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洋看歷史》:1571年全球化的起點,東亞海域成為「銀的時代」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一五七一年西班牙人建設馬尼拉市,也順便開通了結合墨西哥和菲律賓的太平洋航路,使得地球上的最後三分之一(太平洋)也被涵蓋到世界經濟的網絡裡。因此,一五七一年可以說是全球化的起點。
文:羽田正
海域亞洲的商品
即使在十三到十四世紀的「開拓海疆」時代,印度洋貿易和內陸亞洲的商隊(caravan)貿易,連結歐亞大陸、非洲大陸。甚至,十五世紀末,歐洲人抵達美洲,重新將地球上的三分之一(美洲大陸和大西洋)與舊大陸連結起來。而且,一五七一年西班牙人建設馬尼拉市,也順便開通了結合墨西哥和菲律賓的太平洋航路,使得地球上的最後三分之一(太平洋)也被涵蓋到世界經濟的網絡裡。因此,一五七一年可以說是全球化的起點。
十六世紀的東亞海域,大眾消費(mass consumption)物資成為主要的貿易品,曾經被視為奢侈品的生絲、絹、陶瓷器、胡椒等物品,也成為更多廣泛階層的日常用品。十六世紀前半開始,東南亞、印度產的胡椒、香辛料、藥材、礦物質、織物等商品,透過華人走私貿易者與葡萄牙人,積極地帶到東亞海域各地,但是進入十六世紀後半,隨著華人海商的東南亞渡航解除禁令,以及葡萄牙、西班牙確保了與中國、日本的交易據點,貿易品趨向多樣化或者總體數量也大幅成長。這樣貿易圈的擴大和貿易品的日常用品化,也伴隨著肩負起貿易的族群多樣化,東亞海域的「交易時代」達到了巔峰期。
東亞海域的貿易品裡面,最大的熱銷商品就是本章開頭介紹的中國產生絲、絹、棉布。生絲、絹的主產地是位於江南三角洲中心部的水田地帶,棉布的主產地是三角洲東部沿著海岸稍微隆起的高地。尤其是湖州的生絲、蘇州或杭州的高級紡織品、松江的高級棉織物等,是全世界共通的名牌商品。例如十六世紀末,從澳門到長崎和印度的貿易船,就各自運載了一年六十噸的生絲,還有海澄到馬尼拉,也輸出大量的生絲、絹、棉布。
十六世紀末,根據澳門的葡萄牙人交易的輸出、輸入品清單,從中國(澳門)到日本(長崎)的輸出品是以生絲、絹為首,還有金、水銀、陶瓷器等物品;從中國運往印度的有生絲、絹、金、砂糖、生藥等,代價是從日本或印度流入的大量白銀。還有印度產的棉布也是東南亞的最大貿易商品,透過印度或葡萄牙的海商供給到東南亞各地的港埠地,一部分也運往東亞。
甚至,東亞海域的中國重要輸出品可以舉出銅錢,尤其是福建南部的漳州,是生產劣質仿造銅錢的中心地,透過十六世紀中期的倭寇勢力,被大量走私到日本。放寬海禁的十六世紀末,華人海商也輸出到東南亞各地,不管是在哪個地方對擴大貨幣經濟都發揮了很大作用。還有,十六世紀末,火藥或砲彈的原料需要硫磺、硝石、鉛等軍需品貿易也急速擴大。日本產的硫磺也輸出海外,另一方面中國產的硝石和鉛,也從澳門或福建走私到日本,東南亞產的硝石和鉛也經由澳門或馬尼拉,被運往日本。其他,還有穀物和加工食品也是主要的貿易品,暹羅、緬甸、爪哇等地的穀倉地帶的米被輸出到缺乏耕地的各地港市,還有從九州到馬尼拉,也運載了西班牙人的主食小麥或是航海用糧食的餅乾。
東亞海域的「銀的時代」
從中國輸出的生絲、絹、棉布、陶瓷器等,原本在東亞海域就有一定的需求,在世界市場裡也是需求度高的熱銷商品,這些商品的代價,就是海外的白銀不斷地大量流入中國市場。十六世紀末,歐洲的金銀比價是一對十二,日本是一對十左右,可是在中國是一對七左右,即使有龐大的外國白銀流入,可是銀的價值依然高昂。因此,在銀的購買力高的中國,運來日本白銀或新大陸銀,再將中國商品輸出海外市場的話,獲利率大幅提升。
