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案:除了尋找快速的情緒出口,我們更應該做什麼?

女童案:除了尋找快速的情緒出口,我們更應該做什麼?
Photo Credit:路透 / 達志影像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當編輯和我討論文章的情緒部分,我忽然醒了過來,我是不是自己也陷入了殺紅眼的情緒之內。但被點醒情緒後,我忽然陷入了疑惑。那就是每一次的事件,得利的到底是誰?

女童在路上被人砍殺,馬上又讓情緒襲捲全台。而我每次不解的是,我以為應該要關心女童以及她的家人,或是了解兇嫌作案的動機和背景。可是剛剛一片洗版之下,我反而覺得這個事件喚醒了大家的邪惡。

昨天剛開始我非常憤怒,打了一篇具有情緒和攻擊性的文。我看見了令人悲痛的事情一直在電視畫面上無限輪迴,也貼上了啃老,吸毒,無業的各種標籤。接著又從電視上得知許多人拿著球棒去堵兇嫌了,卻也看見女童的媽媽在新聞上說:「我希望政府可以做更多事情,讓媽媽能夠安心工作,安心帶小孩。」「我還是希望從根本,從家庭及教育環境讓這樣的人消失。」

但當編輯和我討論文章的情緒部分,我忽然醒了過來,我是不是自己也陷入了殺紅眼的情緒之內。但被點醒情緒後,我忽然陷入了疑惑:每一次的事件中,得利的到底是誰?

當憤怒、怨恨和恐懼在我們之間無盡延燒,人們之間為了死刑存廢反目,朋友之間互相抨擊理性和感性觀點的盲點。女童的媽媽悲痛卻理性的呼籲,媒體的搧風點火,名嘴的加油添醋。而面對這些,兇嫌不痛不癢。可怕的是,會不會有下一個模仿犯在我們之中竊笑⋯⋯。

那麼,家人碎了心,所有人都亂了套。雖然兇嫌依然會受到審判,但當熱度過後判決出爐,又有多少人記得?而媒體,名嘴和政客,又能從這樣的事情裡得到多少利益?

每每遇到這樣的事件,我們又何苦快速貼上標籤,用二分法處理事情?而不是確保所有的真相保留,尋找讓社會用最少的傷痛來處理的方式與過程?當我們用憤怒,怨恨和恐懼取代關懷和善良的價值,我們真的就能夠消滅邪惡了嗎?還是我們只是消滅了在心中的負面情緒,幾個禮拜在路上左顧右盼,直到時間過去,我們的世界又再度被當成和平之境。

我想其實人一直都有很多潛在的不良因子,我們不可能杜絕犯罪。但當犯罪已然成為結構性問題,我們除了在網路上用情緒互相攻擊,我們能不能夠多做些什麼?

若要媒體不搧風點火,名嘴不加油添醋,政客不作秀來刷存在感,好像不是我們自身能作的。但我們能不能關掉電視或轉台,在得知這件事情後,就讓他歸於平淡?憤怒是一定的,但我們心中的憤怒,是不是可以透過其他方式轉化,而不是也用來攻擊他人?我們能不能夠保留這個不滿的火種,去理性地檢討該怎麼減少未來發生悲劇的可能性?

而我想長期能作的是,我們能不能提升關懷身邊人的敏感度。潘建志醫師指出:「日本法務省的實証研究,無差別殺人事件/(通り魔)的52個加害者年紀約在20-40歲之間,幾乎都是男性,無業或工作不穩定,有強烈的挫折感和自卑,沒有朋友,和家人不親近,部份有精神疾病,前科或吸毒,特徵和台灣的6個個案很近似。」

當你發現身邊有這樣的人出現,我們是把他推進了更深的深淵,還是去理解他究竟發生什麼事?但當然,我們還是可以說這些人就是反社會,就是邪惡,就是社會毒瘤。但我仔細想想,如果能讓他在走上社會所不容的那條路之前,和他建立連結或支持團體,是不是這世界就多一份溫暖,少一份邪惡?

而精神疾病更是常常被大家拿出來討論,因為很多人想要脫罪都用精神疾病的理由,反而讓很多精神疾病的朋友更加苦惱,更加地被孤立。而當我身邊的人看著說出:這就是年輕人抗壓性太低才會這樣。我想聽在很多年輕人耳裡,又是多麼可恨的標籤,多麼刺耳。

我只想請大家停一停,想想我們做的每一件事情究竟是我們是真的消滅了邪惡,還是讓這個社會更加紛亂。我們正在促進社會和諧。還是只是找了個情緒出口用力的發洩。而如果你依然感到心情無法平復,那我想呂秋遠律師的最後一個建議很棒,擁抱你身邊的人,至少在這個充滿不安全的當下,用行動讓身旁的人知道我們愛他。

讀者來函:「我想請問一下,又發生小孩割喉事件。為什麼我們的法律不能讓殺人的人死?為什麼要保護他們?那無辜的小孩呢?誰保護他們?我們父母真的不能做什麼讓政府和法律來正視這個問題嗎?覺得這世界好恐怖。」…

呂秋遠貼上了 2016年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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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士範
核稿編輯:楊之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