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雞傳說」賀新歲

天雞驅邪　蛇雞害命

雞年賀新歲，「雞，全部都是雞」，自然又是講神雞、雞精、雞怪的好時節。

你可知道，舊時風俗，古人每逢元旦，每在門上畫老虎（《風俗通義》），或在戶上畫金雞（《荊楚歲時記》），為的是驅邪治鬼。如此風俗，背後又有何故事？

居於現代化大廈的都市人，就算再重視故有文化，恐怕甚少人仍會貼「門神」。自古相傳，曾擔當門神一職的神仙不止一人，為人熟知者有秦瓊與尉遲敬德，年代久遠者則有神荼和鬱壘，加上道教的鍾馗、佛教的四大天王、歷史人物如關羽和張飛、白起和李牧等也不時客串門神一角，「門神界」功能組別可謂人才輩出，星光熠熠。

明明說好談「雞精」，幹嗎扯到門神上去？這就得從神荼和鬱壘的傳說開始……

話說上古之時，茫茫滄海中有座名為「度朔」的大山，山上有棵大得無與倫比，枝葉叢生覆蓋方圓三千里的「大桃木」（大桃樹）。大桃木的東北方是鬼門關，那些鬼魅魍魎都在此出入。而神荼和鬱壘，乃專門統領眾鬼的神人，如若惡鬼為患，祂們就以蒲葦繩來綑綁惡鬼，扔去餵老虎。

於是乎，華夏祖先軒轅黃帝他老人家仿效作禮，命人以桃木作人偶，掛起蒲葦繩，並在門上畫上神荼、鬱壘及老虎來禦凶驅邪¹。原來老虎強悍到把惡鬼當點心，怪不得成為門神的戰友。

那麼金雞呢？且聽下則故事。

又是上古之時，大地的東南方有座桃都山，山上有棵桃都樹，枝葉橫生三千里。樹上有一隻「天雞」，當日出光芒照在天雞身上，牠便會鳴叫，而天下群雞亦會隨之雞啼。桃都樹住有二神，一位名為隆，另一位叫突，祂們以葦索綁鬼驅煞。²

這則神話與神荼鬱壘的故事可謂如有同實非巧合，當是同一源流的演變，後人把天雞換掉為虎、把隆和突改為神荼和鬱壘而已。

除了懂得治鬼，天雞還有什麼神異之處？原來牠別名為「鷖」，身高千里，體型極為龐大，左腳立足大海北面的盡頭，右腳則橫跨大海南面的盡處。牠專門捕食鯨魚，使得北海水流暢順無礙。天雞展翅高飛時，兩翼拍動的聲音如雷如風，驚天動地。³

天雞亦可稱為「玉雞」⁴，牠還有一樣特異功能，便是不怕火燒。有一次趙高使人燒山，所有山雞皆雞飛狗走，唯獨玉雞（另一說是石雞）無懼火燒不走。牠在日出時鳴叫，其啼聲可遠傳至三十里外。⁵

天雞那海洋般龐大的身軀，加上不怕火燒，不禁令人聯想起印度神話中的大鵬金翅鳥（迦樓羅鳥）。大鵬金翅鳥身長八千由旬，左右翅各長四千由旬。據《大唐西域記》載，舊傳一由旬為四十里，印度國俗為三十里，佛教為十六里。可見金翅鳥何其巨大。而且牠出生時火光衝天，眾神還誤以為是火神阿耆尼發怒，可想而知金翅鳥乃火燒不侵的神鳥。未知天雞與迦樓羅可有什麼淵源？

西方諸幻獸中，也有一造形似公雞，卻長著龍的翅膀和蛇的尾巴之怪物，名為蛇雞怪（Cockatrice）。傳說中蛇雞怪棲息於法國中部，牠與另一種幻獸王蛇（Basilisk）同樣擁有一項特異功能，就是所有生物，只消給蛇雞怪望一眼，就會死亡！植物無眼，但若沾染到雞蛇怪的氣息亦會枯萎，厲害無比。

幸好十二生肖中，倒未聽過雞與蛇會雜交出什麼「雞蛇怪」來，否則不是「大雞大利」，而是人人驚得「騰騰雞」了！

參考資料︰

[1]《論衡．訂鬼》︰「滄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間東北曰鬼門，萬鬼所出入也。上有二神人，一曰神荼，二曰鬱壘。主閱領萬鬼。惡害之鬼，執以葦索，而以食虎。於是黃帝乃作禮，以時驅之，立大桃人，門戶畫神荼、鬱壘與虎，懸葦索以御兇魅。」

[2]《古小說鉤沉》輯《玄中記》︰「東南有桃都山，上有大樹，名曰桃都，枝相去三千裡。上有一天雞，日初出，光照此木，天雞則鳴，群雞皆隨之鳴。下有二神，左名隆，右名突，並執葦索，伺不祥之鬼，得而煞之。今人正朝作兩桃人立門旁，以雄雞毛置索中，蓋遺像也。」

[3]《太平御覽》引《神異經》︰「北海有大鳥，其高千里，頭文曰天，尾文曰雞，左翼文曰鷖，右翼文曰勤，左足在海北崕，右足在海南崕，其毛蒼，其喙赤，其腳黒，名曰天雞，一名鷖。勤頭河東止海央，唯捕鯨魚，死則北海水流。不犯觸人，不幹物，或時舉翼飛其兩羽，初如雷如風，驚動天地，一名天雞。」

[4] 照《神異經．東方經》的說法︰「巨洋海中，昇載海日，蓋扶桑山有玉雞，玉雞鳴則金雞鳴，金雞鳴則石鷄鳴，石雞鳴則天下之雞悉鳴，則潮水應之矣。」

[5]《太平御覽》引《辛氏三秦記》︰「太白山南有陳倉山，山有石與山鶏不別，趙高燒山，鶏飛去，晨鳴山頭，聲聞三十裏，或謂是玉鶏。」

《菩薩從兜術天降神母胎說廣普經》︰「時金翅鳥王身長八千由旬，左、右翅各各長四千由旬，大海縱廣三百三十六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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