在十六世紀,外國銀是透過下列三個路線流入中國。第一,石見銀山等地出產的日本白銀,透過葡萄牙人的長崎—澳門貿易或華人海商的走私貿易流入;第二是波托西銀山等新大陸銀透過西班牙的蓋倫帆船貿易,從墨西哥運往馬尼拉,之後由福建海商供給中國市場;第三是從墨西哥運往歐洲的新大陸銀,一部分用來投資葡萄牙的亞洲貿易,與舊大陸的白銀一起經由印度洋,從果阿帶到澳門。一六○○年前後,估計一年裡面有五十到八十噸的日本白銀流入中國,二十五到五十噸的新大陸銀經由馬尼拉流入中國,若包括經由印度洋運往澳門的白銀,一整年流入中國的外國銀的總量,估計高達一百到一百五十噸。
剛好在一五七○年代,明朝的一條鞭法普遍全國,大部份的租稅或勞役負擔改為繳納白銀,當然這是與外國銀的流入有連動關係。與輸出商品交易來的外國銀從東南沿海地區流入,被以長江下游地區為中心的國內市場吸收。於是,擴散到全國的白銀,有很大的部份作為租稅被明朝政府徵收,甚至其中的大部份被用來當作北方的軍需費,或是與蒙古或女真進行國際貿易(互市)時的貨幣,沿著萬里長城被送到北方邊境。一六○○年前後,明朝政府作為北方邊境的軍事費和互市的經費,一整年支出了一百五十噸程度的白銀,這幾乎與從海外流入的白銀量不相上下,還有被送往北方邊境的許多白銀,作為軍需品或購買中國商品的貨幣使用,再度回到中國內地。
如此一來,十六世紀末,外國銀流入中國和回流的結果,明朝的周邊地區形成了三處白銀集中的繁榮地帶。第一,銀的生產地所在的西日本;第二是日本銀和新大陸銀流入的福建或廣東等地的東南沿岸;第三,作為租稅徵收來的白銀,用來投入軍事費或互市經費的北方邊境。其結果是,在明代後期,江南三角洲作為輸出商品生產的中心地,尤其是都市的大商人享受泡沫般的經濟蓬勃景象,同時西日本、中國東南沿海、北方邊境也因為出產白銀或銀的流入而引起交易熱潮。
「相互爭奪」與新興勢力的抬頭
Tags:
看見元宇宙前,先讓我們再次看見真正的台灣——《看見台灣》十週年影響力回顧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2023年,是《看見台灣》上映十週年,齊柏林導演當年所傳遞的精神,正是呼喚我們思考身為台灣人的意義,透過「看見」,為這片土地、為這個社會、為這個時代,做出更積極的貢獻。
因三年疫情的影響,世界變得更加依賴網路服務與虛擬世界。有不少論述表示,疫情推動了元宇宙產業起飛,種種效應下,即便在解封後的今日,我們似乎只關注著「元宇宙」何時到來,卻忘記抬頭看看真實世界與真實的台灣。
才知道,困住我們的不只是城市生活,更是這個只有螢幕大小的世界。
2023年,是《看見台灣》上映十週年,齊柏林導演當年所傳遞的精神,正是呼喚我們思考身為台灣人的意義,透過「看見」,為這片土地、這個社會、這個時代,做出更積極的貢獻。
讓我們一起藉由這篇文章,再次回憶那年的感動。透過政治、經濟與教育等不同面向,回顧這十年來齊柏林導演對台灣的影響。從看見開始,再次踏上保護土地的旅程。
電影形成輿論,民意推動政府解決問題
2013年《看見台灣》上映,電影中赤裸裸呈現台灣國土的16道傷痕,包括日月光工廠在後勁溪排放含有鎳、銅等有害物質的赭紅色廢水;清境農場的山坡地濫墾、違建問題;水泥業者的過度開採,更使花蓮太魯閣國家公園裡的山頭一片光禿;以及花蓮市環保公園的邊坡,因遭海浪沖蝕而垃圾崩落,污染海洋。

