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9月21日那天晚上嗎?」洗腦歌在我們腦海揮之不去,因為懸念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若仔細尋找,你會發現「蔡格尼克效應」無所不在。以洗腦歌為例,也就是在我們腦海揮之不去的旋律。紐約大學音樂系教授兼吉他演奏家斐瑞茲(Jeff Peretz)告訴我,有些洗腦歌達到經典歌曲的地位,是因為這些歌曲植入了未獲解決的懸念。
文:亞當・奧特(Adam Alter)
懸念引發的難忘體驗
四十年前,立陶宛心理學家蔡格尼克(Bluma Zeigarnik)在無意間發現了懸念的威力。
有一天,她在維也納的一家小咖啡館裡喝咖啡。她注意到有一位服務生把顧客點的東西記得一清二楚。當他為客人點完餐,走到廚房時,他可以告訴廚師,為七號桌的客人準備班尼迪克蛋,為十二號桌準備火腿起士歐姆蛋,為十五號桌準備炒蛋。
但是一旦這些餐點被送到七號、十二號與十五號桌後,他對這些顧客的記憶就完全消失了。對他來說,客人點的每一道餐點都是一個小小的懸念,當對的餐點被送到對的客人桌上後,這個懸念就獲得了解決。
那位服務生記得所有未出餐的點餐內容,因為那些未完成的工作會一直糾纏著他,使他不得安寧,就像那輛搖搖欲墜的小巴士糾纏著「大淘金」的觀眾一樣。當那位服務生為客人送上餐點後,懸念被解決了,他的腦袋也就清空了,於是他就可以把全副精神,放在下一位客人點餐時產生的懸念了。
蔡格尼克設計了一個實驗,以嚴謹的方式凸顯這個效應。她請一群成人到實驗室,完成二十個不同的簡短任務。
有些任務屬於實作活動,例如製作黏土雕像和組裝盒子,有些任務屬於心智活動,例如算術和解謎。蔡格尼克讓這些受試者完成某些任務,但在他們完成另一些任務前打斷他們,強迫他們開始進行其他的任務。這些受試者會非常不情願的停下手上正在做的事,有些人會提出強烈抗議,有些人甚至會生氣,這顯示出蔡格尼克的打斷為他們帶來了多麼大的壓力。到實驗的最後,蔡格尼克請受試者盡可能回憶自己剛才進行了哪些任務。
蔡格尼克得到的結果非常驚人。這些受試者就和那位服務生一樣,比起已完成的任務,他們記得更多未完成的任務,後者的數量是前者的兩倍。蔡格尼克一開始不確定,受試者把未完成的任務記得更清楚,是否因為當他們被中斷任務時受到了驚嚇。於是她進行了類似的實驗,她在受試者進行任務時打斷他們,過一段時間後,再讓他們完成這些任務,結果上述效應就消失了。
這證明了使任務令人難忘的原因不是被打斷,而是無法完成任務產生的緊張狀態。事實上,不論有沒有被打斷,受試者對於已完成任務的記憶力其實都差不多。蔡格尼克做出的結論是:「當受試者準備好要完成任務,他的心中會形成一種想要完成任務的類需求。像是心理緊張系統會企圖尋求解決一樣,完成任務可以消除這種緊張感,或是解除類需求。若任務沒有完成,緊張狀態就會持續存在,這類需求就得不到平息。」
於是,「蔡格尼克效應」由此誕生:比起已完成的體驗,未完成的體驗更會占據我們的腦海。
若仔細尋找,你會發現蔡格尼克效應無所不在。以洗腦歌為例,也就是在我們腦海揮之不去的旋律。紐約大學音樂系教授兼吉他演奏家斐瑞茲(Jeff Peretz)告訴我,有些洗腦歌達到經典歌曲的地位,是因為這些歌曲植入了未獲解決的懸念。
他提到了「大地風火」(Earth, Wind & Fire)合唱團1978年的經典暢銷金曲〈九月〉,這首歌以打擊樂器的輕快節奏與銅管樂器的響亮音色帶出了第一句歌詞「你還記得9月21日那天晚上嗎?」
三十六年後的2014年,這個樂團的長期團員懷特(Verdine White)在訪談中提到:「現在有許多人選擇在9月21日結婚;股市行情在9月21日總是會上揚;我認識的每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都曾向我表示感謝,因為他們在9月21日出生。他們說那首歌是流行音樂史上最受歡迎的一首歌曲。」
當時是迪斯可舞曲的黃金年代,就許多方面來說,〈九月〉是一首標準的迪斯可經典,但它在其他方面其實非常奇特。
許多流行金曲遵循標準的循環和弦進程,像火箭一樣升空,在發射台上空盤旋一段時間,最後回到地面,結束旋律的迴路。對於蔡格尼克遇到的那位服務生而言,這個迴路是一次次完成上菜。也就是結果令人心滿意足,但是當它結束時,你會立刻將它拋在腦後,然後開始聽下一首歌曲。
但根據裴瑞茲的說法,〈九月〉不是這樣的歌曲。「〈九月〉和弦進程最奇特的地方,在於它沒有結束。這首歌創造了一個你永遠不想停止的迴路,這正是它至今仍如此受歡迎的原因。它的主題旋律與和聲也是這樣處理,使你上鉤。它會一直在你的腦海裡不斷播放,永不停止。無庸置疑,這是這首歌如此長壽的原因,它具備了洗腦歌的所有元素。一旦它成了洗腦歌,歌曲的迴路只會使這首歌愈來愈難以從腦海抹去。」
那個年代的其他歌曲早已被我們遺忘,但〈九月〉無止境的迴路一直勾引我們的注意力。在〈九月〉發行四十年後的今天,它仍然在派對與婚禮的標準歌單裡。
我和我太太恰好在2013年9月21日結婚,派對的音樂DJ被再三叮囑,一定要把〈九月〉列入播放歌單
〈九月〉的懸念從來沒有獲得解決,但有些歌曲令我們難以忘懷,是因為它以出人意料的方式解決懸念。1997年夏天,搖滾樂團「電台司令」(Radiohead)發行了一首小眾神曲〈因果警察〉(Karma Police),這首歌展現了「電台司令」不落俗套的音樂功力。它將相同的旋律以稍微不同的方式編排成兩個版本,除非你把這首歌聽得很熟,否則你無法預期接下來會聽到哪個版本的旋律。
【圖解】在台灣,等一項癌症救命新藥需要等上超過700天,而日本最快只需要60天!台灣人,你真的有「命」等嗎?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等一項救命的藥物,需要多久時間?台灣新藥從申請日到健保正式給付生效,如癌症創新新藥等重大疾病藥物,平均需等超過700天;而鄰近國家日本,則是60-90天內。換句話說,台灣人一旦生了病,想要用到新研發的救命藥物,病人需耗時等待。台灣人,真的有「命」能等嗎?
2022年中,余苑綺因癌症過世,不僅讓演藝圈許多粉絲與親友不捨與難過,也讓許多同是癌症病友的患者與家屬,感到忐忑不安。余苑綺從2014年罹患直腸癌後,立委余天耗費數百萬就為替女兒挽命,甚至四處奔走希望爭取美國最新的抗癌藥物,可惜最終未能等到就已離世。
看得到卻用不到的救命新藥

