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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reBall火球祭】搖滾樂何以改變城市?

【FireBall火球祭】搖滾樂何以改變城市?
Photo Credit:火氣音樂提供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憤怒是搖滾樂永遠的母題,如果獨立樂團尚有批判的精神、如果搖滾樂的靈魂就是一面鏡子,站在鏡子前或拿著鏡子的人,都是見到對方殘破陰暗的弱點,接著才是拿起吉他、敲打鼓棒、說出真心話。搖滾樂本具有(也該有)批判性,始終站在當權者的對立面,監督與檢驗是他們的和弦。

音樂祭如何可以改變城市?或是該問,音樂祭可能改變城市嗎?

火焰野球。
歸南趴火。

這是火球祭主視覺的標語,乍看起來直白低俗,搖滾好像本來就沒有要彬彬有禮。這兩句廣告詞,有個有趣的對照,一是棒球(野球)、二是憤怒。棒球始終是凝聚島民向心力的符號,也映照出主辦核心者楊大正心中的棒球魂;然而此時此刻我們還是憤怒(想想剛結束的世大運大學生球隊比賽失利引發的憤怒)。在這廣告口號充滿男性氣概的台語腔調中,宣洩的是否是性別化的世代認同?如果搖滾樂能改變世界,如果搖滾樂能登上月球,如果搖滾樂能夠救地球,那我們為何憤怒?

憤怒是搖滾樂永遠的母題,如果獨立樂團尚有批判的精神、如果搖滾樂的靈魂就是一面鏡子,站在鏡子前或拿著鏡子的人,都是見到對方殘破陰暗的弱點,接著才是拿起吉他、敲打鼓棒、說出真心話。搖滾樂本具有(也該有)批判性,始終站在當權者的對立面,監督與檢驗是他們的和弦。

Super moment
Photo Credit: 火氣音樂提供
香港樂團Supper Moment在室內舞台的演出。與太陽花世代相對,香港在雨傘運動之後,東亞地區的年輕世代在文化上的連結愈發鞏固,香港樂團這回在台灣的演出也同樣受到台灣觀眾歡迎。

2017年「火球祭」的主辦者之一為滅火器樂團,這個出身自高雄,曾穿著正式西裝參與小英總統就職大典的搖滾樂團,作為這場音樂祭的東道主,號召了台日韓港等33個一線搖滾樂團參與為期兩天的節目。滅火器2000年在高雄三民家商成軍,2007年出版第一張專輯《Let’s Go》,今年剛好是第一張專輯的十歲生日,舞台上重現青澀的台語龐克,似乎從時光機傳送了遺忘的草根力量。之後較為人所知的〈晚安台灣〉〈島嶼天光〉,成為太陽花運動中「反服貿」支持者與年輕世代最佳的情緒宣洩管道,也成為運動的凝聚聲響。

第一屆的「火球祭」南返高雄,場地設定在高雄世貿展覽館,這是台灣少見的「室內」音樂祭,在這個高雄市政府強力行銷的「高雄新灣區」的重點建物上,也搭配上輕軌第一階段的營運路線,物理上解決了歌迷們交通運輸的需求;同時也通過輕軌路線月前連接至駁二特區,揭示了高雄在地的老牌音樂祭「大港開唱」的血緣關係。

大港開唱如同春天藝術節,為港都高雄逐漸樹立起一種升級「草根」的大都會想像,如白話文我手寫我口,直白唱出心裡所想,同時多元的樂風撞擊,舊港區駁二周邊場地設計的特殊與靈活性,塑造了高雄年輕與活力的面貌。火球祭則在視覺上下功夫,日本龐克風插畫師TM paint為音樂祭設計的主角-火焰先生(Mr. Flame),以及以左營龍虎塔為背景,創造了火焰先生的寵物「阿虎」「阿龍」,這些看起來厭世、既魯且廢的敗者屌樣,是否就是那些急欲掙脫困境的數位影像世代的模樣?

