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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士頓,我們上路了:冷戰、死亡、登月計劃

休士頓,我們上路了:冷戰、死亡、登月計劃
Photo Credit:AP/達志影像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我們上路了,休士頓!」我想現場所有的人沒有人沒注意到導覽語氣中的失落與惋惜。

隨著參觀休士頓的林登.詹森太空中心(The Lyndon B. Johnson Space Center)的遊覽人群魚貫爬上一階又一階的鐵梯,帶著微喘呼吸進入一個陳舊、但是設施維護相當完善的演講廳,當年執行阿波羅登月計劃的控制中心就映入眼簾,隔著一大片玻璃,讓這個美國政府指定保存的歷史現場像是裝在一個巨大的玻璃展示箱,我們這些魚貫入座的遊客,在特設座位區等待前方講台的導覽,餵食我們玻璃後的歷史趣味。

然而,這樣觀光客式的印象與現實狀況有很大的落差。

「你們眼前的一切都是保留下來的歷史現場,包括這個VIP室,從座椅、地毯到壁紙,從1965年之後就沒有更換過,這個地方本來就是讓來賓參觀太空計畫控制中心的地方。」站在講台前的導覽特別強調,我們身處的空間本身就是一個歷史現場,接著他指這第一排最中央的位子說:「嘿,這位小女孩坐的位置,就是當年伊麗莎白女皇來參觀控制中心的時候所坐的位子噢!」

現場響起了輕輕的笑聲與驚嘆聲,導覽見現場的氣氛似乎熱絡的起來,開始對整個控制中心進行解說,從擺在控制台上顯眼的紅色電話、掛在右前方的美國國旗,一一解釋這些器物所代表的涵意與背後的故事,接著,他將大家的焦點引導到控制中心最後一排的一個白色的揚聲器上面,說到太空人們對控制中心的講話,就是從這個揚聲器傳出來的。

「這個揚聲器傳來了人類在月球上的第一句話。」他說。

我心裡想著,是尼爾.阿姆斯壯(Neil Armstrong)那句經典的「這是我個人的一小步,卻是人類的一大步。」(That's one small step for (a) man, one giant leap for mankind)但我錯了,從這個白色的小方盒傳來人類在月球上的第一句話是:

休士頓,在寧靜海基地,老鷹著陸了。

Houston, Tranquility Base here. The Eagle has land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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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AP/達志影像(上)、黃令名(下)
圖為德州休士頓太空中心的控制室,上圖為1965年雙子星計畫的模擬測試,這個控制室在阿波羅計畫登月以來,保留至今,下圖則是控制室的保存現況。

老鷹在月球著陸的故事,最早可以從1957年人類第一顆人造衛星史波尼克1號的發射升空開始。在史波尼克之前,美國與蘇聯早在二戰結束後「搜刮」納粹德國的火箭與飛彈專家,為立即展開的冷戰進行對抗與競爭,火箭的發展不只改變了雙方對於核子戰爭的觀點,更將競爭的焦點「升高」到了大氣層之外。第一回合的競賽,就在美國兩次發射衛星失敗而史波尼克1號成功進入地球軌道的狀況下,明顯由共產主義陣營的蘇聯取得勝利。史波尼克的成功升空,不僅僅只是在地球軌道上發出嘟嘟嘟的聲響,更引爆了美國社會的巨大恐慌。

無論在軍方或者民間,各種關於來自的太空的威脅的想像四處流竄,更嚴重的是,全世界的人,包括部分美國人,都因此對於「自由陣營」產生了巨大的疑問:莫非蘇聯模式真的是比較優越的嗎?在這樣的壓力下,艾森豪總統批准成立國家航空暨太空總署(National Aeronautics and Space Administration),並且以納粹德國前V-2火箭的技術總監華納.馮.布勞恩(Wernher von Braun)領導的團隊開發紅石載運火箭(Mercury-Redstone Launch Vehicle),展開將人類送上太空的「水星計畫」(Project Mercury)。

1961年4月12日,蘇聯太空人尤里.加加林(Yuri Gagarin)乘坐東方一號(Vostok 1)在301公里高的地球軌道上環繞地球一圈,這一年,美國的水星計畫只將一隻黑猩猩送上地球軌道,兩次載人任務都只將太空人送到大氣層頂端的次軌道,美國無疑在太空競賽的第二回合吃了大敗仗。此時剛就任不久、史上最年輕的總統約翰.甘迺迪(John F. Kennedy),決定投注一切的資源在NASA曾經提案給他、而他卻不感興趣的計畫:阿波羅計畫,人類史上投資金額最高的科學研究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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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AP/達志影像
1961年前蘇聯太空人尤里.加加林成為人類史上第一位進入太空的太空人。圖為2011年,50週年紀念活動時的肖像。

「這個國家應該不惜一切達成這個目標:在這個十年結束之前,我們要將人類送上月球,並且安全地返回地球。」(This nation should commit itself to achieving the goal, before this decade is out, of landing a man on the Moon and returning him safely to the Earth.)在1961年5月的國會演說中,甘迺迪總統如此明確給出了阿波羅計畫的目標,他一年後於休士頓的萊斯大學(Rice University)的演講中,提出了阿波羅計畫最激勵人心的願景:

我們選擇登月!我們選擇在這十年內登月並且完成其他任務,並不是因為它簡單,而是因為它困難;因為這個目標能組織與衡量我們最好的能量與技術,因為這是我們願意接受、不願意拖延,且意欲勝過的挑戰。

We choose to go to the Moon! We choose to go to the Moon in this decade and do the other things, not because they are easy, but because they are hard; because that goal will serve to organize and measure the best of our energies and skills, because that challenge is one that we are willing to accept, one we are unwilling to postpone, and one we intend to win.

於是NASA選定了休士頓東南一角的空地建立了集中管理阿波羅計畫的太空中心,並且啟動了「雙子星計畫」(Project Gemini)用以發展與驗證阿波羅計畫所需要的科技,包括能夠更多角度改變飛行方向的太空船、太空載具連接等。雙子星計畫也培育了包括阿姆斯壯在內的多名阿波羅太空人,為未來的登月計劃儲備人才。這是甘迺迪總統選擇林登.詹森(Lyndon B. Johnson)作為副手之後,又一次與德州歷史緊密相連,但這不是最後一次。

甘迺迪總統不僅沒看到人類登上月球,甚至連阿波羅計畫啟動都沒來得及看見,就在1963年11月23日中午12點30分的數聲槍響之後,結束了他將近三年的總統任期與46年的一生,慘劇與數十年仍無解的巨大謎團發生的地點,就在德州的達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