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教公眾政治現實的人，其實最理想主義

「國師」陳雲宣佈隱退。一眾追隨者與教徒，既憂傷，又擔心。他們深信，香港成也國師，敗也國師。今次國師參選失敗，意味著香港逐漸淪陷，回天乏術。國師不再打救他們了。

但我想不用過早擔心。國師向來真痴假癲，反覆無常、自相矛盾已屬尋常。今次他宣佈退出大部分公共領域，又會否像昔日一樣很快就推翻自己？暫看他隱退宣言前後的Facebook status，似乎仍未捨得離開他這發跡之地。

沒錯，Facebook是陳雲發跡之地。在這裡，他由一個在大學教授中文的老師，「升格」為香港人所共知、號令群眾的國師。陳雲的揚名，全靠他的奇招——他在選舉論壇稱之為Facebook政治修辭學——連國際關系學者沈旭暉也多次讚揚其宣傳手段，對他推祟備至。

說穿了，所謂奇招與修辭學，就是用盡各種極端語言、搬弄鬼神、真真假假混成一團，將政治與宗教的狂熱與篤信結合得天衣無縫，令一眾人群，無論有無學識的，都成了牧羊，認定國師的瘋言瘋語背後一定埋藏著深邃的政治洞見與戰略需要。

不過成也瘋言，敗也瘋語。陳雲那套說辭能夠吸引網絡小眾，卻也注定與現實主流隔絕。陳雲愛談現實政治，自許是政治博弈與操作的能手，但能醫不自醫，即使他那套方法真的能救回香港，也無法令這套方法實現。這就是最現實的結果，亦間接印證了我向來的想法︰愛教公眾政治現實的人，其實是最理想主義。

政治無情。在權力爭鬥之中，勝出者都有自己一套殺手鐧，將之公諸於世，只會對自己不利。好為人師者，通常只會是鬥爭中的失敗者。他們無法面對現實，只能一方面向人強調政治殘酷，另一方面宣稱自己只是因為本性善良，才會在這混濁爭鬥中落敗。

我不懂政治。但我見過很多投機主義者，即使曾經風光，最後都慘淡收場。我也見過很多信奉政治現實又要混入政治的人，最後只剩下苦口婆心的「心得」搶著告訴別人：「政治不是人玩的，但相信我，我有能力。」我聽著總會有點難過，因為這其實是他最後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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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稿編輯︰歐嘉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