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嚴酷的高考與最低的大學錄取率,真正的「考試地獄」在緬甸

最嚴酷的高考與最低的大學錄取率,真正的「考試地獄」在緬甸
Photo Credit:PROScott Anderson CC BY 2.0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在緬甸四種類型的補習班中,最封閉、最專制、最違反人性的莫過於寄宿式補習。學生在這一年中,與外界完全失去聯系,在寄宿補習裡,活著唯一要做的事情只有唸書。

緬甸的教育制度繼承了殖民時期教會教育的體罰制度。幾乎沒有高中生未被體罰過,體罰的方式也五花八門。在補習班裡,講師在上面講課,兩個助教則會拿著棍子在台下巡走,一旦發現有人在講話或不專心,棍子就會往學生背部打下去,講師一般不予理會,繼續講課。因此緬甸高中生在上課時常會聽到某一處棍子揮過的風聲,然後就是棍子跟肉體發出的巨大聲響。

有些補習班甚至主打的就是體罰的嚴厲。位於曼德勒省,並伍倫市(Pyin Oo Lwin,Mandalay)的一間補習班,其特色就是體罰學生的老師都是由退伍軍人擔任,力道跟狠勁當然是年輕女助教的數倍,這個特色也讓這間補習班為緬人熟知,使其成為曼德勒省招生最多的補習班之一。補習班有著數不盡的小考和段考,而每一次發考卷,也是一場體罰大會,單字錯一字打一下小腿,化學式、物理定律或幾何解題寫錯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打屁股,作弊更是會被打到皮開肉綻。

在筆者高中唸的補習班裡,有一名男學生因為考試退步,而被老師叫到講台上用細棍子全身毒打。在下課後我遇到他,發現他身上有著一條條紅色蜈蚣般的痕跡,有幾條甚至微微滲出了鮮紅的血液。這場景讓多年後在台北看電影《自由之心》(12 years a slave)裡面,奴隸們被打到皮開肉綻的場景,我都會想到當年那個被打了快30鞭的男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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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Trocaire CC BY 2.0

無形的桎梏

上文所提及的都是來自學校或補習班方面的壓力,但更大壓力來自於緬甸整個社會,形成一個無形的牢籠,這個沒有圍欄的監獄才是最可怕的。

緬甸人對於高考的重視超乎你的想像,在你參加完高考後,所有熟與不熟的親戚或鄰居都會來「關心」你考得如何?今年的數學題目難嗎?英文作文寫什麼?而在成續公布後,所有的人幾乎都會問你考了幾分,可以上什麼大學。

許多家長會為兒女在高考中取得高分而租下飯店辦酒宴,宴請親朋好友,規格甚至幾乎跟婚宴有過之而無不及。因此緬甸飯店通常都有「高考宴」這樣的方案提供給客人,而鄉下人家會為兒女考上大學殺豬款待全村的人。假如你考入了醫學院,所有的人幾乎都會對你投出羨慕、崇拜的目光,彷彿你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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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PROScott Anderson CC BY 2.0

一體兩面地,對於那七成考不上大學的人來說,社會幾乎對他們宣判了死刑,重考生在緬甸被稱為Repeater(緬式英文),Repeater被世人貼上了不努力、愚笨、沒出息的標籤。他們所有的能力都被整個社會否定。在緬甸有一句俗語:「高考是一場分辯你是人還是狗的考試。」由此可見緬甸社會對於repeater們是多麼嚴厲無情。

緬甸的社會非常重視學歷,即使招聘一個店員,也大多會要求大學畢業,儘管那份工作是一個國中畢業的人都會做的收銀員而已。這樣的社會氛圍每年讓許多緬甸落榜生走向自殺這條路。

今天,當你看到這樣的制度,可能會覺得荒謬不堪,可是如果你從小就生長在這樣的環境裡,你的父母、師長、同儕都對你說:這樣的制度是對的,人生只有這一條路,你別無選擇,考不上高考的人就是廢物的時侯,你還會懷疑這個制度嗎?

注一:在台灣一間大學至少要包含三個學院,而在緬甸卻無這樣的規定,軍政府在2006年將全國範圍內的各種學院(Collage)和專科(Institute)「無痛升級」為大學。在這次更名運動下,仰光醫學專科學校(Institute of Medicine,Rangoon)被更名為仰光醫學大學(University of Medicine,Rangoon),雖改稱大學,卻依然只有一個醫學系,可說是全球獨一無二的一個現象。

責任編輯:吳象元
核稿編輯:闕士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