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的可能是自己:《Solo Date》為愛情續命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或許,比起愛人本身,我們更看重的其實是深愛著的自己。當愛人逝去,回憶再美都無以比擬兩人談笑、相擁、依偎。
在跨界製作繁花似錦的今日,新媒體無疑是表演藝術創作者的寵兒。彷彿所有類型的創作都有新媒體駐足的空間,少了新媒體元素似乎就是不夠潮、不夠炫、不夠豐富、不夠有層次。媒體技術日新月異,新媒體的內容深度是否能與表現形式相稱,並與作品本身產生有機連結,是每一位跨界表演創作者不得不面對的課題,《Solo Date》亦是如此。
2014年受廣藝基金會「QA Ring指上環視-國際數位藝術展演跨域合創計畫」所邀,由蔡柏璋一人擔綱編、導、演,創作出《Solo Date》,一齣由真人演員與新媒體技術互相博弈的新媒體數位獨角戲。在結束愛丁堡藝穗節(Edinburgh Festival Fringe)臺灣季的演出後,2016年9月起進行臺灣巡演。作為一部數位跨界製作,新媒體在《Solo Date》中並不只是舞台上的呈現元素,也內化為劇本中,作為支撐文本的一個角色,不難想見《Solo Date》在新媒體技術和編排上的困難。
全劇由傳統儀式「觀落陰」開始,蔡柏璋矇眼獨坐在一日光燈管架構的立方體結構中,與投影技術構成的虛擬道士互動,在未知的異域尋找逝去愛人的身影。《Solo Date》整齣場景都在此立方體結構內發生,故事就在臺灣人何念(蔡柏璋飾演)、虛擬角色-AI貼身祕書安琪拉以及依照死於空難意外的法籍愛人,阿朗・米納德所訂作的人工智慧體,三個角色之間相互糾纏,構成文本的架構。

《Solo Date》故事敘述何念意外得知男友阿朗死於飛機失事,苦痛之下依自身對阿朗的回憶和其身後之物訂做了一個虛擬愛人,卻又與其相處中得知愛人生前不光彩的秘密。相較於何念與阿朗的互愛互傷,貼身管家安琪拉在《Solo Date》無疑是一個理性的象徵。她的所有行動都以精確的理性判斷,對於何念在情感世界的手足無措,安琪拉顯得高尚而嘲諷。何念深受戀人背叛之苦,陷入反覆的苦惱之中:在眼前的AI「阿朗」究竟算不算真正的「阿朗」?何念與阿朗的戀情究竟有無辦法依靠人工智慧的演算去構築?阿朗肉身已死後,愛情又能否延續下去?
何念在反覆的自我辯證中茫然無措,最終得以維持和阿朗感情的信仰,是「秘密」。何念反覆質問眼前的AI阿朗,那些只屬於情人的牽絆與默契。最後對於何念最真實的,竟是序幕時心靈迷失異域所見的異界阿朗,這顯然是對科技的嘲諷。整齣作品的構成,無論文本或是表現形式都如此依賴科技,然編導卻選擇讓何念(即是編導自己)將傳統儀式中的幻影作為愛人最後的召喚。
最終讓何念放棄AI阿朗的,是生前阿朗寄出的一份定時郵件,一份連完美複製阿朗所有人格回憶的人工智慧都無從猜想的驚喜。何念在悲喜交加中也發現,他所追憶的不過是眼底愛人的身影,一顰一笑都只能存在回憶中。故事最終揭示了駭人的真相,何念亦是科學團隊製造出來的人工智慧體,在經過無限的辯證,才發現不斷在辯證中掙扎的自己比眼前的虛擬阿朗還不真實。
《Solo Date》以一個立方體作為裝置本體,影像和燈光的色調,無論安琪拉和網站系統的語音呈現,都顯得冰冷而剛硬。似乎是想藉由形象化的「理性」,來襯托人在感情世界中的歇斯底里。蔡柏璋除了扮演何念,還扮演所有出現在影像中的腳色,安琪拉和AI阿朗彷彿隱喻著,何念在情感風暴中理性和感性的兩個極端,唯一讓觀眾無從刻劃形象的,便是何念在觀落陰儀式中所見的亡魂阿朗。

