了新的政權,這類肅殺異己的戲碼。在這樣的政治氛圍和歷史脈絡之下,人民將變得害怕參與政治甚至懼怕政府。」周世倫如是分析道,他停頓一會,肯定地接續說著:「但可貴的是,台灣人不曾放棄出聲,學運或許10年才會出現一次,但它的理念不曾因時間流逝而中斷。」
每個世代都會有人關心政治人物的作為、國內以及台灣和國際間的關係發生什麼變化,這樣的思維會使時代進步前行。當一批年輕人願意挺身而出,不僅提醒其他年輕一輩正視自我訴求和國家問題,同時亦可以開啟和上一輩的對話。「暴民」這個名詞不僅不中性,甚至還帶點火藥味,周世倫導演想用電影撕掉這樣的標籤:暴民不是撕裂社會和強化對立,他們向政府索取的,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好好生活。
面對這樣勢不可擋的公民覺醒,周世倫顧不得昂貴的攝影機費用或隨著社運者到處奔波而停擺的收入來源,他說〈暴民〉這部紀錄片要對得起鏡頭下的所有角色,不僅是用畫面印證青年世代正在茁壯,更是讓公民覺醒如此崇高、理想的文化力道,強力注入每個世代的意識裡,甚至日常行為之中。

社運者的家課:從拉扯到重新牽起對方的手
周世倫鏡頭底下的10位抗爭者,有的出身鐵桿藍的家族,希望用有別於以往的作法迫使國民黨做體質上的改革;有的人選擇捨棄體制外的輕盈,進入體制內以參選作為新的社運、改革形式;有些人沒有極端的政治立場,僅試圖靠自己的雙手挖出國家腐爛的部分。他們和原生家庭及自我內心不間斷地爭辯,展現強烈公民覺醒以及素人的力量。
政治是最大的總和,一個民主的社會本該是心手相連的,人們對政治的漠視將會成為安定生活中的隱憂。但是,當外省家庭的父母因為孩子的行動而開始省思一個政黨的合理性,當父母願意在孩子出發參與社運前給予極大的支持和擁抱時,勇敢發聲的新時代不再腹背受敵,台灣因為這些勇敢抗爭的暴民而產生質變,老年、壯年、青年世代都各自產生新的課題,重建獨立思考的能力。年輕一輩從上個世代的經驗中淬煉出精華,在新的時代唱出新的歌、走出嶄新的道路。〈暴民〉中有許多父母和子女受訪畫面交錯的景象,好似世代溝通。「我希望〈暴民〉成為縫合世代的契機,重新開啟父母和子女的對話,讓因為參加社運和家裡想法不同的年輕人可以回家。」
從鍵盤中起身的「小確幸」:台灣人的本名是「勇氣」

周世倫舉出一個實例:「2014年7月原住民青年陣線成員組成旅遊團,前往觀光局的辦公大樓要「觀光」觀光局的活動就是一個很值得省思的社運之一。」成員認為,把歧視加諸在別人身上的時候不會知道這麼做有多突兀,政府不該把不同族群的文化作為消費性觀光商品。於是他們藉由這樣不帶怒氣的行動說服大家尊重原住民部落文化,而非僅是做在電腦螢幕前徒勞無功地生氣。
周世倫回憶,拍攝紀錄片的期間,有太多震懾人心的畫面,如同有對牽手的情侶一動也不動站在水柱交橫之下,彷彿時間靜止。〈暴民〉記載著青年自覺,社運本身或其中的任何一個景象都足以告訴大眾:這些被認定只追求「小確幸」的「草莓族」在社會衝突中成長茁壯,他們已經有認知要做好準備接替台灣。當現實社會裡政府造作的說詞和侵害個人利益的惡行出現時,他們不願妥協,正義和自由對這個世代的人而言不是口號,他們身體力行並勇於改變。
社運就像一場日常中的戰爭,但它是歷史中最合理、正當、正義而且偉大的戰爭。沒有陳澄波,或許我們不會反思政府體制的合理性;沒有鄭南榕,或許我們不會知道民主自由的可貴;如果過去沒有年輕人不斷地站出來反抗不合理的政府和政策,現在的我們將會離自由和民主更加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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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風水成為我們的語言——跟著風水名師的腳步,重訪全球知名景點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無論古今中外,能夠永傳不朽的建築物,除了奠基於各地深厚的⽂化底蘊,和當時重要的哲學思考之外,其實也都依循著天⼈地合⼀理念,觀察當地的環境與氣候、為了服務使⽤者的需求⽽建設。
