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得了「不專心」的病?注意力缺失症(ADD/ADHD)的社會學觀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集體生活中對於「秩序」的要求與想像,本質是集體性、社會性的,從來都不是單純個體的問題。也因此,如果「不專心」確實是個問題,那也絕對不只是個人的問題,更是集體的問題。
文:陳逸淳(中山醫學大學醫學社會暨社會工作學系)
學齡兒童的家長應該都有過類似的經驗:起床時間到了,孩子遲遲不肯起床,連哄帶騙總算把孩子弄下床,接著刷牙洗臉、吃早餐、換衣服、上學⋯⋯。儘管每一個步驟都再三催促,孩子卻還是慢條斯理、東摸西摸,毫不在乎,好像臣子恭請皇帝上朝一樣,皇帝不急卻急死了自己,怕孩子遲到,也害得自己上班遲到⋯⋯。
其中,有些孩子在學校上課老是不專心,無法乖乖坐好專心聽講,因而經常遭到老師警告;若狀況持續不斷,老師即可能會暗示、甚至明示家長「該帶小孩去看醫生了」。根據今天的醫學標準,這樣的孩子可能被診斷為「注意力缺失」(ADD)或「注意力不足過動症」(ADHD)。
注意力缺失的其實不只是孩子而已。我國衛福部根據《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第五版(DSM-V)標準所編寫的《注意力不足過動症:衛生福利部心理衛生專輯(03)》一書中提到,我國的ADHD的盛行率約為5-7%,且60%個案的病情會持續到成人。DSM-V明確地將成人納入注意力缺失的範疇當中;不論是否成年,只要有以下「症狀」五項(青少年和成人)或六項(兒童)、持續六個月以上,就可以能被診斷為「注意力缺失症」:
- 經常無法仔細注意細節,或者在做學校功課、工作或其他活動時粗心犯錯(例如:看漏或漏掉細節、工作不精確)。
- 工作或遊戲時常有維持持續注意力的困難(例如:在上課、會談或長時間閱讀時,維持專注有困難)。
- 直接對話時,常好像沒在聽(例如:心好像在別處,即使無任何的分心事物)。
- 經常無法遵循指示而無法完成學校功課、家事或工作場所的責任(例如:開始工作後很快失焦,且容易分心)。
- 經常在組織工作與活動上有困難(例如:難以處理接續性的工作;難以維持有序的擺放物品及所有物;亂七八糟、缺乏有組織性的工作;時間管理不良;無法準時交件)。
- 經常逃避、討厭或不願從事需要持久心力的工作(例如:學校功課或家庭作業;在青少年和成人的準備報告、完成表格填寫、看長篇文件)。
- 經常遺失工作或活動所需的東西(例如:學校課業材料、筆、書、工具、錢包、鑰匙、書寫作業、眼鏡、手機)。
- 經常容易受外在刺激而分心(在青少年和成人可包括想無關的內容)。
- 在日常生活中常忘東忘西(例如:做家事、跑腿;在青少年和成人則有回電話、付帳單、記得邀約)。
(資料來源:衛生福利部,《注意力不足過動症:衛生福利部心理衛生專輯(03)》,2015年6月,44-46頁。)
看完上述列表,有沒有覺得好幾項似曾相似,好像自己也常常如此?事實上也正是如此。《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第四版的主持人Allen Frances,在他的著作《救救正常人:失控的精神醫學》一書中反省道:「這個疾病以前只侷限於小比例的兒童身上(⋯⋯)。但沒多久,各式各樣干擾上課的行為就都成了醫療問題。人們開始濫用注意力缺失症,十成的孩子都符合患病標準了。現在每個班上至少都會有一、兩位孩子正在服藥。注意力缺失症也成了標準答案,用來解釋成人舉止行為上的各種問題。」
「關於這一切,一般人總是認為,注意力與過動的問題確實在蔓延,而且情況越來越嚴重。這一點其實大有問題,我們沒有任何理由認為現代孩子哪裡不一樣。其實,變的只是標籤罷了。過去我們會把注意力與行為問題當成人生的一部分,是正常的個體差異,但現在卻診斷成精神疾病。」(Frances, 2015:195-196)