觀眾和創作者都無法證明何念在儀式中見到的,是真正的逝者又或是自身情感的投射。《Solo Date》無情的揭示感情的真相,我們為之魂牽夢縈的,從來都是與對方構築的牽絆,正如阿朗與何念都有蔡柏璋的外型,何念真正想念的是映入愛人瞳孔底部的自己,是愛人吻上肌膚的每一分觸感;一個有著愛人外型和回憶的人工智慧體,並不比徘迴渾沌異界的亡魂來的真實。
蔡柏璋與影像互動的節奏精湛,表現自然,亦不影響舞台上的表現;多媒體表現形式呼應文本內容,觀眾設身戲劇場景時也感受著何念游移於兩個人工智慧。《Solo Date》的多媒體運用,無疑是成功的,導演將影像不安地退至劇本的任一角落,並成為一個角色參與文本之中,在短短的劇本中精準描繪情感中的矛盾與忐忑,足見野心。結局驚駭而警世,難免削弱劇本前半苦心經營的情感與唯美氛圍,轉進科幻驚悚的重鹹窠臼之中。
「當摯愛逝去,我們,要如何繼續活下去?」是《Solo Date》拋出的課題。或許,比起愛人本身,我們更看重的其實是深愛著的自己。當愛人逝去,回憶再美都無以比擬兩人談笑、相擁、依偎。在反覆辯證與詰問中,《Solo Date》並沒有給出答案,唯一能確信的是,我們在情感世界中分飾多角的慌亂和迷惘,永遠都不會隨著時代變遷、文明進展而改變。
責任編輯:曾傑
核稿編輯:楊之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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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熱加味菸成菸害防制破口?菸防團體與立委籲伸張程序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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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界期待的菸害防治法新法上路,其主要目的是禁電子煙和納管加熱菸,以保障國人身心健康。然而,在新法實施兩個月後,其是否有效執行、法規是否存在漏洞,以及政府的風險評估機制是否準備好了等問題,都遭到反菸團體及立委的質疑。
5月31日將迎來世界無菸日,而台灣菸害防制法新法甫於今年3月22日上路施行,正式禁止電子煙與未經指定菸品健康風險評估審查之加熱菸。新法迄今推動超過2個月,爭議卻不斷,不只跨黨派立委、民間菸害防制聯盟及家長與教育團體等,皆質疑為何違法新興菸品仍在實體與網路商店上隨處可見,就連國健署也於日前坦承,違規件數並未因新法上路而明確下降,且稽查懲處對象有相當高比例是未成年人。此外,儘管違法攜帶加熱菸入境最高可罰500萬元,關務署卻發現走私情形異常熱絡,光今年1到4月海關就一共查獲違法菸品1055件,也逼得國健署不斷呼籲民眾不要以身試法。
但這些亂象並非就地合法就能解決,民間菸防團體直言,加味菸禁令至今不見蹤影,以及國健署審查指定菸品之辦法名稱具誤導性、亦無明確機制,皆讓人懷疑本應保障國人,特別是青少年身心健康的新法,是否真能達到修法初衷、落實執法?立委們也表達擔憂,認為違法菸品四處流竄,國健署與地方衛生局是否有稽查人力與資源不足,導致取締準則混亂的情形發生?
