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我從越南船民身上思考何謂「新聞正義」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丁加奴海邊的經歷令我難忘,迫使我不得不要對那個時代的一些政治課題進一步深思。我以前深信無疑的一些觀點,以前的理想,開始動搖了。
1978年,我在一個偶然的場合,由丁加奴福建會館一名負責人的帶領下,闖入丁加奴一個偏僻的海邊地區,首次見到來自越南的船民。
原來當時已有大批的越南船民抵達馬來西亞,他們被關在丁加奴岸外的海島上,但是本地報章卻一個字也沒有提到這件事。當局對此事實施嚴格新聞封鎖。
記得抵達目的地時,只見在一片熱帶椰林風光的典型東海岸海邊,一些馬來人搭建了幾間亞答屋(按:高腳木屋),售賣日常用品。舉目向外望,離岸不遠的小島上住滿難民。難民獲准每日乘小船上岸,向馬來人的雜貨店購買日用品和食品。據當地民眾稱,有些店主其實是政府人員,喬裝成小生意人,在那裡監視越南難民。


潮州老漢述說遭遇
一位50開外的越南華人見到我們這批不速之客,高興地以潮州話與我打招呼。由於我本身是潮州人,所以感到格外親切。也因為同是海外潮州人,聽這位落難的越南華人向我講述他們在越共新政權下生不如死的遭遇時,我內心激動翻騰,感觸良多,難以平息。
這位冒著生命危險,投奔怒海,抵達大馬海島上的越南華人說,他一生辛勤工作,經營小生意,讓家人過溫飽安定的生活,從沒做過壞事,從沒害過人。沒想到越共新政權一來,他們被視為資本主義反動派,必須改造。
他說,越南人妒忌善於經商的華人,他們沒收華人的財產,使華人一夜間變成一無所有,統統被趕到森林地帶的「新經濟區」開荒,名為建設新社會主義社會,實為把華人趕到生活條件惡劣的森林地區,讓他們自生自滅,餵大森林裏的猛獸。那裡的物資、醫藥奇缺,餓死、病死是常有的事,還要時常受越共官員欺淩。此外,華人青年又要面對被越共強征入伍,幫越南人打侵略戰爭。
這位越南潮州人說,在那種家破人亡,生不如死的處境下,為求一線生機,只好冒險投奔怒海。事過20幾年,我腦海中還留著這位越南華人與我交談時的神情,記得他對自己的命運顯得那麽無奈的表情。
一位年輕的難民說,他原本是在大學裡念書,然而政治的劇變,一切美好的希望都破滅了。父親眼見在那種政權下難以生活,籌足一筆錢,促兒子不要理會他老人家,先行投奔怒海,希望能找到一線生機,獲得他國的收容。
難民們向我們表達他們的心願。他們說,既然馬來西亞不願收留他們,他們希望能盡快地獲得第三國家接納他們。他們寧死也不願被遣送回越南。與此同時,他們也要求我們向他們提供一些他們所需要的物品,如他們要英文字典,以便學習英文,方便他們將來移居使用英語的國家。
難民們只能一面購物,一面斷斷續續地與我們交談。在那種環境下,他們仍然是受到當局的監視,不能自由地行動。據說,有些不良商人乘人之危,在他人落難時發不義之財。他們盡量壓低價錢,向難民收購金條發財。

總編輯拒登報導
面對眼前命途坎坷的越南華人,心裡浮現兩個疑團,為什麽海外華人處處受人欺淩?為什麽那些自稱要建立人類最美好、最公平社會的人或政治組織會做出那麽無人道及殘暴的事,而又能毫無內疚,表現地那麼理直氣壯呢?是不是只要你手上捧著什麽主義的金字招牌,就可以胡作非為,可以置他人於死地而不顧呢?
面對著命運坎坷的越南華人,自己又能向他們提供什麽援助,有能力伸出援手嗎?面對這件事,只有無奈,自己能幫助他們的十分有限。帶著沈重的心情回到報館,我準備寫一篇越南船民的報導,向讀者傳達越南難民的心聲,同時也要揭露那些被教條理想主義沖昏頭腦者的惡行。
我走進總編輯黃宗理的房間,向他報告了我在丁加奴海邊的所見所聞,反映越南華人所遭受的苦難。我說,我要寫篇報導,要引起讀者們關註在越南,在南中國海上發生的悲劇。總編輯黃宗理笑笑地對我說,船民的消息他不是不知道,但是這種新聞是不能刊登。從他望著我的眼神似乎在笑我初生之犢不怕虎。我碰了釘子,船民的報導不能寫,心裡憤憤不平,但我又能做些什麽呢?
在理論上,報館應伸張正義,但在實際行動上,有些事情是辦不到的。這是現實社會。由於某些令人難以接受的政治因素,新聞自由受到限制,對於有良知的報人確實是頗痛苦的事。如果是為了道德因素,為了照顧社會安寧,新聞自由受到一定約束,那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在現實生活中,新聞自由受到限制往往是出自於政治因素。

