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礙體驗」活動可以促進障礙權利意識的提升嗎?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障礙體驗不會是唯一的障礙宣導方式,如果障礙體驗缺乏障礙研究的批判視角以及對障礙者主體經驗的深入理解,很可能只是複製健常能力主義(ableism)的觀點,把障礙歸類為特殊群體的個人問題,無法進一步反省環境與社會造成的障礙和歧視。
文:邱春瑜(國立臺灣師範大學特殊教育學系)、周怡君(東吳大學社會學系)、翁鈺旻、張恒豪(國立臺北大學社會學系)
障礙體驗(disability simulation)是透過設計好的情境,讓非障礙者體驗身體有障礙的感覺,目的在降低對障礙者的偏見。從用眼罩蒙上雙眼體驗模擬視障者經驗,坐上輪椅體驗肢體障礙者的活動都屬於障礙體驗。因為障礙體驗活動的互動性,不論政府或民間機關、對象從小學至大專的教育階段,都經常舉辦類似的障礙體驗活動,希望能夠讓人們了解障礙者的辛苦與不便,對障礙者更加友善而願意在生活中給予協助。
特殊教育法第45條規定高中以下學校需要設立特殊教育推行委員會(以下簡稱特推會),特推會負責進行無障礙和特殊教育宣導工作,包含身心障礙體驗的形式。隨著臺灣在2014年通過《身心障礙者權利公約施行法》,正式將「聯合國身心障礙權利公約」(以下簡稱CRPD)內國法化,為了回應CRPD第八條「意識提升」,各政府單位更是積極地鼓勵各種障礙體驗活動。
然而,值得思考的是這樣的障礙體驗活動可以促進障礙權利意識的提升嗎?最近有障礙者開始對這樣的體驗活動提出質疑。知名主持人余秀芷,本身是輪椅使用者,就指出「體驗障礙生活僅是片刻感受生活的不便,卻難感受長期在處處受阻的環境中,內心真正的渴望。」(余秀芷 2017)。
換言之,缺乏深思的設計與障礙者觀點的障礙體驗可能引導出「障礙好不方便,好可怕,身心障礙者好可憐!」的心得,無法真正瞭解社會環境、制度對身心障礙者造成的「障礙」、壓迫以及歧視,也很難進一步透過腦力激盪思考可行的支持策略。因此,障礙體驗的效果能否確實提升人們對於障礙與障礙者的理解是值得探討的議題。
一、失真的障礙體驗設計、缺乏社會模式觀點
障礙體驗的效果在國外障礙圈也引起許多討論,美國障礙權利運動者Emily Ladau(2014)就認為「障礙體驗用以提升大眾對障礙的意識(awareness),似乎將障礙看做一個特殊的問題。這樣短時間的模仿和體驗並無法讓人真正理解到障礙者的生活和處境。」和余秀芷所提相似,Ladau認為環境、社會心態所構成的障礙並不能以短時間的、簡化的體驗引發同理,只是繼續用健常人(abled-bodied)的角度去看待障礙者,無助於障礙權利運動的推進。
French(1992)認為障礙體驗的問題包括:缺乏實證、失真的規劃以及將障礙歸於個人。
- 鮮少有實證資料證實障礙體驗真的改變了體驗者對障礙者的偏見,態度轉變的測量十分困難,而且在評估障礙體驗的成效時,也經常缺乏合理的評估方法。
- 針對障礙體驗的設計,常出現從健常人角度出發的障礙體驗設計,短時間、簡化的體驗會出現一些和障礙者日常不相符的情境。例如:模擬矇眼倒水。French(1992)提到他的經驗中視障者倒水並非難事。而這樣錯誤的情境模擬可能會導致體驗者對障礙者生活有錯誤的理解,體驗只促成了扁平、單一的印象,反而只留下恐懼、害怕,卻忽略了障礙者在克服障礙上的可能性。未來更加可能避免接觸障礙者甚至排斥與障礙者婚配共組家庭,因為障礙體驗的心得是「和障礙者生活非常不方便」。
- 障礙體驗讓參與者體驗了不便、困難,但是卻忽略了環境、社會因素所造成的障礙,障礙並非因為個人的損傷而導致不幸,從障礙研究的社會模式觀點看來,環境和社會才是造成障礙的主因。而這樣的概念在障礙體驗中卻難以呈現,只將障礙看作是個人的問題。
二、缺乏參與者者意願的考量以及活動的成效評估
Kiger(1992)點出了障礙體驗的一些風險,他認為在障礙體驗過程中的自願性、保密和壓力是障礙體驗中要考慮的風險。