因此董氏基金會、台灣菸害防制暨戒菸衛教學會、愛兒親師家長協會、全國家長會長會長聯盟等「台灣拒菸聯盟」團體代表,日前出席國民黨立委林為洲召開的「亂象頻傳?法規漏洞?審查黑箱?拒絕護航加熱菸成『健康菸』」記者會,即提出請求衛環委員會吳玉琴、邱泰源兩位召委,將已經公告的加熱菸上市評估辦法備查案排入審查,才有機會為守護台灣年輕人的健康進行亡羊補牢、並立即公告實施加味菸禁止條例等訴求。
新興菸品違法交易頻傳?家長團體:稽查成效不彰,罔顧青少年健康
在落實執法方面,立委林為洲指出,現行法規中明確規範,任何未經健康風險評估的產品都屬於違法,不能進行銷售或宣傳。然而,目前政府的取締行動僅止於象徵性地針對幾個大型網路平台。台灣拒菸聯盟指出,目前在實體店、代購網站及個人平台等處,依然可以看到相當熱絡的違法電子煙與加熱菸交易。
全國家長會長聯盟理事長黃正銘表示:「人力不足,是導致取締與稽查成效不彰的原因之一,建議可考慮採用鼓勵民眾檢舉的方法,例如給予檢舉獎金,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相信全民都會願意一起為防止電子煙違法交易、保護我們的青少年而努力。」時代力量立委陳椒華則認為,既然新興菸品管理現在依法有據,問題就落在國健署是否嚴格執法?鑒於新興菸品使用者以年輕族群為大宗,是否有與教育部、學校攜手合作,落實新興菸品菸害防制的教育宣傳?
加味菸禁令為菸商預留漏洞?立委、民團齊聲呼籲國健署應清楚說明
反菸團體抨擊國健署為開放加熱菸,不只使用嚴重誤導性的「健康風險評估審查」一詞,連在禁止加味菸上,也僅禁止花香、果香、巧克力、薄荷等四種口味,但根據國健署在108年公布的資料指出,菸商申請菸品添加口味已達1200餘種。對此,立委林為洲質疑是否為菸商預留漏洞?台灣拒菸聯盟也質疑,為何加味菸禁令特別給予業者18個月的緩衝期,明顯有別於母法規定,有違反程序正義之嫌。
林為洲也在記者會上點出,新興菸品最吸引年輕族群的地方,就是口味新穎,現在國健署說加熱菸已可送指定菸品風險評估審查,又遲遲不肯公告加味菸禁令,是不是要讓加熱菸的加味菸彈有可趁之機?他呼籲國健署應明確承諾,加味菸禁令公布前或公布後的緩衝期間,都拒審加味加熱菸彈。陳椒華在受訪時則表示,國健署應該檢討為何加味菸緩衝期一事,受到各方反彈?堅持18個月,是有什麼特別考量?為什麼不能跟菸品包裝警示圖文的緩衝期一樣,公告後1年上路?她表示將去文國健署,要求說明。

菸防法配套尚不齊備,有賴社會大眾、菸防團體、立院共同監督
菸防團體不只擔憂指定菸品的風險評估審查不完備,黃正銘理事長更在記者會中強調,早已多次要求中央一定要盡快啟動新興菸品的吸菸行為及公共衛生影響之本土研究與追蹤資料,但至今仍未收到任何回應,讓人相當憂心。立委陳椒華也認為,既然決定開放加熱菸,政府應該積極投入相關研究,以利進行指定菸品的風險評估,建議衛福部可以和國衛院展開研究計畫的合作。
菸防法既已上路,又該如何監督?反菸團體認為,立委們可依據立院職權行使法,將有違反或牴觸法律規定疑慮的指定菸品審查辦法,由立院備審改為送交衛環委員會審查,而非便宜行事、讓漏洞百出的制度默默運行下去。針對爭議法規、行政命令,台灣過去就有類似做法,像是2020年開放萊豬的行政命令,就由備審改為朝野聯席審查、2022年兵役延長案,也有由從查照改為審查的呼聲。
身為時代力量立院黨團副總召的陳椒華也提到,近期的再生醫療法,也是因為醫療改革、病友權益團體、醫學法規學界、在野黨團齊聲表達疑慮,才讓政府暫緩表決,顯見法律就算通過,不代表社會各界就應停止關注議題。她很感謝民團一直代替國健署來謹慎把關菸防法,時代力量也會持續關心執法情形,並要求衛福部建置菸品相關之流行病學調查資料庫。她認為,「只有當民眾真正理解菸品對健康的危害,我們才能從源頭降低國人對菸的需求,從而達到防治菸害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