過去的理想開始動搖
還好,有些事情,一個時期是不可講出來的,但過後卻可以講了。越南難民的新聞開始時不能報導,但是後來事態擴大了,聯合國也插手,報章可以大篇幅地報導,前後情況完全不同。
另一方面,越南船民使我進一步認識到人類社會的覆雜性,所謂是與非,錯與對,在實際生活中並不是界線分明,對的一方可能並不是完全對的,錯的一方也可能並不是完全錯的。60年代期間,許多充滿理想的的馬來西亞華族青年,同情和支持越共的抗美鬥爭,甚至冒著被捕坐牢的危險,走上街頭進行反美援越示威。最後的結局顯示,原來他們是幫了後來大肆迫害越南華人的一幫人。這些人自認高舉正義之旗,但對待弱勢的華人驕橫殘暴,使越南華人慘遭浩劫。
純潔、滿腔熱血的年經人往往會簡單地把問題看成絕對化,認為是對的一方就死心塌地支持,毫不考慮到被視為錯的一方也是人,也具有人性的弱點。在一定歷史階段,眾人所認為的真理,過一段時期卻可能又會被證明是錯的。那些在越戰中大力支持越共的越南華人就是遭到歷史無情地嘲弄。
當風水成為我們的語言——跟著風水名師的腳步,重訪全球知名景點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無論古今中外,能夠永傳不朽的建築物,除了奠基於各地深厚的⽂化底蘊,和當時重要的哲學思考之外,其實也都依循著天⼈地合⼀理念,觀察當地的環境與氣候、為了服務使⽤者的需求⽽建設。
江名萱老師深入研究風水的契機,可以說是因為旅行所帶來的啟發——在旅行至北京故宮的時候,對於整個建築群落的方位、形狀、位置等都遵循著青囊經的原理所設計,有著強烈的感觸。
因此,原本就熱愛旅行的江老師,帶著強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走訪世界,考察各地的建築物。他發現,能夠永傳不朽的建築物,除了奠基於各地深厚的文化底蘊和當時重要的哲學思考之外,其實也都依循著當地的環境與氣候、使用者的需求而建設,和江老師順應自然的風水概念不謀而合。例如巴黎的聖母院、印度的泰姬瑪哈陵等建築,都能在天人合一的設計下,達到一種平衡、和諧的效果,並且更好地利用自然的能量。
與天對話:巴黎聖母院
「建築物的存在,是要為裡面的人所服務。所以,所謂好的建築風水,其實是應天、應地、應時、應人制宜。」因此,雖然我們可以看到聖母院中央的玫瑰窗,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風水符號,代表光明、能量和生命力;聖母院的塔尖,也象徵著穩定、領導力,以及上達天聽的請求。但更重要的是,屬於宗教建築物的聖母院,為所有信仰著神的人們,所帶來的莊嚴、平靜感受。「聖母院營造出非常強烈的和諧的氛圍,你可以想見當時的設計師,在設計這個建築物及其所創造出來的空間時,所有的考量都是為了讓人的內在可以安靜下來、與天/神對話。」江老師指出。

巴黎聖母院建築風格是哥德式建築,它的建造開始於1163年,耗時超過200年。教堂的尖頂屋頂,不只是融合了各種藝術風格的幾何美學,更代表著天地宇宙之間的聯繫。這種尖頂建築形式,在古代被視為智慧和神聖,有向上流動的能量。象徵著天空和地球之間的聯繫,連接聚集天地宇宙之間,讓整個建築物更加神聖,充滿生氣和活力,並為⼈們帶來好運和幸福。
在古代文化的哲學中,太陽代表著宇宙和自然界的秩序、生命和創造⼒、上帝神性力量等等。所以在建築的設計和規劃中,必須要考慮季節的變化,和太陽的位置,以確保光線在建築空間中,可以達到最佳的利用。聖母院的三扇玫瑰花窗,被認為是世界上 最美麗的玻璃藝術品之⼀,當你走進聖母院中,透過玫瑰花窗所照進來的彩色光芒,加上吟誦詩歌的聲音,還有焚燒香料所產生的煙霧,體現了像是引導人們的心靈,通往宇宙智慧神性的力量,彷彿可以治癒和平衡我們的身心。
「整體而言,巴黎聖母院的每一項設計、每一處細節,都讓人感到非常平靜。」江老師又補充道:「這就是好的風水,所帶來的能量。」
深埋於地的愛:泰姬瑪哈陵
談完了聖母院,江老師又繼續分享她在泰姬瑪哈陵的經歷。「如果聖母院是一棟與天對話的建築,那麼泰姬瑪哈陵想要傳達的,則是一份深埋於地的愛。」位於印度的泰姬瑪哈陵,不只是印度文化的代表性建築,也是世界文化遺產之一。泰姬瑪哈陵始建於1632年,耗時約22年完工,在建築風格上,它結合了印度傳統建築和伊斯蘭建築的元素,以白色大理石為主要建材,建築外牆有細密的浮雕和嵌花紋飾,表現了印度文化的細膩和精緻。在陽光照耀下,白色大理石的建築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展現出浪漫、華麗的氣息,「但是當你走進泰姬瑪哈陵之後,除了感受到它的莊嚴、神聖之外,還有一份濃烈的愛情。」江老師說道。
蒙兀兒帝國的第五代皇帝沙賈汗,和他的妻子慕塔芝.瑪哈王后深深相愛,即使沙賈汗要前往戰爭的最前線,慕塔芝也會相伴在旁,兩人感情十分深厚。但令人惋惜的是,慕塔芝在1631 年的征戰途中難產而亡,沙賈汗在悲痛之餘,承諾為她建造天上人間、無與倫比的美麗陵墓——泰姬瑪哈陵。

