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歧視」？（一）

作者︰L

在哲學的討論中，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把重要概念先清楚定義好。（其實這是所有討論的必要基礎吧？）在過往幾年的教學生涯中，我發現不少學生未能清楚定義某個概念，甚至不知道這個概念的定義是什麼，但他的報告主題就是這個概念。當我和學生討論何謂「歧視」時，便經常遇到這個情況。

「歧視」是什麼呢？對於簡單的概念，最好的方法就是查字典。根據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第7版），歧視（discrimination）是指 「the practice of treating somebody or a particular group in society less fairly than others」。簡單來說，即是不公平的對待。

（順帶一提，「歧視」此中文字帶有負面意思，多指不公平地受到了比較差的對待，但英文中discrimination卻是一個中性詞，例如我們可以以discrimination against the elderly來說歧視老人，也可以用discrimination in favor of the young來說優待年青人。）

日常我們不時聽到屬於歧視的例子有種族歧視、性別歧視、性取向歧視、傷殘歧視等等。例如，先假設老闆聘請員工時（或決定薪金時）應該只看工作能力及表現。假若某老闆只是因為某應徵者是黑人、女人或同性戀者而不聘請（或給予比其他人低的工資），那麼這位應徵者便是受到歧視了──他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因為應徵者的種族、性別、性取向都不應該是聘請員工的考慮因素。

除了以上所提及的歧視，哲學家Peter Singer提出還有一種歧視每天在我們的身邊大規模地發生，那就是物種歧視。Singer是一個效益主義者^註，認為既然人類以外的動物有不少也是能感受快樂和痛苦的，那麼我們在決定應該做什麼時，也應給予這些動物和人類一樣的考慮。不是說要給人類和其他動物一樣的對待（雖然有時做狗好過做人），但也要考慮如何可以令其他動物過得更快樂或減少其痛苦。

相信大家不會反對減少人類的痛苦是一件合乎道德的事情，而如果動物的痛苦跟人類一樣，則我們沒理由只顧及人類，卻忽視動物的痛苦。但現實中，我們對這些動物的苦況大多不聞不問，更每天屠殺成千上萬的動物來作食糧和實驗對象。所以Singer認為我們偏袒了人類，而歧視了其他的物種。

社會上不時會有人說香港人歧視大陸人。如果你只是因為某個人是從大陸來的，便不公平地對待他，那麼便是歧視大陸人。但如果你是見到某個大陸人做出了某些討厭的行為而對他不友善，那就不是歧視大陸人了：第一，你對他不友善，不是因為他是大陸人，而是因為他做了令人討厭的行為。第二，他沒有受到不公平的對待（我假設你會討厭任何做了該行為的人）。我可以說你不喜歡他、討厭他，甚至你可能恥笑或責罵他，但都不牽涉歧視。

註︰效益主義（Utilitarianism）是套倫理學理論，主張道德上正確的事情就是為世界帶來最多的快樂及把痛苦減到最少。

本文獲授權轉載，原文見好青年荼毒室（哲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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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稿編輯：周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