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現時哲學似乎沒有用處,哲學學者的專著也跟一般人無甚關係。那麼,問題根源為何?大學還需要哲學系嗎?哲學又可以為我們帶來甚麼?本文嘗試提出分析。
信主得救,信佛得道,有無數人做見證,要全盤否定宗教的存在價值,很難說得通。那麼哲學呢,其艱澀難明,不食人間煙火,可謂眾所周知,它到底有甚麼用,又憑甚麼成為學術殿堂不可或缺的支柱呢?
如果哲學無法幫我們面對生命,政府為甚麼要撥款給哲學系?
在一篇叫〈對不起,哲學幫不到你〉的文章中,研究哲學的王偉雄教授這樣說:
哲學可以幫助你分析問題,也可以提供一些新的概念和不同的角度,讓你對自己的問題有新的和較全面的理解。恰當的分析和較全面的理解都可以幫助你避免錯誤的答案和不可行的方法,然而,對於個人生命中要面對的問題,哲學始終不能直接提供答案或解決方法。
我認為,這個講法還未道破哲學有哪些與別不同之處——或許王教授在別處詮釋過而只是我不知道——當中「哲學」二字,用「神學」、「社會學」、「心理學」或「人類學」來取代,亦無不可。富懷疑精神的人會問:哲學地處理問題,在解惑方面,究竟有何特色,有何過人之處?受過哲學訓練與否,分別何在?在應付人生的難題時,受過哲學訓練有何優勝(或不足)之處?如果沒有分別,為甚麼還要涉獵和鑽研哲學?
譬如說,培養批判思考能力,社會學和人類學都有理論資源,幫學生深入分析和挑戰主流思想。哲學呢?受過訓練者,是否鑽牛角尖、在雞蛋裡挑骨頭的能力特別強?抑或拋書包唬人、玩文字遊戲而顯得高深莫測的本領特別高?(不少人對哲學系的師生有這類印象,而且不能說沒有事實根據。我這樣說,無意針對任何人,更不是要批評王教授。)
當然,讀哲學可以為興趣,不必計較實際利益,但不可不知,哲學的教育和推展有賴大學成全,哲學系設於大學之內,亦靠政府撥款支持。若哲學對社會的貢獻成疑,負責任的政府有必要重新檢視撥款準則,務求善用公帑——例如把省下來的資助用於扶貧——大有理由削減哲學系的資源,甚至乾脆殺系。
如果要傳承文化,象棋系、橋牌系、創道系也可以?
有人會說,哲學是人類的重要文化資產,大學設哲學系,是為文明世界的知識傳承工作出力。這個講法不無道理,但說到文化傳承,下象棋、打橋牌和打麻雀等,同樣歷史悠久、高人輩出、具學術研究的價值。更重要的是,這些玩意也能培養和鍛鍊人的思考力,而且寓學習於娛樂,學生的學習動機更高,效果更好。要善用公帑,幹麼不在大學內設麻雀、象棋或橋牌學院呢?
或許有人認為,大學教人下棋和打牌太不正經。那便開班傳授茶道、花道、劍道,用來取代哲學系吧。這些技藝,除了具觀賞性,較哲學吸引人,更蘊含大智慧。有慧根者隨時在學習過程中開竅、悟道,不似得大部分哲學文章那樣枯燥乏味,只為滿足學術遊戲的(出版)需要而寫,讀者寥寥可數。
只基於路徑依賴,繼續生產哲學系的畢業生,繼續源源不絕出版學術著作,道理何在?哲學界中人實有必要向公眾剖析一下,探討一下。
至少,不必花四年時間?
再說,就算哲學訓練對智力的開發有特殊貢獻,非其他學科可比,也不等於哲學系有存在之必要。哲學的知識大可濃縮,成為其他學系的必修或選修科。這樣做,可節省資源,並讓更多學生接受哲學的特別思考訓練,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現今社會,需要跨學科的多元智能,學習方式更活潑多變。訓練推理能力,不一定要讀數理或符號邏輯。參加讀書組、研究偵探小說,浸淫得久,自然融會貫通。培養創意或同理心,也用不著唸哲學——讀哲學書越多,越不諳世情,例子並不罕見。
所以,相信哲學系有存在必要的人,須向公眾解釋,用四年制的課程栽培一個人,勝過抽取當中精粹,獨立成科。換言之,要論證全面的哲學教育,在塑造一個人的知性和感性方面有何獨到之處,另外設法說服公眾,哲學系對社會對大學的意義和貢獻不容抹煞。
我們還是可以相信哲學的力量
王教授在文中又這樣說:
不少人期望哲學能解決人生問題,也許是因為他們相信哲學提供的是智慧 (「哲學」一詞的希臘文本義不就是「愛智慧」嗎?),而解決人生問題靠的就是智慧。如果「智慧」只是指知性上的了解,那麼我們在哲學裏是可以找到智慧的,但這樣的智慧並不能解決人生問題,因為「知」不一定能指導「行」,而解決人生問題非「行」不可。
這番話,指出知行合一的重要性。空談理論而欠實踐的方法,即是所謂離地,正是不少人對哲學(及其他學院派知識) 的批評。理想與現實的落差,源於人們對哲學有甚高期許,以為它蘊含最深刻的道理,處理去到宗教層次的大問題。
這也難怪,無論東方或西方,皆不乏哲人,諸如老莊、釋迦牟尼或蘇格拉底,他們對人生的苦難俱有洞見,為世人指點迷津。他們算不算為人生問題找到答案呢?以王教授之見,似乎不算,因為他對「答案」有很嚴格的要求,要去到「藥」到「病」除的地步。這樣的話,沒有一門學問過得了關,很正常。只要將要求降低一點,不奢求哲學提供直接的答案,不奢求哲學對人生各種難題提供一勞永逸的解決方法,我們還是可以相信哲學的力量。
適當調整要求,哲學仍然有用
人生的問題,當然不可能像測驗卷般有標準答案。理論付諸實踐不單靠自己,還要靠運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要求問題有準確無誤的答案,不考慮變數的影響力,不考慮一個「答案」所產生的釋疑效果有程度之分,哲學當然「無用」。但只要適當調整要求,哲學的用處可以重新得到確認。
搞清楚一些生老病死的意義,了解多一些政治和道德的性質,或探索不同的宇宙觀、世界觀和人生觀,追溯人類無依無靠、貪得無厭和苦不堪言的根源——都是很有意義,亦應該是哲學人的工作。縱使無法找到終極的答案——這是宗教的專長——至少教人認識自身的慾望和限制,減少內心最深處的空虛、失落和迷惘。
不一定要遁跡山林或空門,超脫生死愛慾,才叫做藉哲學找到「答案」。使一般人的執念、苦惱和惶惑減少些,有動力再上路,迎接命運的播弄和挑戰,在生命完結前活得有意思一點,都是哲學可以發揮的效用,都稱得上幫到人。
倫理學被經濟金融排擠了?
柏拉圖有云︰「哲學是為死亡做準備」,斯多噶學派教人活得像生命中的最後一天,卡謬更直接:「真正嚴肅的哲學問題只有一個——自殺……」沒有任何一個學科像哲學如此挖心挖肝地拷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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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