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考生與父母：生命中的轉折並不是壞事，念大學不是唯一的出路（事實上在台灣可能是死路）

電影《失戀33天》的網路預告裡說了一段話，裡面說：「失戀不一定是一件壞事，可能是你遇見下一個幸福的開始。」這段話其實改動一下，也可以送給最近在十二年國教教育改革之下忿恨不平的家長與昏天黑地的考生們，因為「落榜其實不一定是壞事，這可能是你跳脫體制找回自己的開始。」

自古以來社會裡的考試或是評選制度本質上充滿問題，大家都念過孟浩然的〈過故人莊〉，這個老小子一生不第；繪畫史上的梵谷，據說他活著的時候只賣出過一幅作品。追求「公平、正義」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值得玩味的倫理學課題，以《德性之後》（After Virtue）為代表作而成名的倫理學家麥肯泰（MacIntyre），就在他的下一部著作中提出，究竟誰才有資格說「公平正義」，正義究竟是誰的正義。反過來我們也能問，是「生男建國中，生女北一女」就是正義嗎？還是只要我填志願就必須給我學校念才是公平？

當然，從政府到教育部對於這次的改革一定要負責任，更大的問題是這個政府本質上早已失信於民，不得民心，而台灣的教改一路上都是失敗的這點可能多數人都不會否認，我其實願意相信教改之初的本意都是良善的，李遠哲當年希望大學能夠不再是窄門，有更多人能參與接受到更好的高等教育，這個想法是動人的，但是產出一些技職與學術定位不明的畸形大學，李先生恐怕也不能推得一乾二淨。

我其實很能體會那些覺得自己的白老鼠的父母孩子，我是第一屆指考的考生，因為是職校生重考，再加上沒有選填志願的前例可供參考，放榜後我掉到私立大學，仔細估算，有些科系的採計是可以念國立學校的，我父親完全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一直到我拿了碩士學位後，我才稍稍感到父親對此事釋懷。但也因為我瞭解到學校不是頂尖，我把大學生活一大半投入在兼職工作裡，雖然賺的錢不多，但卻認識了非常多的朋友，他們都成為我現在生活或是工作上非常重要的伙伴。

Photo Credit: Stuart Richards CC BY ND 2.0

生命中的轉折並不是壞事，我們都聽見、看見人人在說，念大學不是唯一的出路，事實上目前的台灣念大學可能是一條死路，因為多數的孩子畢業後不會享受到「大學畢業」的光環，只得先戴上學貸數十萬的腳鐐。

回過頭來，一次高中的失利，很可能只是人生裡非常小的一個點，而這個點被媒體的渲染後，父母親、考生跟著恐慌，彷彿選錯高中，就會被烙上失敗者的印記一般，永遠成為金字塔底層的奴役。在這裡我想給那些考生與家長一些建議：

1. 失敗本身不是壞事，它會幫我們看清自己能做什麼，需要什麼

林書豪在他的自傳電影裡說，高二比賽前他因為自行到社區球場練球而腳踝受傷，讓他與那年的高中球季說了再見。但是他認為，那次的受傷提醒了他，讓他學會了忍耐與謙遜，學會忍耐讓他能夠撐過往後日子裡一次次的落選而不放棄，學會謙遜讓他懂得時時刻刻要求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好。

2. 體制內的教育好壞，不一定會決定你的生死，成功者往往都是第一個跳出體制的人

關於蓋茲、賈伯斯與祖克伯的例子，其實大家都聽過，這些人都進入非常好的教育環境之中，最後又選擇跳出來追求自己的夢想，撇開他們的條件不談，當人人都搶著進入哈佛之時，你選擇跳出來，這就是非常大的勇氣。當然我們也知道哈佛也會教出許多腦子出了問題的人（？），台灣的孩子往往在社會價值觀與父母的控制之下，失去了跳出來的勇氣；當然，跳出來的失敗者也相當的多，但問題其實不在於成功或失敗，而是你有沒有勇氣承擔這些壓力，去追求自己想要但跟別人不一樣的事物。

3. 失敗來得越早越好

一路成功，其實是最可怕的事，因為從未嘗過失敗，很可能一點點的小挫折就會把你打倒，讓你再也站不起來；再者，一個習慣於成功掌聲的人，就會不斷地追求那些掌聲，老子《道德經》裡說「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別人給你掌聲誇獎你覺得開心，當掌聲誇獎不再，你就感到痛苦。

這樣的人永遠沒有自我，永遠不會懂得真正的快樂，因為你追求的是別人的價值觀，別人給你的，別人也能收回；相反的，經歷過失敗的人，才會明白那些掌聲終將消失，只有自己明白自己是什麼、要什麼，學會自己肯定自己，才會成為一個真正有力量的人。

我想，上面的這些建議不光只是給家長、考生，面對此次馬政府荒謬的教改，也希望大家一起想想，因為這其實也是面對當今世界我們該學會的幾種思考方式，因為現在的世界變動太快，失敗、荒謬不可理解的人事物無處不在，沒有一個人有把握自己天天都是成功的人，沒有人知道明天的世界會變得如何。只有學會在失敗中奮起，找出自己存在的意義與價值，才能在這個荒謬的世界裡，保有自我，保有一絲快樂，有勇氣面對明天，讓自己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Photo Credit: chadinbr CC BY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