注意力缺失症的弔詭一:歸咎於個體的集體問題
以台灣本土的狀況為例,ADHD的發生率從1997到2007年間增加了17倍,認為這「的確是一項驚人的現象」(宋鴻樟、董姿伶,2009:20。轉引自曾凡慈,2015:17)。而ADHD在世界各地的盛行率在5-12%不等(衛生福利部,2015:15),隨著診斷標準、國別、診斷基礎的不同,某些研究甚至發現注意力缺失的比例可高達17.8%,且在特殊機構中的研究案例中甚至發現注意力缺失或過動者可達24~56%(Lauth & Schlottke, 2003:30-33)。
從上述比率看來,注意力的問題顯然已是個集體現象。然而弔詭的是,在注意力問題被醫療化的過程中,診斷與研究卻是徹底歸咎於個體的,包括:腦傷(中樞神經受損或控制功能不足)、體質壓力論、神經傳導異常、訊息處理能力不足、前額葉功能缺損(腦皮質活化較低)、腦部構造不同、刺激傳導不足、多巴胺缺乏、過敏(如異位性皮膚炎)、遺傳傾向等等生理的指標。所有的診斷都將注意力缺失的問題認定為個人的問題,卻從未考慮人們的不專心是否與制度、規範等集體事實有關。
注意力缺失症的弔詭二:藥物治療作為集體卸責的社會處方
面對注意力缺失這個被歸咎於個體的慢性疾病,醫療體系傾向於採用藥物來進行長期治療。已有研究顯示,雖然藥物治療初期有效,然而,當藥物治療24至36個月時,患者注意力不足的症狀卻惡化了;且用藥者在三年之後的「犯罪得分」更高,這意味著他們更有可能在學校裡、以及面對警察時惹出麻煩(Whitaker, 2016: 290; Jensen, 2007)。
如上所述,即便藥物治療的長期效果至今存疑,但相較於其他治療方式(如感覺統合治療、認知行為治療),藥物治療卻愈來愈被醫療機構與衛生部門視為治療的重要選項。根據衛福部中央健保署歷年的藥品使用量分析,不論是短效的利他能(Ritalin)或長效的專思達(Concerta),過去十年間的使用量皆持續攀升。一般型與緩釋型的派醋甲酯(Methylphenidate,即利他能和專思達的有效成分)的醫令申報總數量,從民國93年到104年成長了四倍有餘(見圖表一)。

這是一個十分詭異的現象:無法證實其長期療效的慢性病治療藥物,其使用量何以持續增加?有四個重要的理由,讓藥物治療得以持續躍升為治療注意力缺失的重要工具(Dupanloup, 2004 :299):
- 學業因素:注意力不足會導致學校生活的問題,而藥物治療可以讓老師卸責,並減少教學困難的罪惡感。
- 家庭因素:注意力不足會導致教養問題,而藥物治療可以讓父母卸責,並減少教養困難的罪惡感。
- 自我評價的因素:藥物治療可以讓患者將自己的偏差行為歸咎於生理因素,能將失敗中性化,並減少挫折帶來的罪惡感與責任。
- 藥物治療作為一種知識權威的宣示,能夠協助人們辨識、管理與糾正群體之中的個體差異;而就算藥物治療未必有效,也能夠藉此標示出患者的「他者」身份:殘缺者或秩序的威脅者。
換言之,長期藥物治療之所以盛行的理由,是因為藥物可以作為一種集體卸責的社會處方,讓老師、家長和患者自己能夠減輕責任感;面對他人不專注時,則可以將之貼上負面的標籤,以疾病之名施以處置。
注意力缺失症的弔詭三:為什麼是兒童?
在注意力缺失的定義於DSM-V擴張到成人與青少年之前,一直都是一個兒童專屬的病症。然而,如果此病症真的如DSM-V所描述,是不分年齡的普遍病症,那麼,為何發現之初卻是針對兒童呢?事實上,七歲以下兒童的人口數,不僅在人口結構上遠比成人為少,且根據DSM-V的標準,成人比兒童更容易被診斷為注意力缺失(成人須符合五項標準,兒童則須符合六項);如此推理的話,成人確診數量理應遠遠高於兒童,當初應該更容易在成人身上發現此疾病。然而,弔詭的是,為什麼當代的精神醫學,卻是在兒童,而非成人身上發現了這個病症?(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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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下扎根的永續教育,才能延續到未來:文曄集團透過捐贈《2222--未來選擇地》門票,提供新北市國小學童沈浸式體驗永續環境的學習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文曄集團透過捐贈「2222 未來選擇地」永續概念展之門票,邀請新北巿國小學校班級學童教育觀展的公益活動。藉由永續展的互動式體驗可激發學生更多思考,提供學生多元學習的機會,響應永續教育議題,亦共同倡議永續發展理念。
聯合國在2015年9月宣布的全球發展框架——「2030永續發展目標」(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 SDGs),共列出17個項目,涵蓋了社會發展、經濟、環境等各個面向,期待全球國家可以一起努力,在15年內實現永續發展的目標。在這17個項目中,與氣候/環境相關的內容就有5項,包括SDG 11永續城鄉、SDG 12責任消費及生產、SDG 13氣候行動、SDG 14保育海洋生態,以及SDG 15保育陸域生態。由此可見,環境的變化是如何牽動了全球的神經、關乎每一種生物的生存可能。在永續發展已經成為全球共識的今天,我們距離永續目標的實現,依然迫切且遙遠,身為居住在地球上的一份子,我們該做些什麼?又該怎麼做?
今天的選擇,決定世界的走向
由李奧納多迪卡皮歐基金會及聯合國開發計劃署共同捐贈,關鍵評論網媒體集團及綠屋共同主辦籌劃展出的《2222--未來選擇地》展覽,以倒敘法打造出一個假設的、 200年後的地球,帶著參觀者一起從2222年的未來,一步步倒回2022年的今天。在展覽中,參觀者將親身經歷未來生物多樣性消失、無自然的世界,再回到我們的生活現況——極端氣候、冰川融解、雨林消失、海洋污染、塑膠微粒⋯⋯希望藉由展覽,與身處於地球暖化時代的人們,溝通永續議題的重要性;也讓大家更了解地球正在經歷什麼樣的變化,拋出值得思考的議題,呼籲所有地球公民能夠一起展開行動。
每一個孩子,都是形塑未來的關鍵
作為提供全球專業電子零組件通路服務領導品牌的文曄集團,在實踐SDGs、ESG(環境Environment、社會Social、公司治理Governance三個面向的縮寫),以及企業社會責任(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CSR)等與環境永續相關的課題,向來不遺餘力。而文曄教育基金會,更本著「多元學習,翻轉教育」以及「關懷弱勢,回饋社會」的理念,投入資源與心力,帶動偏鄉的教育的多元性。2019年開始的「遠鄉閃閃——文曄校園攝影深耕計畫」,就立志要提供孩子們另一種觀看的方式,以及更多元的學習角度。