- 障礙體驗在校園中,參與者是不是自願?身為引領者該不該強迫?但在課程要求上,學生大多有被強制參加的壓力。
- 障礙體驗經常希望體驗者分享感受,要求體驗者要陳述自己體驗後的想法和心得,但是要去深究自己對障礙的感想需要一個安全的空間,並且要注重個人的隱私。
- 障礙體驗會讓參與者感受到壓力,事前若沒有詳細良好的說明或課程,模擬障礙的感受對參與者而言可能是備感壓力的。
換言之,不但障礙體驗的設計本身存有疑慮,體驗是否可以讓參與者改變對障礙者的偏見、體驗後究竟引發參與者對障礙的正面或負面觀感,目前亦無明確有效且獲得學界公認的評估方法,可以瞭解參與者真實的體驗與感受。障礙體驗作為一種身心障礙的宣導型態也許並非最恰當的方式。
三、障礙體驗需融入更多考慮因素
儘管French(1992)與Kinger(1992)已經對障礙體驗的活動進行批評,認為體驗並沒有辦法讓一般人同理障礙者實際遇到的困境。但是後來Hurst等人(2012)與Leo等人(2013)則針對這樣的批評進行障礙體驗活動的改良,並且進行實證性的實驗研究。其中Hurst等人(2012)測量小學生在體驗障礙活動前後對障礙者的接受度,實驗中的障礙體驗課程讓小學生嘗試模擬四種障別:聽覺障礙、視覺障礙、肢體障礙和學習障礙,自願者需要進行角色扮演並嘗試完成任務。實驗結果發現障礙體驗課程前後,小學生的態度確實改變,對於障礙者的接受度在體驗課程後相對提高,尤其聽覺障礙的接受度提升幅度最大。
Leo等人(2013)進行了質化研究了解學生在障礙體驗課程之後的心得,研究結果發現障礙體驗對每個學生所產生的影響是不一致的,的確有些學生在體驗後寫下「感謝老天我沒有障礙」這樣的陳述,證實了障礙體驗的確可能使得參與者得出對障礙的負面看法。也有些學生寫下「現在我看事情的角度不同了」,或者「對這一切我還是充滿不確定」這樣的陳述。這顯示了障礙體驗所造成的影響和態度的轉變會因為個人成長歷程和環境之間的互動而具有差異。
有些學者嘗試在設計和操作上進行相對進步的障礙體驗。Burgstahler與Doe(2014)追蹤障礙體驗的實際案例,其中的操作方式是讓學生輪流使用輪椅模擬肢體障礙者的處境,透過長時間的討論和追蹤,瞭解學生對障礙的態度轉變。文中整理了幾項障礙體驗必須要注意的原則:
- 明確的目標,需要讓參與體驗者清楚了解體驗的目標以及操作的方法,讓體驗能夠依照核心宗旨進行而非娛樂。
- 自願參加,允許學生拒絕參與體驗,尊重學生的自願性,即便是觀察體驗的過程也會有學習的效果。
- 從系統層面和個人層面討論障礙者碰到的挑戰和解決方法,不只是將障礙體驗化約為個人的問題,而是去討論外在環境、結構所造成的障礙。
- 建立通用設計的價值,障礙體驗應該是尋求每個人都有平等的機會,不只是障礙兒童需要通用設計的精神和價值。
- 障礙體驗的過程中需要尋求障礙者的參與,無論是策劃體驗活動、提供意見或是引導。
- 提供讓態度轉向正向的支持。過程中可以鼓勵參與者提出想法,即便是負面的也無妨,但是需要培訓人員可以指出隨著立法和知識的改變之後目前對於障礙的觀點有哪些,讓參與者可以在體驗後帶著障礙的相關知識和對障礙權利正面的態度離開。
- 需要完整的討論及對於負面情緒的剖析,體驗活動不只是讓參與者了解障礙相關的正確知識,也必須承認障礙體驗可能造成情緒上的不舒服,要允許參與者在當下或事後的書面方式進行討論。
回應於障礙體驗的批評,模擬體驗似乎可以有相對進步的操作方式,包括讓障礙者參與設計、更貼近真實情境的設計、長時間的觀察,再加上良好的引導和完整的討論。如果沒有將上述因素一起放入障礙體驗的設計中,容易使障礙體驗成為一個膚淺的活動,讓體驗者經常抱著玩遊戲的輕佻心態參與活動,無法達到活動設計之目的。無可否認地,目前的障礙體驗侷限於肢體障礙的模擬,而較少智能障礙和精神障礙的模擬體驗,設計者還是必須要考量不同障別在體驗活動上的差異和局限。最後,在體驗活動的設計上考量參與者的年齡而選定相應的目標及活動安排也是相當重要的。

結語:如何讓障礙體驗達成體驗障礙?
