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魩仔魚」你可能誤會大了:不是長不大,是來不及長大!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偶爾淺嚐鱙仔魚與丁香魚並無不妥,但還不及長大的魩仔魚絕對不是首選!
文:白尚儒(臺灣鱻漁永續發展協會)
魩仔魚只是還沒長大
台灣所捕撈的魩仔魚可區分為「淡水魩仔魚」與「海水魩仔魚」兩種。(註:魩(ㄇㄛˋ)仔魚,指孵出未及一個月,魚身保有透明特性的魚苗;長到超過一個月後,就會慢慢變成亞成魚、成魚,這時就會被叫作「鱙(ㄇㄧㄠˊ)仔魚」。)
「淡水魩仔魚」又俗稱紅頭魩仔、紅肚魩仔,由鰕虎科中的多種迴游型鰕虎體長在4公分以下的幼苗組成,其中又以日本瓢鰭鰕虎(Sicyopterus japonicus)與寬頰瓢鰭鰕虎(Sicyopterus macrostetholepis)為大宗(成魚體長可達15公分),主要產於台灣本島鄰近太平洋海域的一側未受汙染的河口處。
每年這些鰕虎魚媽媽產下魚卵後,魚卵與孵化的魚寶寶們便會隨著溪流入海,然後藉由出海口的滋養處逐漸成長後,魚寶寶們便會群聚在河口力爭上游。這時牠們要閃避海鷗們的尖喙與螃蟹的雙鉗,更有大量持叉手網的人類虎視眈眈等著!游過人群後還得提防小型定置網與漁籠的死亡陷阱,最後越過攔砂壩後才能回到家鄉。
目前僅台東縣政府有為期兩個月的禁漁期(但無漁場、漁具限制、漁業權與配額量規範),亦無其他縣市跟進,也許有朝一日牠們的命運將如同「新台幣兩仟元」上的那兩尾櫻花鉤吻鮭一樣瀕臨絕種時,才會全面受到大家的重視吧?

淡水魩仔魚其實是迴游型蝦虎魚的幼苗。圖片來源:白尚儒
另外一種大家熟悉的「海水魩仔魚」,是指年齡未達1個月且體長不足5公分的鯷科魚種的幼苗(成魚依品種可達10、15、18公分不等),海水魩仔魚依各地區會由不同的鯷科魚苗組成:異葉半稜鯷(Encrasicholina heteroloba)、銀灰半稜鯷(Encrasicholina punctifer)、日本鯷(Engraulis japonicus)以及銀帶鰶屬(Stolephorus)的小公魚家族們為主;部份海域也會混有鯡科的日本銀帶鯡(丁香魚,Spratelloides gracilis)。
很多商人都說魩仔魚是一種只能長到4公分後就會死亡的小魚,但您可知道許多老一輩最愛的苦蚵仔炒辣椒、酥炸苦蚵仔,這「苦蚵仔」可就是日本鯷的成魚啊!筆者十多年曾在基隆八斗子漁港以「魚皮假餌」釣過數尾10公分多的異葉半稜鯷,外觀與青鱗魚(Herklotsichthys)明顯不同,因而對牠印象深刻。所以並不是魩仔魚只能長大到4公分,而是牠們還沒長大就被捕撈了。
鱙仔魚沒了 大魚也沒了
在民國66年時,魩鱙漁業發生了場劇變。起源於農經會(行政院農委會前身)在民國66年6月時從日本引進「雙船拖網」技術(又稱大目袖網),搭配小網孔(約0.2公分×0.2公分)的漁網搭配雙漁船的馬力優勢,在先進的魚探設備下,大幅提高了漁獲效率與產量,也替漁民們賺入大筆鈔票,改善了窮困的漁村生活。締造這樣的經濟佳績後,政府更是大幅推廣「雙船拖網」技術。
好景不常,漁民開始出現反對聲音!因為魩仔魚產量提升了,但鱙仔魚產量卻大不如前,且以流袋網、地曳網、搖鐘網、焚寄網捕撈魩鱙的漁民更傳出「空手而歸」的情況。
而其他鰺魚、鯖魚、鰹魚、鰆魚、旗魚、鮪魚等中大型魚類的漁獲產量也連帶下降,往常海上作業鯨豚作伴的情形也不見了!若以整個生態系統檢視,原來這魩鱙魚正是食物鏈中的「餌料魚」,中階消費者的鰺鯖鰹魚以魩鱙魚為食、高階消費者的鰆旗鮪與鯨豚又以鰺鯖鰹為食;當沿近海的魩鱙魚消失時,這些以魩鱙為生的大魚們自然就消失了。
據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統計,台灣在民國65年前均維持1萬噸以上,但在民國66年後產量逐年下滑。從漁業年報中更可見原先鱙仔魚的捕撈數量都是高於魩仔魚的,但是隨著時間發展已轉變成魩仔魚高於鱙仔魚,且兩者的補獲量更是逐年下降,我們是否可以合理懷疑有許多魩仔魚根本來不及長大?生態結構勢正因濫捕魩仔魚崩解?
當「雙船拖網」已成既定事實,政府部門只好擬訂「魩鱙漁業管理規範」急踩剎車,針對禁漁期、禁漁區、配額量等均設下規範,但礙於民意與利益導致管理標準如同隔靴搔癢。至今更仍可見每年都有違反規範被處分的不肖漁民,代表著規範並無深入民心。加上申報漁獲量制度難以落實,導致「配額量」管制乃形同虛設。
近十年來全台魩鱙魚產量均勉強維持在1000噸左右,很多縣市連配額量都無法捕撈到,也許有人會說這是不可抗力的自然環境變化,但是人為部分呢?如果目前環境生產力僅能供應1000噸的魩鱙魚,那如今的配額量是正確的嗎?原先政府在民國95年時宣布3年後將全面禁止捕撈魩鱙魚,但到了民國97年時的新執政黨為了選票考量,宣布在98年解禁且提高配額,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混獲 多少生命為魩仔魚陪葬
魩鱙漁業另一個問題是混獲。什麼是混獲?混獲是指漁業行為中,所捕撈到的非目標魚;如流刺網是為了捕撈土魠、旗魚這類大型迴游魚為主,而誤捕的海龜與海豚就算是混獲。
水族在幼苗階段的習性會群聚在一起,這是為避免落單被吃的求生機制,魩鱙魚這類低階魚種因為族群數量龐大,故會有別種的魚苗前來「入隊」以求庇護。即便沒有混在魩鱙魚中,也會因魚苗的成長條件相同(食物來源、棲息環境)而生存在同個海域,於是除了魩鱙魚以外的魚苗也都被一併抓住了。

【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