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紐約男同志,我現在公開出櫃是一名保守派

我是紐約男同志,我現在公開出櫃是一名保守派
Photo Credit: Chadwick Moore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看起來,當一些言論不符合自由派的想法時,自由派是反對言論自由的。我再也不想屬於這個團體了。

文:Chadwick Moore《紐約郵報》
翻譯:觀念座標

查德威克.摩爾(Chadwick Moore)是一名33歲的記者,住在紐約市布魯克林區威廉斯堡的他, 立場上一直都是自由派(liberal)。然而,去年9月他在美國發行量最高的LGBT雜誌《出櫃 Out》上刊登了一篇描述米羅.雅諾波魯斯(Milo Yiannopoulos)的報導——極度受爭議的雅諾波魯斯是出櫃的男同志,但公開批判女性主義、穆斯林、以及同志平權。(譯註:雅諾波魯斯曾是極右網站布萊巴特新聞網(Breitbart News)的編輯、他支持川普、稱呼川普為「爹地 daddy」,還因為在推特上的言論,被推特永久禁言。)

雖然摩爾在《出櫃》雜誌刊登的報導,並沒有對雅諾波魯斯抱持正面的態度——其實只是沒有抱持任何立場——他卻因此遭到同為民主黨朋友的嘲諷、以及多年好友的拒斥。

摩爾告訴《紐約郵報》麥可.柯普蘭(Michael Kaplan)他的故事,以及為什麼這樣的反噬使他轉向右派。


當《出櫃》雜誌安排我去訪問布萊巴特新聞網以驚世駭俗煽動言詞著名的雅諾波魯斯時,我就知道會引起爭議。特別在同志社群以及自由派的圈圈中,雅諾波魯斯是個充滿挑釁又令人厭惡的角色,我知道,在如此自由派的刊物中報導他,一定會引起負面的反應。他多次因不同理由被推特禁言,其中包含煽動種族主義、性別霸凌電影《魔鬼剋星》中的女星萊絲莉.瓊斯(Leslie Jones)。在我訪問雅諾波魯斯之前,我認為他是個喜歡引人注目的混蛋,但我要透過一個中性的報導,把客觀現實簡單地呈現出來。

Milo Yiannopoulos
Photo Credit: Mike Allen
美國保守派網站布萊巴特新聞網(Breitbart News)的編輯米羅・雅諾波魯斯(Milo Yiannopoulos)

9月21日清晨,這篇報導在網上被登載出來。早上起床時,我的iPhone上已有超過一百則的推特訊息:罵我是納粹、死亡威脅、甚是諷刺的照片——我為伊斯蘭全身式罩袍擺出的姿態,被用來「證明」我有恐伊斯蘭的態度。

但是我不是。

最令人覺得不舒服的是,並非都是陌生人才表達如此激烈的不滿。有一些朋友——包括六十多歲、一向被我視為啟迪者的人——也針對我。他們在臉書上表示,我的報導「不負責任」「危險」。差不多有一打朋友跟我解除朋友關係。網上流傳著一份連署請願,批評《出櫃》雜誌以及我的報導。然而,我所做的,不過就是在自由派的同志雜誌上,寫了一篇川普(Donald Trump)公開支持者的平衡報導,結果我也被攻擊了。我感到疏離、而且懼怕。

有差不多一週的時間,我保持低調。終於,我決定去住處威廉斯堡附近的同志酒吧——在過去的11年間,我是這裡的常客。我點了一個飲料,但一切都不再一樣:酒吧中有一半-這些曾與我共同歡笑的人-對我似乎只是冷漠以待。一位每次見面都要擁抱親吻的朋友,看到我轉頭就走。

這樣的冷漠不只在酒吧。我最好的朋友-以往一週會在一起好幾次-突然沒時間跟我在一起了。終於,在聖誕節前夕,他發給我一則長長的簡訊,罵我是禽獸、質問我的良心與靈魂何在、然後說我們所有的朋友都在嘲笑我。

我明白了:這是我成年以來,第一次站在自由派同溫層之外,朝向這個同溫層內觀看。我所看到的,是醜陋、教條、封閉、以及苛薄。

即使如此,幾天後我仍回到同一個酒吧-我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我遇到一位陌生人。正如當前的許多談話一樣,我們談到政治。我告訴他,我反對川普在墨西哥邊境築牆,但是支持強化邊境的控管。結果他罵我是納粹,然後走開。我覺得糟透了——但是如果不說出我的意見,我會覺得更糟。

我開始體會,也許我的看法並不完全符合自由派的主張——意味著你必須完全恨川普、他的支持者、以及他們所主張的一切。如果你不抗議或杯葛川普,那你就是個背叛者。

如果你膽敢質疑自由派的立場、或是企圖了解保守派的想法以及他們的行為,那你就是個背叛者。

看起來,當一些言論不符合自由派的想法時,自由派是反對言論自由的。我再也不想屬於這個團體了。

曾經,如果你是同志、接受無神論的教育、住在紐約,除了自由派,你沒有其他的選擇。但在川普的支持者中,我遇到更多可以溝通的人,我可以平和與他們討論跟我們都有關係的議題。我發現我喜歡這些人——雖然我對川普本人還是有意見。譬如說,我不同意他對七國人民下入美禁令、以及他所選擇的內閣。

終於,我必須承認,我今日的立場離右派比離左派近。沒錯,只不過是三個月以前,我投票給希拉蕊(Hillary Clinton)。

我在美國中西部長大,15歲時向家人出櫃,是我此生所做過最難的事之一。而今天,在紐約公開出櫃我是個保守派,也一樣令人緊張。但是,正如我15歲所經歷過的,這是一種奇怪、令人興奮的感覺。

我告訴了家人,這使我與父親的關係更近。他是共和黨員、一名愛荷華州的農夫;多年來,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但在川普宣誓就職之後,我們聊了兩個小時:談論左派的荒謬,竟成為我們之間的連結。但是,我們也是認真的:父親告訴我,他以我的寫作為傲;我也更坦誠,向他公開之前從未跟他分享過的個人生活。

我遇到一些新朋友,雖然也失掉一些拒絕再跟我說話的朋友。我去聽共和黨名嘴安.庫爾特(Ann Coulter,譯註:著名保守派評論家,以發言犀利直白為標榜,常因此引起批評)演講,現在我覺得她聰明又有趣,不再覺得她完全是個充滿仇恨、自以為義的固執保守派。一年以前,這是我無法想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