事實上,類似遺憾在台灣時有所聞。即使國外屢有救命新藥問世,台灣人卻不一定能使用得到。根據數據顯示,在日、韓、以色列、加拿大等11個高所得國家中,台灣的肺癌存活率在高所得國家排名倒數第四,只有日本的一半;攝護腺癌存活率為倒數第一、乳癌倒數第二,胃癌則輸日本、韓國。若以平均餘命來看,台灣也比日本短少三年。
國人平均餘命、癌症存活率等指標,落後其他國家,健康投資不足也是一大原因。若與鄰近的日本比較,日本整體醫療支出佔整體GDP比例為11%、其中強制性醫療保險支出8.3%、藥費支出2.3%,而台灣則是6.1%、3.5%、1.2%,三者占比皆低於日本。
慢性病、罕見疾病甚至是現今新興癌症治療趨勢,如免疫療法、精準醫療等,亟具突破性、療效更佳的治療,在健保資源有限下,被限縮給付,導致病人只能自力救濟,自掏腰包使用。

為什麼新藥新科技導入台灣那麼難?

健保業務也包含引進新藥及新科技,但為什麼仍讓新藥新科技導入受阻?首要原因就是健保財源不足,進而排擠新藥引進。雖然每年的健保預算相較25年前開辦時的2000多億元,已成長到8000億元,但醫療費用年年成長,仍跟不上如雨後春筍增加的治療項目。台灣整體藥費支出早已偏低,新藥預算更是嚴重不足,不但零成長,甚至還負成長。
財務衝擊下,造成新藥給付審理流程頻頻卡關,許多國外原廠新藥因台灣議價空間小,使得引入時程拉長、健保給付條件越趨嚴格。許多效果良好的藥品,卻因支出費用高,在健保現有預算限制下,只得限縮藥品的給付範圍,讓可使用的病人族群也連帶限縮。
無法與國際治療標準接軌的台灣

新藥納入給付前都得先進行「醫療科技評估」(HTA),意即評估新藥引進是否具有成本效益,但常常因財務衝擊大,在醫療科技評估(HTA)這關就被擋了下來。依據2019年藥品查驗中心醫療科技評估(HTA)報告顯示,僅3成癌症患者所需用藥能獲得健保給付。
影響的不僅是個人減少延長生命機會,也讓台灣用藥標準大幅落後先進國家。根據統計,台灣新藥從申請日到入健保給付生效,如癌症等重大疾病創新藥物,平均審查需超過700天;而鄰近國家的日本,則是在60-90天內。
尤其,相較於食品藥物管理署核准的藥品適應症,台灣健保給付的藥品適用範圍,因為預算相對限縮,僅部分適應症可以納入健保,未納保之適應症的病人必須自救苦等審核通過。換句話說,台灣人一旦患重大疾病,可能只有三個殘忍選擇:一是使用既有治療控制病情苦等新藥納保;二是賣車賣房自費使用藥品換取生命延續;三若金錢耗盡最後只能放棄治療。反觀日本,新藥給付不僅時間快速,甚至是依照仿單所有的適應症都給付,民眾可以使用到依照仿單給付的最新藥品。
環環相扣下,台灣標準治療早已和國際嚴重偏離。政府對於台灣醫療政策要有前瞻性的思考,應全面檢討醫療資源利用效率,增加新藥預算以加速新藥新科技納入給付,為台灣民眾謀求新藥可近性及最佳醫療選擇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