HYUKOH11
Photo Credit: 火氣音樂提供
甫成立3年的韓國樂團Hyukoh今年二度來台灣開唱,他們是韓國近年當紅的獨立樂團之一,主唱吳赫曾在北京讀書,他們2017年推出的第一張專輯裡,演唱的語言包含英語、華語和韓語,不僅在紅遍韓國,在台灣也擁有相當大量的歌迷。

以北高雄的龍虎塔作為高雄地標形象並非音樂祭的專利,我們應該注意的是火球祭選擇落腳高雄世貿展覽館,與蓮池潭周邊的舊城區所形成的強烈對比。龍虎塔周邊的舊城區相較於新灣區的波浪建築體,即是邊緣的象徵,將其帶回高雄市眼,或可說體現了搖滾批判的姿態。這不禁讓人想起,左營舊城區「建城計畫」與哈瑪星的「興濱計畫」開發已納入港都未來8年的開發案,共獲文化部27億元補助,接著尚有南部流行音樂中心計畫,是否能期待搖滾樂片地開花?

把視野拉回演唱會場館現場,高雄展覽館是駁二倉庫的豪華版升級舞台,不僅表演區加寬、加深,還有空調服務。「火球祭」比照大港開唱規劃,每團演出40分鐘;場地規模較大港開唱小了一些,只開3個舞台,分別是室外的「球舞台」、室內的「龍舞台」和「虎舞台」。龍虎舞台設在同一個室內展廳,彼此相對,表演時間交錯,觀眾得以一團聽完轉個身又到了下一場表演。火球祭在影像處理上做了謹慎的設計,由於是大型室內場館,要怎麼解決室內空間各種柱子遮蔽視線的問題是一大難題,主辦單位在舞台兩側設立螢幕捕捉舞台上的演唱姿態,透過鏡頭特寫,讓後排觀眾也能滿足追星快感。

演出陣容上,除了少數歐美樂團鎮場之外,這場音樂會主要引薦東亞個地的表演者。東亞各地的樂團創作,大多回應各自區域、社會的階級處境,如果在台灣我們能說「太陽花世代」已經形成,那麼這些相串連的樂團大致上接近「滅火器」的社會寫實路線。年輕的樂迷們從旋律裡認同了階級或世代的不公義,透過此起彼落的鼓點中看到對未來的想像,這是跨東亞跨文化的連結與共鳴。

BRAHMAN_(JP)_10
Photo Credit: 火氣音樂提供
來自日本的硬蕊龐克樂團Brahman,舞台爆發力驚人,演出中也頻繁地與樂迷互動,是支與觀眾間沒有距離的樂團,在日本和台灣都有高人氣。

舉凡來自韓國的HYUKOH、日本BRAHMAN、香港Supper Moment、台灣的麋先生非人物種等等,當下的東亞樂團曲風雖然各有面貌,多有混雜,但旋律與歌詞拋出了東亞世代的想像共同體的可能性。無論是HYUKOH的〈Tomboy〉,歌詞中唱著:「年輕的我們,年輪還不明顯。璀璨的光芒蒙蔽了雙眼,緩緩熄滅。」又或是麋先生〈野生遊樂園〉歌詞所謂:「當我顯露出我最野生的面貌,不修邊幅的笑,適應弱肉強食的玩笑」,在隱喻系統裡漸漸顯露了東亞年輕世代的批判觀點,無論是環保、土地、性別、認同、階級等等的關切,與國家保有一定的距離。

短短兩天,「火球祭」熱鬧地結束了,亞洲新灣區也在這場年輕盛會再次被宣傳。這是搖滾仍面對的矛盾問題,突顯著來自官方對城市的想像(亞洲新灣區)、規劃;以及各世代「活」出來的城市空間,從北高雄的龍虎塔沿著哈瑪星的鐵道,連上駁二港區一路往南。但願火球祭不只是一場煙火,也不只是一次遊樂園的野放,而是演唱著自己的希望、未來和主體性的世代,唱著永遠不會被收買的另類聲音,一直傳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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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曾傑
核稿編輯:楊之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