以往不發聲的民眾們,在「看見」後紛紛展開抗議與對政府的要求,在政治上帶來壓力,因此內政部旋即在同年年底成立了「國土保育專案小組」,邀請十多位跨部會專家和官員,針對《看見台灣》片中所呈現的各種問題進行檢討與開罰;後續更影響多項法條增修,例如《水污染防治法》、《礦業法》等,甚至間接推動早在2004年即已送審,卻遲未通過的《國土計畫法》(簡稱《國土法》),在2015年正式三讀通過。
現任國立師範大學永續管理與環境教育研究所教授的葉欣誠,曾在2012年至2014年期間,以及2014年至2016年間,先後擔任環保署副署長和政務委員,在「國土保育專案小組」中扮演著極為重要的角色。葉教授認為,《看見台灣》中呈現的問題,雖然在環保人士眼中可能已見怪不怪,卻很少被社會大眾關注;直到齊導將現場事實以影像藝術的方式呈現,把一般人覺得遙遠的問題轉化成「與自己有關」的現實問題,才成功喚起注意,也養成台灣民眾關注環境議題的習慣。

葉欣誠認為,藉由電影藝術在民間形成輿論,就能對政府及企業產生影響力,一如高爾的紀錄片《不願面對的真相》,也對全世界造成影響。「《看見台灣》上映後,跨部會針對每個議題都要提出因應措施,包括何時會改善完畢,每個單位都很積極地在面對這件事。當時政府的態度是認真的,因為社會面於這些事情的期待很高,我認為這對台灣是正面的影響。」
從永續角度重塑企業經營思維
除了推動政策的迭代,在《看見台灣》之後的十年間,台灣企業也更加具備永續意識,可以說是迎來企業關注「2030永續發展目標」(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 SDGs)的高峰。也讓我們對於商業、經濟產生了更多的提問:「商業發展與環境保護有機會共存嗎?」
過去,企業講求「企業社會責任(CSR)」,以「回饋社會」為主軸,追求利益的同時,也為社會做出正面貢獻;但時至今日,這套觀念已不再適用,因為永續發展已不再只是一種做善事的回饋,更成為企業是否能保持競爭力、持續生存的新決策點。
葉欣誠教授分享,許多人對於永續發展的理解往往只是表面的,有超過一半的人認為所謂「永續」意味「永遠繼續」,但事實上,永續真正的含義更接近「世代正義」。世代正義的意涵更廣泛,這代表我們若要從永續的角度看待一個事情,必須從經濟、社會、環境等面向共同評估,而不僅關注於環境層面。
例如,在《看見台灣》上映後,台灣兩大水泥企業——亞泥和台泥被要求更重視在地居民的聲音,尤其在取得礦權延長的過程中,他們需要花費比以往更多的心力進行社會溝通。當社會對於這些企業有更多的要求時,他們自然得要將永續納入決策過程,讓這些先天高污染的行業能在經濟效益之外,也將社會、環境影響考慮進去,否則就會引發社會的反彈。
從正面的角度來看,未來的企業需要更全面地考慮問題;從負面的角度來看,也增加了企業的風險。尤其台灣是以製造業為主的出口國家,當世界大廠對於供應鏈廠商的SDGs表現有更高的要求時,意味著企業永續等同於企業競爭力,唯有同時考慮經濟、社會和環境,以及所有利害關係人的意見,透過平等溝通達成共識,才是未來提升企業競爭力的積極方法。
培養未來的齊柏林,讓關注延續
一部紀錄片,在台灣不僅刮起一陣又快又急的炫風,更匯集出一道對社會影響深沉而長久的洋流。《看見台灣》影響了政策、改變了企業思維,《看見台灣》更是種下種子,在世代間傳遞看見台灣的價值。
齊柏林導演曾說:「這塊士地發生過美好的、不美好的事跡,都應該被記錄下來;唯有被記錄,我們才有能力去理解人類對環境究竟產生了怎樣的影響。」2018年6月8日,為了繼承齊導遺願,「看見・齊柏林基金會」正式成立,除了典藏齊導演留下的珍貴影像,透過策展倡議與環境教育讓更多人看見,也舉辦「齊柏林環境紀錄獎」,希望挖掘更多引發社會強烈關注的紀錄片,繼續針砭政策,看見那些不為人知的環境問題。
