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自我感受敏感未必是壞事,如果能夠認真瞭解自己的需求,我們是有很大機會比上一代更認識自己、也找到更合適的對象,而不是靠忍讓維持關係。
要描述一個世代愛情的面相很不容易,然而我們的世代確實有些「不一樣了」,乍看下似乎不好,但我想或許應該撇除好或不好,先來了解這些現象背後的原因,以及當我們更認識自己以後,有沒有可能把這些特點用更好的方式轉化為較理想的結果。
認識筱宜將近20年,我也聽了她20年,喔不,是全人生分量的感情挫折,從國小6年級算起。她是一個有點文靜的女性,外表秀氣,也善於打扮,稍微認識多一點,就會知道她頗有想法。喜歡閱讀、擅長手工藝,行動能力也不錯,很會安排生活。可以說是一個婆婆媽媽會覺得乖巧,男生也覺得挺漂亮又聰明的女生,但是她的感情路卻始終空白。
年過30以後她出現了新的煩惱:每當別人問起她交過幾任男友,如果她誠實回答沒有,通常會得到兩種反應,一是對方打死不相信(因為她看起來很受歡迎),然後對她說「是妳太挑吧」,二是很多人覺得30歲還沒有感情經驗一定是人格有缺陷。這讓她苦惱是不是至少該講個一兩段避免這些標籤。「我也認真檢討過自己,還問遍所有朋友,我是不是有什麼致命的缺點自己不知道?但所有人跟我討論完以後都講不出來,雖然有點小缺點,但還不至於讓人避之唯恐不及,最後他們都只能說『緣分沒到吧』,」筱宜無奈道。
如果進一步問她,會不會有人很認真追妳,只是妳沒興趣就把人都逼退了呢?論起被認真追求的經驗,她還真沒有。通常是剛認識時看她漂亮虧個幾句,約不到就沒戲了,就算遇到可以觀察看看的對象,也大多會吃飯吃得很尷尬。有八成男生不會聊天反而都是她在找話題,讓她感覺很累也就沒再繼續。她開玩笑說:「別猜我是公主了,想當公主還沒機會呢!」她甚至有段時間陷入「難道我長得很醜?」的恐慌,更努力把自己塑造成漂亮親切的人,但看來沒什麼效果。她也嘗試認真過好自己的生活、認識更多朋友,看能不能吸引欣賞她的人,結果是她的生活真的很精彩但感情仍然空窗。即便她認為一個人也可以挺快樂的,偶爾寂寞時還是會覺得遺憾。

沒有好經驗可以分享,碰到怪咖的經歷倒是足夠她講兩個小時。偶爾認識一些不錯的對象,她也會主動積極,最後卻又是對方只想玩玩,又或者莫名消失、個性非常難搞,讓她覺得相處起來壓力很大。我曾想過,難道是她有什麼特質容易吸引爛人嗎?但是觀察來並沒什麼決定性因素,除了個性讓人覺得不好打發以外,她也不是不會忍讓的人。甚至在早些年,她還經常作為男性朋友的傾聽者。那些當兵上班寂寞無聊的男人們,常找她訴說情緒。「但他們好了以後就拍拍屁股走了,總覺得我好像一座公園,人家心情不好的時候自由進入賞花休息,休息夠了就離開,」她說,有時還把裡頭的花壇弄亂呢。這聽起來有點糟。
既然這是女生的狀況,不如來看看男生的情形吧。上個月我一位在美國的朋友文傑難得地在深夜傳了訊息,非常難過地跟我說他剛分手,而且還是被劈腿的。我跟文傑其實不太熟,是在網路上關注一些共同話題而認識,他大部分時間在國外,所以我們還沒機會見過面。我想對這個世代的青年來說,網路的方便之一,大概就是跟親友難以啟齒的話題能夠輕易找到一個陌生人傾訴,對方也願意回應你,還能船過水無痕。
不過我又想了,為什麼這些私密的脆弱,反而不能跟親密的朋友聊呢?人類依然有情感支持的需求,但對部分青年而言,訴諸網路比面對面更自在。這些面向陌生人的傾訴,其實並不能轉換為自己與真正朋友的感情基礎。也就是說,那些能夠在現實生活上成為我們情感支柱的親戚朋友,共同面對困境的機會減低了,更多的是被報喜不報憂的角色扮演取代。原本我們應該最熟的朋友,可能不見得知道你和另一半交往的困境,只得在臉書和Instagram上看到你豐富的生活面貌。然而這個面貌並不真實,甚至很多「好朋友」反而暗自在網路上較勁生活,執意於表現得比對方更快樂。
男性在這個時代則正在改變:他們變得更纖細、更多地關注自我感受,也更害怕感情失敗。這是一整個世代的趨勢,我們的背景如此,每個人都變得更加敏感。過去人們把婚姻和家庭責任視為理所當然。當你不去懷疑其必要性並視之為義務的時候,你會比較甘願為此辛苦,而且認為把家庭角色扮演好比較重要。然而現在卻不是,大多人身為家裡的獨生子,從小也不像農耕時代那樣作為家庭的人力資源;反而,我們是消費資源的一代,比起「付出什麼」更慣於接受以及判斷該「選擇什麼」。永遠要選最好的那一個,才願意為此付出,所以我們一直在選擇,並且作為逃避的出路。

加上科技讓交友變得太過容易,有些人的煩惱甚至不是怎麼好好經營一段感情,而是該怎麼應付那麼龐大的選擇,又不至於讓自己錯失最好的,於是頻繁地更換對象。每回分手都認為自己是在止損,實際上太過害怕損失的心態才是讓每段感情過了熱戀期就撐不下去的主因。
文傑跟我說,早知道就不要投入了,因為過去都是他甩人,從來沒被人甩過,原來那麼痛。這讓我很震驚!他的感想不是體認到過去甩掉的眾女友們有多痛心,而是感情讓人受傷不如不要投入。若希望自己永遠站在主導開始與結束的那一方,那其實並沒有真正達到深度情感交流的階段,你會專注於在感情中收穫什麼、滿足什麼,這奠基於對方的付出與配合,而不是自己的參與。然而成長多半是伴隨痛苦的。倘若無法面對痛苦,就很容易一直在原始需求上打轉,尋尋覓覓,到了適婚年齡感情觀與戀愛模式仍然幼稚。
Tags:
【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