「我們從2019年開始接觸偏鄉的孩子們,教他們攝影,和他們一起觀察生活周遭的細節。透過孩子的眼睛來看,這個世界真的充滿了各種驚喜,他們拍學校角落中的生態、拍同學、拍自己,也拍一片天空充滿神奇色彩的瞬間、拍一個池塘閃閃發光的樣子。孩子們告訴我們:『原來我們生活的地方,有這麼多美麗的東西。』我聽了好感動好感動。」文曄教育基金會執行長林秋寶與我們分享道。這個經驗,讓林執行長更加相信,孩子不僅僅是未來,更是需要我們保護、引導的未來。
在這次展覽發起之際,文曄集團希望藉由展覽中的互動式體驗,激發孩子們思考,讓永續教育向下紮根,共同倡議永續發展的理念。因此特別購入1000張特展門票贈予新北市各小學,邀請孩子們參與這次展出,期望透過企業影響力,為台灣教育探索新的可能。索票小學包含新北巿嘉寶國小/思賢國小/私立育才國民小學/民義國小/後埔國小/海山國中/汐止國小/修德國小/和美國小/大坪國小/瑞濱國小/平溪國小/鼻頭國小/麗山國小等。

對地球好一點,就能帶來改變世界的機會
「永續即日常」,是文曄集團對永續議題的中心思想,因此不管是公司營運的模式、內部的工作環境規劃,或者員工的永續精神教育,文曄集團從未停下滾動式修正、持續從內部向外擴散的腳步。包括在物流上導入先進電子系統,全面無紙化的庫存管理;將包裝減量、注重回收,從上到下貫徹環境責任。而辦公室的環境規劃,則強調低碳、減碳並期許零碳,例如改採節能的電器產品,以及中午休息時間關燈,一方面省電,另一方面也能讓員工好好休息。
林執行長說:「永續、環保的概念並不是遙不可及的big words,而是跟每天的生活息息相關。你從睡醒開始,要用什麼牙膏、穿什麼衣服,早餐要喝茶還是喝咖啡?去上班要搭車、開車還是走路?每一個選擇,都在影響環境。所以我們不只企業的營運強調永續,更在潛移默化中,讓每一位員工對環保更有感。比方我們做食安的教育,幫助大家了解怎麼計算食物的碳足跡;之前辦的減肥比賽,總共有400多人報名參加,最後參與回測的也有將近300人,大家一起減掉了890公斤左右,腰圍總少了692寸。這個活動很受員工歡迎,好玩、有挑戰性,對地球和自己的身體都好。」林執行長熱切地分享著文曄集團對環境永續的努力,在在顯示出對這個議題的重視度,以及為地球付出的熱情。

「到了2050年,你會希望自己成為怎樣的大人?而200年後,你留給未來的孩子們,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地球呢?」這是《2222--未來選擇地》展覽所拋出的問題,也是文曄集團對孩子們、對未來,所感到的責任。這次捐贈票券給新北小學的行動,只是為實踐「將永續觀念向下紮根」的一個起點。文曄集團希望繼續探索新的方式,讓孩子們了解環境永續的重要性,提醒全球所有公民都必須攜手合作,降低破壞,與地球和諧共存。開始行動吧,從今天起,為成為我們所期望的世界改變者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