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同化或殲滅——從澳洲遺民到香港

被同化或殲滅——從澳洲遺民到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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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遺民是當一個文明進步時經常被掃進沙發底的問題,但當我們自己也要成為遺民時又會如何?

文明的遺民-「他們有些人拒絕進入當今文明的體系。」

前文説到澳洲對於勞動階層、基層人民的福利保障不錯,但是在我剛到Central火車站正想走過一個小公園到我住的地方時,我發現有不少的游民在店鋪旁乞討一兩個錢或者東西吃,他們搭起帳篷或者營地睡在公園裏面。晚上走過該公園時會發現一堆老鼠徘徊在他們的營地旁邊,吱吱地叫着。

「他們是些什麽人。」我問一個居住澳洲已久的好兄弟。

「Alcohol and Drugs did that to them。他們很大部分是一些澳洲本土的原住民,政府和不同非政府機構提供了很多不同的援助計劃給他們,但是或許是基於宗教還是傳統的因素,他們拒絕去上學、拒絕學習現代的生活方式,他們終日就會去買酒買醉甚至有些會染上毒癮。他們都不想住進高樓大廈裏,他們想的是那片祖先住過的土地。」

著名美國社會學家和歷史學家Charles Tilly曾説過:「爲歷史的遺民著史是一件痛心事」(It is Bitter Hard to Write the History of Remainders)

先前寫過關於香港有可能作爲一個遺民的遺憾,現在就讓我親眼看到一群文明社會之下的遺民。他們有着極爲複雜的身份認同危機,究竟我是一個澳洲人還是要當這些白人是入侵者,為本屬於自己的土地、自己的原生身份去對抗他們,但是在時代的巨輪之下我又可以做什麽?

Be Assimilated or Eliminated,被同化或被殲滅,這是文明進步時一個經常被掃進沙發底、人們不願提起的過程。科技和文明演化本是一個中性過程,但是這一中性的過程卻往往會為一些人帶去極大的衝擊,無論是生活上還是道德、世界認知上。物競天擇並不需要數萬年的演變才能看到,回顧這百來年的歷史我們往往就能從人類社會中看到,但是問題是他們也是人啊。

連史觀也會忽略的一群

走過那公園,我到了電腦前查找了一些有關原住民的資料。原來澳洲政府在1910年代到1970年代期間實行同化政策,强行將數以萬計的澳洲原住民的孩子從自己家中奪走,永久性地帶到白人家庭或者其他機構照顧,以期達到同化的作用。不少孩子在白人家庭中備受歧視,甚至成爲二等人,受到他們的凌虐、侵犯,加上長期與親生父母、原生身份的疏離,以致不少孩子身心受到嚴重的傷害。直到2008年,時任的澳洲總理才爲這些「被偷走的一代」以及其相關政策向原住民道歉。

中學學歷史往往都會看那些帶領人類進步的領袖,如何發明火藥、造紙印刷之術,如何創造系統去統領萬里疆土,如何帶領帝國在政治的風高浪急中前行,不可否認,這些是振奮人心的。但是上到大學,我就明白了何爲史觀,透過不同歷史觀點去看一個事件,你所構築的是一個事件對現今時代的意義和價值,而往往我們的史觀都會忽略了這些文明演變之中的遺民。

當全球化興起的現代,政府和人們又如何看待全球化下那群不能搭上順風車反而被其刷下來的人民呢?當泛本土主義橫行的時代,我們又該如何調合兩者衝突的本質呢?如此種種,讓我們值得重新思考人在科技進步下的本質、意義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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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獲授權轉載,原文見辨法論政

責任編輯:周雪君
核稿編輯:歐嘉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