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開壓在女性身上的貞節牌坊:我害怕大家知道我被傷害了,卻沒有受傷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大多數的女性是透過偶像劇和言情小說去想像兩性關係,不幸的是,大多數的男性卻是透過A片和A漫去想像兩性關係。
提筆寫這篇文章,猶豫許久,這些年來一直想寫給女孩們,卻因為內心的自私,遲遲沒寫的文章。
前陣子看了一部紀錄片《Audrie & Daisy》和另一部影集《漢娜的遺言》,開始之前沒有特別看簡介,但碰巧兩部影片的內容都是關於少女被強暴後自殺,殺死她們的兇手,並不單只是強暴者,還有周遭許多用異樣眼光和批判態度看待他們的師長和同儕,女孩們雖然是受害者,受到的譴責和人們的疏離,甚至比加害者還多。
「私生活太亂、不檢點、不懂得保護自己、好髒、好噁心⋯⋯」,這些無形的標籤一一的被貼在受害者身上。她們在這過程中,喪失了自己的自尊和價值感,強暴犯並不只是奪走了她們的身體,也毀滅了她們的靈魂,她們再也不是純淨和完整的「正常人」了,永遠不可能是。
性侵受害者,被硬生生地奪走了貞節的牌坊,所以只能用血淚為自己重新打造一個。
藉由讓回憶不斷的折磨自己,處於痛苦中,甚至是自殺,有意或無意地,受害者往往必須一再透過這樣的方式來提醒自己還有告訴眾人:「我不是自願的,我不是隨便的,我是純潔的,所以我永遠會因為這件事情而痛苦。」假如有一天不痛苦了,似乎就表示自己能夠接受這樣的事情。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接受呢?
看完那兩部片的結局時,我都忍不住痛哭,心疼那些女孩們。直到女作家之死,讓我這一整週都相當情緒低落,因為我知道有太多女孩們,一生永遠被壓在貞節牌坊之下,無法解脫。
所以我想說一個截然不同的故事,一個過去我不願對人說,只屬於我的故事。
從小,我就是個性別認同很薄弱的人,會跟男孩們打架,也常跟著男生們混在一起,不示弱,不喜歡被當女生看待。高中時,男生們常在看A片和A漫,我會跟他們借來看湊熱鬧。到了大學,有個鄰居是賣盜版A片的,我無聊到把他數百片的A片,全都看過一遍,不論是人獸交、屎尿的、性虐的、偷拍的,各種奇奇怪怪的類型,看到都麻木。看A片並不是因為性需求,而是出於一種研究及好奇的心態,還有某種程度的好勝心,可以跟男生們說嘴「老娘看的A片比你們任何人都多的」無聊比較遊戲。
大學時有門歷史相關的通識課,教授要我們找一個主題去寫研究報告,喜歡標新立異的我,毫不猶豫地又選擇寫「性文化」。我借了圖書館所有跟性文化有關的書籍,也找了網路上各種資料,這才發現比起A片來說,各種民族的性文化才是讓人嘆為觀止。
有些文化中,女性的性技巧是要由家中父親或兄長親自教導的,也有規定第一次要獻給祭司、神祉雕像的,或是成年的那一天遇到的第一個男性,甚至獸交也並不是太罕見。有極度開放的性文化,也有極端保守的性文化,在不同的年代地區,交互影響著,各式各樣的性文化,全部攤開來看時,其實是很難比較好壞的,而能否成為主流性文化,與是否更文明無關,而與國家的強盛度有關。那些強大國家的文化,也慢慢地匯聚成如今的主流文化,而其他的文化就慢慢消失及邊緣化了。
一開始只是因為好玩選擇研究性文化,卻無意中開拓了我的視野和世界觀,原來那些關於禁忌的性,其實更多是權力的遊戲,而與情感無關。傳統觀念中的貞操觀,是源自於女性是男性的附屬品,女人的身體屬於擁有她的男人,性的責任就是為了傳宗接代,所以透過貞操觀的教育,才能避免女性懷了其他人的孩子,以及能讓男性完全掌控女性的身體,也因為如此,失去了貞操,女性就沒有價值,因此貞操如命,是在這樣的文化下被形塑出來的。
那是我大學最認真寫的一篇報告,報告的原始檔案,在硬碟毀損後遺失了,但如今我還記得當年寫的結論是:「如果所有的女生們,都能了解性文化的多元和荒謬,或許就不會再有人因為被強暴而如此痛苦。」
我認為女性的身體屬於自己的,即使被性侵了,或是在不情願的狀態下,被男性接觸了,並不代表,女性因此會失去價值,女人不應該是附屬於男人的,女人的存在也不是為了男人傳宗接代,所以我無法接受男性脅迫女性發生性行為,更無法接受,女性在傳統貞操觀的價值下,有人一輩子受折磨,甚至因此失去生命。
寫報告地當下,還只是一個概念,然而後來人生中的經歷,才讓我發現,原來能夠有不同的視角和價值觀根植於心時,絕對可以改變人的心態和看待事情的取角。所以,現在讓我繼續說那些我不想提,卻覺得自己有責任為了許多受害女孩們說的自身故事吧。
這是一個關於女人自己把壓在身上的貞節牌坊被移開的故事。

我的外貌一般,即使不是國色天香,但只要異性接觸的機會夠多,不遇到騷擾也很困難。襲胸的、強吻的、言語騷擾的、壓制的、恐嚇的,這樣的次數竟然十根指頭還數不完。光是在捷運上和公車上遇到的陌生人,就佔了一半,而另外一半就是熟人了,這些都是無數女孩們,共同有過卻難以啟齒的經驗。
也曾有過因為失戀去找學長訴苦,他說喝酒可以忘掉些難過的事情,所以不喝酒的我,就跟著喝了幾杯,而後發生的事情,在隔天都是模糊的印象了。或是,以為是約會的對象,連交往都還沒有,卻硬是在我明確拒絕的狀況下,硬是發生的關係。
是的,上面那兩個經驗,如果用現在很常聽到的定義就是「撿屍」還有「約會強暴」。
但是,讀到這裡時,請先停下來,不要企圖去同情我,把我看做一個受害者,或是想要貼任何標籤在我身上,我並不容許他人這麼做。我說這兩個經驗只是想要分享,我是如何看待,當我在不同的情境下,曾經遇過各種騷擾或是不愉快的性經驗時,以及事後的我有甚麼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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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