江名萱老師深入研究風水的契機,可以說是因為旅行所帶來的啟發——在旅行至北京故宮的時候,對於整個建築群落的方位、形狀、位置等都遵循著青囊經的原理所設計,有著強烈的感觸。
因此,原本就熱愛旅行的江老師,帶著強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走訪世界,考察各地的建築物。他發現,能夠永傳不朽的建築物,除了奠基於各地深厚的文化底蘊和當時重要的哲學思考之外,其實也都依循著當地的環境與氣候、使用者的需求而建設,和江老師順應自然的風水概念不謀而合。例如巴黎的聖母院、印度的泰姬瑪哈陵等建築,都能在天人合一的設計下,達到一種平衡、和諧的效果,並且更好地利用自然的能量。
與天對話:巴黎聖母院
「建築物的存在,是要為裡面的人所服務。所以,所謂好的建築風水,其實是應天、應地、應時、應人制宜。」因此,雖然我們可以看到聖母院中央的玫瑰窗,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風水符號,代表光明、能量和生命力;聖母院的塔尖,也象徵著穩定、領導力,以及上達天聽的請求。但更重要的是,屬於宗教建築物的聖母院,為所有信仰著神的人們,所帶來的莊嚴、平靜感受。「聖母院營造出非常強烈的和諧的氛圍,你可以想見當時的設計師,在設計這個建築物及其所創造出來的空間時,所有的考量都是為了讓人的內在可以安靜下來、與天/神對話。」江老師指出。

巴黎聖母院建築風格是哥德式建築,它的建造開始於1163年,耗時超過200年。教堂的尖頂屋頂,不只是融合了各種藝術風格的幾何美學,更代表著天地宇宙之間的聯繫。這種尖頂建築形式,在古代被視為智慧和神聖,有向上流動的能量。象徵著天空和地球之間的聯繫,連接聚集天地宇宙之間,讓整個建築物更加神聖,充滿生氣和活力,並為⼈們帶來好運和幸福。
在古代文化的哲學中,太陽代表著宇宙和自然界的秩序、生命和創造⼒、上帝神性力量等等。所以在建築的設計和規劃中,必須要考慮季節的變化,和太陽的位置,以確保光線在建築空間中,可以達到最佳的利用。聖母院的三扇玫瑰花窗,被認為是世界上 最美麗的玻璃藝術品之⼀,當你走進聖母院中,透過玫瑰花窗所照進來的彩色光芒,加上吟誦詩歌的聲音,還有焚燒香料所產生的煙霧,體現了像是引導人們的心靈,通往宇宙智慧神性的力量,彷彿可以治癒和平衡我們的身心。
「整體而言,巴黎聖母院的每一項設計、每一處細節,都讓人感到非常平靜。」江老師又補充道:「這就是好的風水,所帶來的能量。」
深埋於地的愛:泰姬瑪哈陵
談完了聖母院,江老師又繼續分享她在泰姬瑪哈陵的經歷。「如果聖母院是一棟與天對話的建築,那麼泰姬瑪哈陵想要傳達的,則是一份深埋於地的愛。」位於印度的泰姬瑪哈陵,不只是印度文化的代表性建築,也是世界文化遺產之一。泰姬瑪哈陵始建於1632年,耗時約22年完工,在建築風格上,它結合了印度傳統建築和伊斯蘭建築的元素,以白色大理石為主要建材,建築外牆有細密的浮雕和嵌花紋飾,表現了印度文化的細膩和精緻。在陽光照耀下,白色大理石的建築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展現出浪漫、華麗的氣息,「但是當你走進泰姬瑪哈陵之後,除了感受到它的莊嚴、神聖之外,還有一份濃烈的愛情。」江老師說道。
蒙兀兒帝國的第五代皇帝沙賈汗,和他的妻子慕塔芝.瑪哈王后深深相愛,即使沙賈汗要前往戰爭的最前線,慕塔芝也會相伴在旁,兩人感情十分深厚。但令人惋惜的是,慕塔芝在1631 年的征戰途中難產而亡,沙賈汗在悲痛之餘,承諾為她建造天上人間、無與倫比的美麗陵墓——泰姬瑪哈陵。