2019年,空拍影像環境教育基地「齊柏林空間」在淡水成立,《見山》、《逐岸》、《映河》與《覓城》共四場影像展覽,吸引超過六萬人次參觀;2020年,基金會也透過超商零錢捐募集款項,預計在2025年前舉辦368場《看見台灣》校園公播,並邀請一萬名學生到齊柏林空間體驗環境教育課程,至今已有超過四萬名師生參與。
2022年,「齊柏林環境紀錄獎」正式開始徵件,第一屆得主張弘榤導演的《鯨之聲》,一舉獲得 2022年新北市紀錄片獎首獎,更在2023年勇奪第45屆金穗獎最佳紀錄片;而今年度第二屆得主廖敬堯導演的《除蛙記》,也同樣令人期待。
此外,基金會更在2022年將「iTaiwan8空中影像資料庫」重新改版上線,集結齊柏林導演未曾曝光的珍貴影像,讓所有人都能在網路上檢索利用,讓這六十萬張照片與近千小時的影片,能持續發揮影響力,讓台灣土地的姿態被更多人記住。
十年之後再次看見台灣,看見彼此
回望這十年,《看見台灣》的影響力不僅僅是一部電影所能承載,更是一股力量,推動著台灣往更好的方向前進。在未來的十年中,我們還需要更多的「看見」,更多的關注、行動、改變,才能保護這片美麗的土地。
那麼,在這十年的影響力高峰後,我們如何可以再創下一個環保輿論的高峰?這座島嶼,還需要更多《看見台灣》系列紀錄片,讓這份力量代代接棒下去。於是,基金會將《看見台灣2》永遠留給齊柏林,並邀請同樣愛護自然不遺餘力的紀錄片導演麥覺明,勇敢踏上續拍《看見台灣3》的艱難之路。麥覺明的《MIT台灣誌》是帶起台灣戶外行腳節目風潮的鼻祖,之後更跨足電影界,耗時11年拍攝紀錄片《黑熊來了》、歷時17年拍攝《山椒魚來了》。此次由他拾起接力棒,透過《看見台灣3》繼續訴說這塊土地的故事

此外,基金會也將在十週年時刻舉辦各式活動,邀請所有民眾參與。包含「看見台灣‧改變10 X 10」永續論壇,將在7月29日於台北市中油大樓舉辦,邀請跨領域重量級講者及年輕世代關鍵意見領袖,共商台灣的永續未來;《看見台灣》十週年攝影巡迴展也將走出「齊柏林空間」,自8月15日起在台北、台中、高雄三地舉辦展覽,邀請全台民眾透過影像,與土地河山對話。
尤其在年末12月3日,更將在台北市市民廣場及大佳河濱公園會盛大舉辦「看見Taiwan路跑」,以最環保健康的方式,號召人們一起用雙腳親近土地。同時,本賽事也將以低碳減廢方式執行,落實友善環境的理念。
在這值得紀念的十週年時刻,希望透過多元的形式接觸更多民眾,再度透過影像的力量,邀請讀者走出手機螢幕的虛擬世界,一起關心真實的生活、真正的台灣。
《看見台灣》十週年系列活動
「看見台灣‧改變10X10」論壇
時間:2023/7/29 (日) 9:00-16:00
地點:中油大樓 國光會議廳(臺北市信義區松仁路3號)
《看見台灣》十週年攝影巡迴展
【台北場】
時間:2023/08/15-09/10
地點:松山文創園區1號倉庫
【高雄場】
時間:2023/09/16-10/03
地點:駁二藝術特區蓬萊B3、B4倉庫
【台中場】
時間:2023/11/28-12/17
地點:文化部文化資產局藝文展覽館BCD
看見Taiwan 3K|10K|21K路跑
時間:2023/12/3 (日)
地點:台北市市民廣場(10K、21K起跑點)、大佳河濱公園(3K起跑點、主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