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當地人對中國企業不守當地法令、中國商品價低物劣等印象證實了西方媒體「新殖民主義」的批判,但是在現階段,非洲人民仍受到「舊殖民主義」的影響,以及「新殖民主義」中不干涉政治的原則,導致對於北京共識的評價仍高於華盛頓共識。
2015年12月,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出席在南非約翰尼斯堡舉行的第五屆中非合作論壇時,宣布將提供非洲600億美金的援助總額,與2009年第三屆提供的100億美金比起來,足足成長了六倍;如果與2015年中國對非貿易總額1790億美元相比,也佔了三分之一。
在這600億的援助金額中,涵蓋了農業、工業、基礎建設、金融、綠能、投資、濟貧、公共衛生、人文、安全等十大項目,一共有約50個非洲國家與中國合作,換句話說,沒有與中國合作的非洲國家,不到5個。自中國改革開放以來,以世界工廠之姿累積起的雄厚資本,成為中國在非洲發展經貿關係的關鍵後盾;然而,自2000年第一屆中非合作論壇開始,中國已經成為非洲最大貿易夥伴,這項身份意味著19世紀以來歐美等「殖民母國」影響力的衰退。
儘管中國強調「只做經貿、不碰政治」、「非洲是非洲人的非洲」這類夥伴關係,但依舊引起「新殖民主義」的疑慮。本文試圖從中非經貿發展切入,並且與「亞洲基礎投資銀行(亞投行)」及「一帶一路」計畫結合,以求能較為通盤地掌握中國的地緣政治戰略。
華盛頓共識 V.S. 北京共識:詭異的共存
華盛頓共識,指的是在1989年時,因拉丁美洲國家的債務危機,促使國際貨幣基金(IMF)、世界銀行(WB)等以新自由主義為導向的國際金融組織,於華盛頓研討解決方案時所研擬之對策。其主要內容為美式新古典自由主義,透過金融自由化、去管制化,加速資本主義化,輸出美式資本主義,以維持經濟體系之穩定,這項原則應用在東歐等前共產國家,稱之為「震盪療法」。
北京共識則是2004年時,由北京清華大學兼任教授Joshua Cooper Ramo提出,其基本概念來自於中國改革開放的成長經驗,強調「主動創新和大膽實驗;堅決捍衛國家主權和利益。靈活面對,因事而異,不強求劃一為其準則。」他認為北京共識不僅是中國的成就,也是其他開發中國家的更佳參考。
這兩種共識,成為歐美國家與中國在非洲進行經貿與政治交流的準則,也可說是兩種意識形態的競逐。由於華盛頓共識高度介入受援助國的經濟制度,甚至附加政治改革的要件,因此對於非洲各國而言,是一種「具有壓力的善意」。國際貨幣基金非洲部副主任Roger Nord,在2017年4月時便表示,非洲各國必須努力減少本國的赤字,才能獲得該基金的金融援助。
這種手段,源自於歐美大多數已是民主國家,國內輿論往往難以容許自家政府協助反民主、反人權的政權存續。故而儘管在地緣政治與國家利益的考量下,有著所謂的「民主假期」,仍會要求受援助國維持表面的民主體制,並且不得任意處決政敵。然而,對於非洲國家而言,這種模式的援助,不得不讓各國回憶起自殖民時代開始的政治與經濟控制,而這種「被迫接受殖民母國繼續指指點點的」厭惡情緒,則被非洲各國統治當局用來壓制國內想促進民主改革的公民社會發展。
在華盛頓共識因一連串的失敗(以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為最著名的例子)而式微時,北京共識則以開發中國家的模式繼起。中國政府特別針對非洲國家的反殖民情緒,強調不干涉政治、不輸出中國政治文化,只做生意跟提供援助,迅速獲得非洲各國的歡迎,連帶使得貿易總額節節上升。早在2011年時,就以1663億美金超過美國,成為非洲第一大貿易夥伴,並持續至今。
由於中國並沒有國內對於自由民主輿論的制衡力量,加之援助方式多半是政府對政府、或是由國營及民營企業直接進行投資,因此在實務上是穩定了非洲各國的既有政治局勢,讓當權者得以加強對國家的掌控,在當前的軍閥統治基礎上,同樣意味著對於公民社會與政治異議勢力的壓制。中國經濟學家夏業良便曾批判:
中國「不附加任何政治條件」的對非援助,實際上是對各國高層領導人的賄賂,並容易引起當地人民的抵制。
弔詭的是,正因為對於受援助國政治結構的要求不同,華盛頓共識與北京共識和平共存了一段時間。以查德為例,中國目前包辦了煉油廠、網路電信設備,並且提供大量的醫療資源與民生用水等建設援助,但法國駐軍仍持續駐紮,且每一任法國總統就任,查德都會在第一時間以致意為名,徵求其政治及軍事上的肯認。

茲舉一例,查德於2008年曾遭逢東邊叛軍攻入首都恩加美納,民眾多半相信是因為當時查德總統德比(Idriss Déby)與法國總統薩科奇(Nicolas Sarkozy)在難民問題上有衝突,因而法軍刻意袖手旁觀,讓叛軍長驅直入,最後因叛軍內鬨,局勢才穩定下來。
經濟援助的兩種面向:戰略性物資與就業機會排擠
北京共識的具體落實,從經濟援助往各面向的工程建設發展,從而引發不同的反應。初期階段,援助模式偏向期限型、單一的有形建物,麻省理工學院教授Nicholas Negroponte接受紐約時報記者訪談時指出,「中國的援非項目經常做完就走,除了給當地人留下一條道路或一座體育場外,看不到其他東西。」
隨後調整為公衛、經貿等較為長期且持續性的援助,由於有了持續性的互動,許多中國民眾也往非洲各國移入,從進出口生意開始發展市場,並逐步擴展到各種產業。例如納米比亞的中商黃躍權,從紡織商起家,目前已經是太陽投資集團負責人,與該國執政菁英保持良好的密切關係。
然而,隨著經貿關係的蓬勃發展,中國企業為政治服務的特色,也在非洲各國造成爭議。戰略性物資是最顯而易見的面向,例如納米比亞的鈾礦、尚比亞的銅礦、查德的石油等,都可見到中國企業的身影。
【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