感受空間的魔幻,讓自己好好被感動一番——當我們走入齊柏林空間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齊柏林空間最新特展《覓城》,以「候鳥視角」探訪城市的肌理,訴說一座座城市的美麗與哀愁。齊柏林空間自2019年4月啟用,至今已經舉辦了《見山》、《逐岸》、《映河》三檔展覽,累積近6萬人次參觀。
「城市,總是無怨無悔,接納來自四方的人,概括承受各種夢想。人與城,由無數自我構成;人與城,心跳同步,緊緊連動。」
吳念真在展覽預告片中,以溫暖樸實的配音,邀請大眾走進齊柏林空間特展《覓城》(The City, The Flâneur ),透過齊柏林導演的攝影作品,以「候鳥視角」飛越山巒,探索一座座城市的肌理,亦從嶄新的俯瞰視野,發現家鄉城鎮潛藏的心跳脈動。
城市,是人們共同生活的地方,包容形形色色的日常風貌。在本次齊柏林空間《覓城》特展中,觀者不僅能欣賞齊柏林導演為世人留下的作品,更可看見作家鄧九雲、設計師張溥輝、攝影師陳敏佳、社會學家李明璁等協同創作者,透過自身的觀察與詮釋,與齊導的攝影作品展開對話,並再次交織出不同風貌的故事。




在齊柏林空間展場中,閱讀齊導與協同創作者拍攝的一幀幀影像、深深刻下的一字一句,拼湊美麗島嶼的城市輪廓,一種美的感受在這個空間升起,讓觀者不禁感嘆與敬佩。當人們習於低頭、幾乎時時刻刻浸淫於數位虛擬世界,卻仍有一群人願意撐起一座齊柏林空間,以實體展覽的渲染力帶給觀者感動,背負重現齊導的攝影之夢、訴說山河海城市的故事、喚起人們對土地的重視等使命⋯⋯究竟是什麼帶給他們動力,讓這群人願意在淡水老街的古蹟洋房中亮起齊柏林空間的燈,持續為世人帶來感動的光火?
「當人們在一張照片前駐足許久」——透過空間策展,將意念傳達給觀者
「我發現,每一個人都會在一張照片前駐足許久。」
故事始於 2017 年,一場空難讓齊柏林導演離開了我們。當時齊導的親朋好友決定舉辦攝影特展,讓感念齊導的民眾能前往追思,短短三週便累積了將近十萬人參觀。看見·齊柏林基金會的執行長萬冠麗回憶道,在齊柏林追思特展上,許多來觀展的民眾都會在影像作品前駐足許久,「觀眾看著齊柏林作品的眼神,到現在我都還記得。人們在齊柏林的每一幅作品中看見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台灣,以及尋找自己的家。」
萬冠麗接著說起看見·齊柏林基金會的開端。「許多觀眾以為齊柏林就是電影《看見台灣》的導演,事實上齊柏林在空中拍攝25年,他是一個堅定且堅持的空拍攝影師,累積了大量尚未面世的攝影作品。所以他離開的時候,我們深深覺得應該要讓他的作品被更多人看見,更重要的是看見齊柏林鮮為人知的那面——他的努力、他的熱情、他對工作的執著。」
齊柏林「為土地請命、為環境發聲」的遺志,以及25年對空拍堅持不輟的熱情,促成後人成立「看見·齊柏林基金會」,更感動了8,052位共建人慷慨支持,遂有了齊柏林空間作為基金會夥伴的基地。自2018年成立開始,基金會便持續整理齊柏林遺留的數十萬張空拍影像紀錄、進行數位典藏的任務;此外,也有系統地策劃不同主題的實體展覽,讓齊柏林的影像能量得以更深刻的傳達給世人。
「候鳥的人返航必經之地」——齊柏林空間選址淡水
許多人好奇的是,為什麼齊柏林空間選擇落腳淡水?萬冠麗表示,當時為尋找一處空間足夠、方便抵達、可承租的地點,一路找到了位於淡水老街的現址。巧合的是,看見·齊柏林基金會董事長歐晉德透露,淡水一帶的古色古香,正是齊柏林最喜歡的地方風光。
「齊柏林曾經和我說過,當他從海平面要飛回台北,映入眼簾的就是淡水小鎮。淡水,就是齊柏林每次返航進入台北市的轉折點。」
「這或許就是冥冥之中,齊柏林要帶我們來的地方。」歐晉德曾如此對萬冠麗說。
齊柏林空間最終於淡水老街落地,行人散步至此,首先可見一道白色的「燈・山」牆。遠觀可見仿若雪山的層巒疊嶂,近看則可發現牆上鑄刻著齊柏林空間共建計畫的8,052名贊助者姓名。這道共建牆的一磚一瓦,象徵民眾齊心守護環境的力量,亦是齊柏林空間要訴說的目標。
在齊柏林空間裡,還有一群深受齊導感動、願意付出行動的人,那就是展館服務志工。對他們而言,齊柏林空間是傳播環境教育意義的場域,也是讓志工能身體力行、貢獻影響力的所在。
