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中國文革波及，柬埔寨華報和華文教育曾進入多年黑暗時期

編按：本文寫於1997年，透過作者鄭昭賢的描述，可見柬埔寨華文報紙和華文教育的發展進程。

柬埔寨華商日報，是在柬埔寨於聯合國協助下舉行大選，並穩定局勢後，於1994年所創立。通過女記者黃平的安排，我們當時特地前往金邊，拜會時任總經理的郭文輝和總編輯楊文。

郭文輝早期是柬埔寨華文中學的教師。他在辦公室裡熱烈地招待馬來西亞同行的朋友，向我們講述過去柬埔寨華文報業的狀況，以及過去柬埔寨華文教育蓬布發展的黃金時代，和柬華的處境。

文革狂熱華文報遭腐

他指出，柬埔寨華文報與華文教育命運是受整個政治大氣候所支配。在施漢努國王下令查封所有柬埔寨華文報之前，柬埔寨政府一個時期與中國建立起十分友好的關係，讓華文報華文教育有空曠
的發展空間。

他說，1956年，中國已故總理周恩來訪問柬埔寨，與施漢努國王建立起十分親密的關係。在那個抗美援越的時代裡，施漢努國王反對美國，支持越南，與中國立場一致。因此，在那個時代裡，中國的書籍可自由進入柬埔寨，柬埔寨華人可自由地到大陸探親，觀光旅遊。

60年代初，是柬埔寨華文報和華文教育發展最鼎盛的時期，幾乎每一位柬埔寨的華人子弟都能講流利的華語。當時，柬埔寨就有200多間華文學校。

但是好景不常，郭文輝說，中國政局起變化，掀起文化大革命的狂熱，波及柬埔寨，使柬華文報也受殃。

女記員黃平回憶起受中國文化大革命影響的那段日子。她說，當時他們在學校裡與同學們一起朗頌毛語錄，高唱歌唱毛澤東歌曲。有些同學甚至參加赤柬，上山打游擊。

於是，施漢努國王為了控制這種偏激的政治熱潮，於1967年下令關封所有華文報刊。接著，龍諾將軍（又譯朗諾）在美國的支持下發動政變上台，他採取更嚴厲的行動，於1970年查封柬埔寨所有華文學校，於是柬埔寨的華文報業和華文教育進入了多年的黑暗時代。

華文華語幾乎滅絕

七十年全柬華校被封閉後，還有許多家長偷偷請人在家裡為兒女補習華文。但是，到1975年紅色高棉奪取政權後，華文華語在柬埔寨滅絕，在那個時候，連講幾句華人方言都是犯法的老年華人不會講柬語，只好裝啞吧了。許多會一點華文華語的華人青少年，受了那幾年的長期壓制後，大部份連一句華語都不會講了。

郭文輝說，波爾布特（又譯波布）領導的紅色高棉是個不成熟的政黨。他幻想能夠領導柬埔寨人民，比蘇聯、中國和越南還更快進入共產主義且更激烈，因此所帶來的災難就更巨大。

他說，在那時候，除了少數城市工人留在市內維持重要的基本設施之外，其餘的城市居民都被趕下下鄉勞動。

他說，當時紅色高棉禁止使用貨幣，禁止市集的買賣，大家吃大鍋飯。早上6時鐘，集體下田耕，傍晚5時又敲鐘收工。開始時，還有點肉吃，後來只有菜和粥。任何反對者會面對處決。許多城市人在折磨下，不支病死餓死。

改革開放出現轉機

郭文輝說，1979年越軍攻進柬埔寨，支持韓桑林和洪森上台是越南揮軍侵犯柬埔寨。但從另一角度看，越南卻是解放了柬埔寨人民，使柬埔寨人民擺脫紅色高棉暴政的夢。

郭文輝說，到了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洪森推動改革開放，又協助柬埔寨舉行大選，柬埔寨的形勢大變，出現了有利於發展華文報業和華文教育的新局面。

郭文輝隨後帶領我們上樓。原來總編楊文正在小閣樓內忙鶷簽大版，截稿時間快到。看樣子楊總編輯的年紀已六，七十歲了。他是一位老報人。據說，華商日報創辦時，他是唯一過去有辦歷經驗的報社成員。

他向我們表示歉意，因為沒有到樓下見我們。他說，不久前發生車禍，受傷，身體還未完全復元，不便爬上爬下。

我們見他工作忙，只和他作簡短的交談，然後參觀報館其他部門。他們已經用中文電腦打字，不過還沒有用電腦排版。他們沒有一般報館賴以取得國際新聞訊息的外國通訊社，如路透社，法新社等，而是依賴新華社通過電腦傳來世界各國的新聞國開會的情形，是使用新華社的新聞稿。

在離開他們的報館時，我內心默默地祝福他們，希望柬埔寨能保持安定的環境，讓華文報業和華文文化再度蓬勃發展。

本文獲作者授權刊登，原文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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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吳象元
核稿編輯：楊之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