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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盟是一種良性獨裁,其設計就是要忽視民意

歐盟是一種良性獨裁,其設計就是要忽視民意
Photo Credit: AP/達志影像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跟歐盟這樣的政治制度,最足堪比擬的相近制度,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唯一的問題是,歐洲公民不像中國人一樣願意忍受君主發號施令、由上而下的統治方式。

文:Dominic Lawson《週日泰晤士報》
翻譯:觀念座標

在布魯塞爾的記者會上,BBC的記者阿德勒(Katya Adler)很有禮貌地詢問歐盟執委會主席榮克(Jean-Claude Juncker):英國公投脫離歐盟,是否代表歐盟「結束的開始?」一開始,他假裝沒聽到。然後榮克只說了一個字:「No」,就突然轉身走人。在場的記者愣了一下,然後⋯⋯全員鼓掌。

另一方面,歐洲議會的主席舒爾茲(Martin Schulz)告訴BBC Radio4的《今日》節目聽眾:「(英國脫歐)不是歐盟的危機。」當然,我們了解政治人物必須表現平靜;但是歐盟最神聖的教條,就是要對投票表達願望的選民視若無睹。

這一原則是在歐盟一創立的時候就奠定的:歐盟的創辦人之一,讓・莫內(Jean Monnet),他理想中的新歐洲,將由一群官僚菁英所統治,民粹主義的污泥,不會污染到他們;同樣地,黎民每天憂心的芝蔴小事,也不是他們的問題。這是一種柏拉圖《理想國》的願景,也是一種良性的獨裁。

當然,良性的獨裁比1940年代肆虐歐陸的惡性獨裁好很多。東歐更是一直在惡性獨裁的鐵蹄之下,直到柏林圍牆倒塌為止。歐盟確實有永垂後世的兩大成就:一是摶成了德國與其鄰國的和平,二是幫助東歐前共產國家進入市場經濟。

不幸的是,歐盟運動(European Movement)跟馬克斯主義者有一個相似的地方——它也成為一種世俗的信仰。歐盟運動的擁護者認為,歐洲變成一個完整的聯邦國家,是歷史註定的結果,它本身即是進步的表徵。然而,擁護歐洲大一統的人也跟布爾什維克一樣,他們不準備等待歷史自然演變,卻要把這種命中註定的結果強加在歐洲人民的身上,不論人民怎麼想。

榮克只是其中一位特別坦率的人而已。2005 年,法國總統前德斯坦(Valéry Giscard d'Estaing)所草擬的帝國式《歐盟憲法》,遭遇輿論反對的時候,榮克就出來說:「如果人民說好,我們就說:『我們前進』,如果他們說不,我們就說:『我們繼續。』」

歐盟憲法條約》被荷蘭與法國選民拒絕後,「我們繼續」的精神出現在《里斯本條約》,德國總理梅克爾(Angela Merkel)曾經說:「《里斯本條約》保存了《歐盟憲法》的精萃,是無可爭辯的事實。」

就是因為這樣,史都華(Gisela Stuart)領悟到英國應該脫離歐盟。吉賽拉是伯明翰選出來的工黨國會議員,她當時正在參與《歐盟憲法》的草擬委員會。她最近也加入強森(Boris Johnson)與戈夫(Michael Gove)的脫歐選戰,表現得可圈可點。

當時,她曾經告訴我,每一次她跟她的同事在草案裡加入民主條款,意圖使歐盟機構更能受制於各國選民的監督——也更接近他們——這些條款都會在最後一秒神秘失蹤。

史都華當時即領悟到,歐盟運動根本上藐視民主問責性的概念;它不像我們稱之為西式的其他政治機構,它的設計並不是為了回應人民的改革呼聲,反而是從上到下實施改革。

這一點曾由作者柏拉吉(Michael Burrage)在《階級形成、公民社會與國家》一書中闡明:「與英語民主國家的民主演化進程相反,新歐洲的政治體是後退式地演化,它先建立行政、司法部門,再有立法部門,然而立法部門有名無實;至於公民社會,不過是無關緊要的註腳。因此,它無法像英語世界公民社會一樣自動自發的運作。」

事實上,歐盟這個由上至下的假民主實驗,其命令的傳達,不是由人民往上傳,而是由歐盟執委會往下傳,對於西方來說,這是很令人瞠目結舌的發展。

跟歐盟這樣的政治制度,最足堪比擬的相近制度,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唯一的問題是,歐洲公民不像中國人一樣願意忍受君主發號施令、由上而下的統治方式。有趣的是,曾宣稱歐盟是一個「非帝制的帝國」的人,正是一位前毛主義信徒,他是歐盟執委會前主席巴洛索(Jose Manuel Barroso)。

正如同牛津古典文學學者強森(Boris Johnson)在公投選戰中指出的,形塑歐洲歷史的力量,就是帝國的形成與解體。第一個帝國當然是羅馬帝國,它在帝國的範圍內,強制推行了同一種貨幣。而後民族主義的歐盟計劃師,最大膽的決定,當然是在歐洲各國不同的經濟制度上,推行單一的貨幣制度。

其結果是摧毀了南歐國家的就業機會,我在此不加贅述。雖然德國普遍被視為此制度的始作俑者,但是值得提醒的是,德國人民是無辜的。德國馬克遭廢,歐元新造之際,從來沒有人問過他們的意見。民調顯示德國人大多數反對歐元,正如同德國絕大部份經濟學者一樣。

柴契爾夫人(Margaret Thatcher)在她的回憶錄裡面,曾經寫下她的觀察:「現代德國政治人物渴望其民族身份融入更廣大的歐洲身份,這是可以理解的,但這種願望對於歐洲其他更有自覺的民族國家造成很大的難題。對於德國人統治德國人,他們感到很緊張,所以他們想要建立一個歐洲的系統,讓所有的國家都不能統治自己。這樣一個制度長遠而言是無法穩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