這座象徵沙賈汗畢生激情和財富的美麗紀念物,每年吸引了成千上萬的國內外遊客前來參觀,感受這份愛情的真切。「剛才講到聖母院有尖塔,我們可以注意到,泰姬瑪哈陵的屋頂也是尖頂,同樣象徵著天空和地球之間的聯繫。皇帝沙賈汗希望透過泰姬瑪哈陵向上連接,跟他⼼愛的瑪哈王后能夠永恆緊密在⼀起。」泰姬瑪哈陵在風水上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利用水池來達到陰陽平衡的作用。「水是陰性的象徵,而白色大理石所建造的陵墓則是陽性,因此,水池的存在可以平衡建築物和自然環境之間的陰陽能量,創造出和諧的能量和氛圍。」除此之外,江老師也認為在像印度這樣炎熱的地區,利用水池的清涼氣息,撫平人們的情緒、創造安定氛圍,進而幫助人們減輕壓力、放鬆身心。因此泰姬瑪哈陵也是一個「應天、應地、應時、應人而制宜」而建成的建築典範。
傳世六百年之作:北京紫禁城
紫禁城是中國古代明、清兩朝24位皇帝的居所,建於明成祖永樂4年(1406),於永樂20年(1420)完工。占地面積72萬平方公尺,建築面積約15萬平方公尺,是世界上現存規模最大的宮殿型建築,整個建築群給人威嚴而神聖的感覺,是皇權的象徵。雖然紫禁城至今已有六百多年的歷史,但依然保持著它的輝煌和美麗,其中風水的佈局,是紫禁城能屹立不搖至今的重要因素之一。
當年永樂皇帝在建造紫禁城的時候,他要求紫禁城建築佈局形狀和方法,都要符合風水學中的宇宙觀,以及天地人萬物合一的理論。因此,紫禁城的主要建築,都建在南北的中軸線上,這代表著能夠吸收天地間的能量,東西方向的建築物較少,是為了可以利用南北向的通風和自然循環,達到環境的舒適感。
以紫禁城太和殿的設計為例,這個皇帝接近朝臣的宮殿,不僅考慮到太陽的位置、建築物的形狀、360度的方位等等,還有周遭的水源、水流、風向、陽光以及山水環境、生活機能等多個面向。例如太和殿的正門面向南方,就是為了要確保日照充足,可以為太和殿帶來更多的光線和暖氣。而在正午時分,陽光會直射在皇帝的龍椅上,讓這裡充分地接收滿滿的太陽能量。
青囊經中提到:「明地德,立人際,因變化,原始終,此謂之化成。」紫禁城風水設計,是創造出一個巨大的立體空間,裡面有陰陽、南北、前後、東西、左右、內外、動靜、虛實,是因為建築師/設計師能夠將這些元素完美的連結起來,因此成就了永垂不朽的紫禁城。而整個紫禁城的建築群,也因為與自然環境融為一體,呈現出一種高超的的藝術美感。
「如果我們回到600年前,紫禁城建造之初,想必是永樂皇帝將想法、理念,與設計者溝通之後,所誕生的結果。他們當初的偉大理想是什麼?風水方法又是什麼?在整個建造的過程中,永樂皇帝和設計者之間的信任也是非常的重要。作為皇帝,永樂皇帝必須展現領導者的遠見和決策力,但又必須給予設計者充分的自由和支持。讓他們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華和創造力。如此一來,才能共同完成這件舉世無雙的建築作品。」江老師補充道。
「風水的學問,是全世界共通的,我們東方有陰陽五行術數之源的《河圖洛書》,西方也有由四元素和以太所對應而形成的梅塔特隆立方體。」建築設計最精彩、也是最核心的表現,就在於它如何讓人心的空間、建築的空間、自然的空間、宇宙的空間,互相連結滲透,能量循環不已。對江老師來說,無論古今中外,這些能夠矗立千百年之久的建築物,都是能順應著自然的脈動、四季的變化,讓建築引導著宇宙、自然的能量,為身在其中的使用者所服務,同時創造出最適合使用者的安適環境,使用者自然能夠感到心神平靜,從而展現宏大的精神面貌。江老師也相信,風水的千年智慧,是值得我們現代人細細研究、推廣的一門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