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雖可恥但有用》:厭世地擁抱生命中的缺憾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這部劇能這麼紅的原因,除了可愛的新垣結衣和呆萌的星野源外,它輕輕地觸及每個人心中內心深處那個最不想面對的自己,那自我厭惡的詛咒,卻又溫柔地擁抱我們的缺憾。
文:黃奕涵
我們都會習慣戴著有色眼鏡去看待他人:「風趣的帥哥說話都不是真心的」「男同志看到男性就想上」「男性都喜歡安靜像家庭主婦般的女生」「外國長大的小孩就是無法融進本國」「離婚是不對家庭負責任」「契約婚姻不正常」。然而這些想法,都是出自於對另外一方不了解的恐懼。
因為不瞭解而感到害怕。到目前為止,我在無意之間,到底給多少人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傷害呢?
-津崎平匡
那為什麼不想要去弄清楚呢?我們原本就不一定對每個他人都會感到興趣,直接已慣性去看待他人是最省事的做法。那對於有興趣的人呢?為什麼不想弄清對方的意圖?恐怕是恐懼聽到真正的答案吧,所以乾脆逃避。
明明大家都被討厭貼上標籤,為什麼人們還是會帶著有色眼鏡看人呢?
消極的選擇不也很好嗎?雖然逃跑的方式很丟臉,但活下去更為重要。關於這一點,我不接受任何的異議或反對。
-津崎平匡
逃避是不想面對社會中的各種阻力,曾經衝撞後受的傷。在社會的各種期待下,活著的確是一件辛苦的事。異性戀為主的世界裡活在邊緣的同志、高學歷畢業的年輕人承受工作上各種不合理的對待(被認為草莓族)、年齡差距的姐弟戀。每個人都不想成為他人獵奇的對象,所以逃避去做「真正的自己」,卻又再用獵奇的眼光去規訓著達不到「標準」的人們。
美栗在畢業即失業的社會中遇到的困境、平匡達不到父母對婚姻的期待、百合想要一直帥氣的活著而恐懼愛情帶來的不安感。人們做出的選擇,都只是為了尋求社會的認可,一種被需要的感覺。
按小時付薪資,就應該在時間內最大程度發揮自己的能力。不是合約上的工作也就默默的做了。想到這些不滿也包含在工資裡的話也努力做下去了。被社會需要的感覺是我每天努力下去的動力。
-森山美栗
每一個人都在找尋,自己能如何被社會需要,找尋那個無可取代的自己
人心總是矛盾的,總是在逃避和做自己之間做選擇,有時甚至乾脆放棄選擇權,無非是想要以一個最「舒服」的姿態活著。除了「被社會需要」之外,「不可取代性」才是人們內心最深的渴望。然而,這個社會需要的未必是人的「不可取代性」。
美栗想要被社會需要的感覺、逃出被厭惡的小聰明的詛咒。當打掃受到平匡的稱讚,立刻就認定了自己在雇主心中的「不可取代性」,然而如果想要做全職的家庭清潔員,又會面臨到社會異樣的眼光,因此只能選擇婚姻一途。但其實她真正的能力,是展現在內心小劇場中提出的好點子。她的這項能力,一直以來都被旁人認定是「小聰明」,而成了自我厭惡的詛咒,是自卑感的來源。因此,當她以「愛的榨取」來拒絕平匡的求婚、或是露天市集的工作讓他感覺自己的「小聰明」能有用的時候,她還是直覺得認為對方一定會討厭這樣「自以為是」的真正自己。
平匡難以與他人建立親密感,源自於自己的自尊心弱,覺得其他人隨隨便便都比自己好,在這樣的自我認同下過著他自認安穩的生活,同樣是種不被人需要的感覺。同意與美栗的契約婚姻與其說是出格,不如說這是他認為效益最大化的決定。
因此,當他發現美栗和其他男人的互動會貶低到自己的自尊心時,他選擇的是「放棄選擇權」,例如提出美栗可以改由與風見契約婚姻,並以對方的「自由意識」作為包裝,把責任丟給對方。假如對方選擇與自己切斷關係,就是強化原本自設的看法,可以回歸「專業單身男」的生活;如果對方決定要繼續下去(但絲毫不認為對方會選這個,雖然內心是期待的),就可以倚靠對方的力量幫助自己脫離舒適圈,自己可以不用努力。
就如同新垣結衣在訪談中所說,這是部很「揪心」的劇,因為每個人都在逃避,卻又很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因而造成太多的「錯過」。本劇前幾集,兩人的實際對話是很少的,大多是以口白的內心對話呈現(也考驗著演員的演技)。直到第九集,平匡才認知到,兩人需要的不是「重置系統」,而是要把真實的想法傳達給對方。
不順心的時候,不能對那些等著我的人,相信我的人視而不見
人們為了被社會需要,會選擇隱藏自己。但其實,真正的自己是隱藏不住的,尤其在遇到一個真正喜歡你的人時。
美栗一開始是想要利用自己的心理學專業,協助他的「雇主」解決自尊心低下的問題,卻漸漸發現平匡是個溫柔的人(例如平匡不想造成百合的壓力說「我們的過錯應該由我們兩個承擔」、或是在溫泉旅店說「沒關係,對方並沒有做錯什麼事」)。雖然自己曾經被平匡以「不要再分析我了」否定,也曾覺得也許與風見交往就能逃出自我厭惡的詛咒,但還是勇敢踏出與對方親近的很多步(不只一步)。同時希望對方能給予在工作以及戀人關係上的肯定(劇中以週名句排行榜把「平匡如暴風雨般的襲來」這種感覺具象化,實在太有趣了)。
平匡雖然總是逃避著離開舒適圈的各種舉動,直到美栗的離家出走,酒醉在車後座聽著風見講得一席話,才意識到過去一直都只想著自己,從來沒有顧慮到對方的感受。才開始硬著頭皮,選擇不再逃避(消極)。到美栗因自卑而消沈時,想到這時能幫助美栗的只有自己,才體會到自己的不可取代性,因而說了這段讓人噴淚的話:「雖然你說你自己不平常,要讓我來說的話,你發現的也太晚了,我早就知道了,沒有麼大不了的。從社會常識來說,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正常。」
雖然我們常說命運的對象,但是我認為根本就不存在。要把對方變成自己的命運對象,沒有意志力就無法持續下去,無論是工作、無論是家庭都是一樣的吧。
-森山櫻(美栗媽媽)
馴養般的愛情
十姊妹在劇中象徵著自由。平匡餵養著十姊妹,體會著被需要的感覺,卻不願意束縛對方,也不願讓渡自己的自由對對方負責任。在平匡覺得單戀而痛苦時,隔天有隻十姊妹就不見了,他知道如果不束縛的話,就有對方隨時會不見的不確定感。後來選擇把十姊妹關在牢籠裡,意味著馴養,象徵著雙方愛情的束縛,同時也是種互相需要的感覺。就像辭職通知前,吹過的一陣風,兩隻十姊妹一起護著飼料,意味著雙方要一起面對未來的挑戰。
雙方做為共同經營責任者,而非僱傭關係
利用別人的善意想白白使用勞動力,這是壓榨(榨取)!」「愛的榨取:因為有愛、因為喜歡,就可以要求對方什麽都為你做。
-森山美栗
美栗從一開始只想要被社會需要,什麼工作都願意做,變成不願再平白無故地付出一切。愛情與工作的相似之處,在於「需要」對方,但如果工作上雇主不應有過度的要求,愛情難道就可以嗎?況且愛情應是雙方的權利對等,而非上下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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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