例如導覽志工周明德、陳錦雪分享,儘管淡水對於台北市地區民眾或其他縣市遊客來說地處偏遠,但人們因為感念齊柏林導演的精神、又或是喜愛齊導的空拍作品,總是不辭辛勞,願意舟車勞頓來到淡水,在齊柏林空間慢慢地走、靜靜地看、細細地體會。而實體展場的魔幻能量,在細膩的攝影作品包圍、志工娓娓道來的故事之下,於焉展開,觀者唯有親身走入才能明白。


「我們班叫做齊柏林」——讓環境教育的種子飛入心中吧
齊柏林空間自 2019 年4月啟用,至今已經舉辦了四檔展覽,分別為《見山》、《逐岸》、《映河》、《覓城》,策展脈絡依循齊柏林生前提過的「山-海-河-城市-人」的方向,將齊柏林留給世人的大量空拍影像,於不同主題的策展計畫中正式公開,讓民眾從多種視角再次看見美麗台灣。
為了好好運用影像訴說土地的故事,齊柏林空間的每次策展,可不只是將影像陳列,事前必須有數位典藏的龐大工程支持,接著挑選作品,讓每一幀影像都能更有系統性、有故事性地被看見,向觀者傳達隱藏的意念。用心的策展民眾有目共睹,其中,2021年度特展《映河》更獲得德國紅點、日本Good Design、台灣金點等國內外設計大獎肯定。
除了獲得獎項青睞,齊柏林空間的環境永續精神,也吸引企業共同倡議。2020年底,看見·齊柏林基金會與全家便利商店合作,以公益零錢捐的方式,啟動「齊柏林空間・環境教育基地營」計畫,預計五年內邀請一萬名學生入館參觀學習,讓環境教育往下扎根。
在眾多走進齊柏林空間的學校團體中,特別讓萬冠麗印象深刻的是來自新竹市的竹光國中。由於竹光國中的學生可以為自己的班級取一個名字,因此有某一班級的學生便決定取名為「齊柏林班」。那天,「齊柏林班」來到齊柏林空間參訪,導師對於學生們的專注不禁感到驚喜——
「外頭熙熙攘攘的淡水老街這麼的吸引人,我以為孩子們會坐不住。但是我看到他們專注於欣賞作品、享受影像美景的神情,以及不捨環境被破壞的感嘆⋯⋯那種質樸而真實的反應,令我驚訝而感動,也更加覺得環境教育是不能等的。我很慶幸自己帶他們進入齊柏林空間,在心裡種下一顆種子。」


「讓空間去感動你」——從看見到行動,喚起人人心中的齊柏林精神
儘管齊柏林空間啟用不到一年,就遇上了2020年疫情大爆發,但疫情不只帶來危機,也帶來改變的可能性。萬冠麗分享,當時有YouTuber做了一集淡水旅遊節目,將齊柏林空間列入約會行程,沒想到因此吸引了許多年輕人來參觀,讓原先多以青壯年齡層民眾為主的齊柏林空間,擁有更多年輕族群的投入。而這也讓萬冠麗第一次強烈感受到,數位傳播與實體空間的合作效應。只不過,數位傳播的力量雖然不容小覷,但實體展覽空間仍有它存在的必要性。
「走一趟展覽空間,是會對你有所影響的。實體展場的溫度、影像策展的震撼,它會影響你的視覺,影響你的思維,影響你的心。必須透過這種方式,人們才會放在心裡面,才能真的開始感同身受去做一件事情。」
萬冠麗認為,打造一個空間讓人們進入、感受、體驗,才能創造數位載體所沒有的感動,進而促成實踐的可能。「所以,其實齊柏林空間成立的最大目的,是讓人們可以來這裡,能夠看見、認識、瞭解,最後才能夠有所行動。」

25年的空拍生涯,齊柏林導演為世人留下了10萬張底片、50萬張數位照片及1,000小時影片等大量影像素材。而看見·齊柏林基金一方面進行工程浩大的「數位典藏」,一方面經營齊柏林空間做實體展覽、環境教育,為的就是延續齊導遺志,讓影像持續發揮力量,貫徹「永續、札根、傳承、志業」的使命。
萬冠麗形容,數位典藏就像是「下水道工程」,是人們看不見,卻極度重要、不可或缺的基礎建設;而齊柏林空間的存在,就是讓數位典藏的影像得以「被看見」,讓整理後的作品匯聚成河,讓感動流進人們心中,進而啟發人們為環境努力。
行過山、踏過海、飄過河,接著我們走進城市,走進《覓城》展覽中,跟隨齊柏林導演如候鳥一般的眼光,在原先所習慣的一切之上翱翔,發掘過去不曾見過的城市樣貌。
展覽時間|2022.12.28-2023.秋
展覽地點|齊柏林空間(新北市淡水區中正路316-1號,得忌利士洋行後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