這座象徵沙賈汗畢生激情和財富的美麗紀念物,每年吸引了成千上萬的國內外遊客前來參觀,感受這份愛情的真切。「剛才講到聖母院有尖塔,我們可以注意到,泰姬瑪哈陵的屋頂也是尖頂,同樣象徵著天空和地球之間的聯繫。皇帝沙賈汗希望透過泰姬瑪哈陵向上連接,跟他⼼愛的瑪哈王后能夠永恆緊密在⼀起。」泰姬瑪哈陵在風水上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利用水池來達到陰陽平衡的作用。「水是陰性的象徵,而白色大理石所建造的陵墓則是陽性,因此,水池的存在可以平衡建築物和自然環境之間的陰陽能量,創造出和諧的能量和氛圍。」除此之外,江老師也認為在像印度這樣炎熱的地區,利用水池的清涼氣息,撫平人們的情緒、創造安定氛圍,進而幫助人們減輕壓力、放鬆身心。因此泰姬瑪哈陵也是一個「應天、應地、應時、應人而制宜」而建成的建築典範。
傳世六百年之作:北京紫禁城
紫禁城是中國古代明、清兩朝24位皇帝的居所,建於明成祖永樂4年(1406),於永樂20年(1420)完工。占地面積72萬平方公尺,建築面積約15萬平方公尺,是世界上現存規模最大的宮殿型建築,整個建築群給人威嚴而神聖的感覺,是皇權的象徵。雖然紫禁城至今已有六百多年的歷史,但依然保持著它的輝煌和美麗,其中風水的佈局,是紫禁城能屹立不搖至今的重要因素之一。
當年永樂皇帝在建造紫禁城的時候,他要求紫禁城建築佈局形狀和方法,都要符合風水學中的宇宙觀,以及天地人萬物合一的理論。因此,紫禁城的主要建築,都建在南北的中軸線上,這代表著能夠吸收天地間的能量,東西方向的建築物較少,是為了可以利用南北向的通風和自然循環,達到環境的舒適感。
以紫禁城太和殿的設計為例,這個皇帝接近朝臣的宮殿,不僅考慮到太陽的位置、建築物的形狀、360度的方位等等,還有周遭的水源、水流、風向、陽光以及山水環境、生活機能等多個面向。例如太和殿的正門面向南方,就是為了要確保日照充足,可以為太和殿帶來更多的光線和暖氣。而在正午時分,陽光會直射在皇帝的龍椅上,讓這裡充分地接收滿滿的太陽能量。
青囊經中提到:「明地德,立人際,因變化,原始終,此謂之化成。」紫禁城風水設計,是創造出一個巨大的立體空間,裡面有陰陽、南北、前後、東西、左右、內外、動靜、虛實,是因為建築師/設計師能夠將這些元素完美的連結起來,因此成就了永垂不朽的紫禁城。而整個紫禁城的建築群,也因為與自然環境融為一體,呈現出一種高超的的藝術美感。
「如果我們回到600年前,紫禁城建造之初,想必是永樂皇帝將想法、理念,與設計者溝通之後,所誕生的結果。他們當初的偉大理想是什麼?風水方法又是什麼?在整個建造的過程中,永樂皇帝和設計者之間的信任也是非常的重要。作為皇帝,永樂皇帝必須展現領導者的遠見和決策力,但又必須給予設計者充分的自由和支持。讓他們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華和創造力。如此一來,才能共同完成這件舉世無雙的建築作品。」江老師補充道。
「風水的學問,是全世界共通的,我們東方有陰陽五行術數之源的《河圖洛書》,西方也有由四元素和以太所對應而形成的梅塔特隆立方體。」建築設計最精彩、也是最核心的表現,就在於它如何讓人心的空間、建築的空間、自然的空間、宇宙的空間,互相連結滲透,能量循環不已。對江老師來說,無論古今中外,這些能夠矗立千百年之久的建築物,都是能順應著自然的脈動、四季的變化,讓建築引導著宇宙、自然的能量,為身在其中的使用者所服務,同時創造出最適合使用者的安適環境,使用者自然能夠感到心神平靜,從而展現宏大的精神面貌。江老師也相信,風水的千年智慧,是值得我們現代人細細研究、推廣的一門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