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票日倒數 倒數
0
23
11
50

前往選舉專區

《勝負反手拍》:兩性平權以外的性別,網球選手的情慾自主萌發

《勝負反手拍》:兩性平權以外的性別,網球選手的情慾自主萌發
圖片由福斯影片 20th Century Fox提供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勝負反手拍》絕對不單單是一部運動電影,更或是窄化標籤為女性主義電影。它展示了多元的性別面相,而不僅是「兩性」平權而已。

由奧斯卡影后艾瑪史東(Emma Stone)主演的《勝負反手拍》(The Battle of the Sexes)改編至真人真事。1973年,現任美網冠軍選手比莉珍金恩(Billie Jean)與退役選手鮑比里格斯(Bobby Riggs)進行兩性對決的「性別之戰(The Battle of Sexes)」,創造出歷史以來網球賽最高的觀看人數轟動世界。《勝負反手拍》不單單是影像化的歷史回顧,這場女權與沙文父權的網球比賽,透過電影重現銀幕,將女權、同志平權、婚姻想像等等議題拋至現代觀眾面前使我們得以審視討論。

當模範劇本邁向真實

《勝負反手拍》由拍攝《小太陽的願望》(Little Miss Sunshine, 2006)一戰成名的夫妻檔導演強納生戴頓(Jonathan Dayton)、薇樂麗法裏(Valerie Faris)執導。《小太陽的願望》被視為美國獨立製片與完美三幕劇結合的模範楷模。環環相扣的劇情編織,讓伏筆依序浮現堆疊成為解決災難的高潮。這使得該片在日舞影展一亮相即被福斯買下版權,後續電影發行全球票房更突破一億美金,可謂當年度最亮眼的獨立電影。

然而,這次換了編劇,故事變為真人真事改編,電影「似乎」不再如此高潮迭起受到部分影評人批評。我並不這麼認為。

這是導演雙人組的首部運動電影,他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拍攝這樣題材。強納生愛《勝負反手拍》中兩段愛情故事夾雜政治議題;薇樂麗則認為,比莉珍找尋自我的過程是她最感興趣的部份。她認為電影不僅是愛情故事,更是世人所不知的比莉珍個人覺醒。多數人都只看見比賽光環,卻忽略她在高壓比賽下情慾探尋。導演們很遺憾表示,許多人都只認為這是一部網球電影沒有發現其中的內涵。他們強調:「《勝負反手拍》不是一堂歷史課或是政治觀點。而是一部能夠吸引觀眾並且引發思考,成為討論起點的電影。」

套用這個邏輯思維,你可以看到網路上滿溢的影評討論電影中的女性主義或是兩性平權。無可否認,電影達成導演們所言的目的性。此外,由於故事來自於真實無法大幅度更動劇情,我認為導演改在符號或是視覺敘事上下功夫。例如:勝利過後兩位對決者的哭泣與失落,像是一種彼此卸下女性主義與沙文父權武裝的情緒宣洩;或是兩女在電梯間的互動,電梯彷彿就是個暗櫃象徵。拋棄劇情起伏,導演改用閱讀空間創造出別於過往作品的觀影樂趣。

image-c91fe2c1-f422-465c-85f1-1c839a3c02
圖片由福斯影片 20th Century Fox提供
電影忠實還原史實經典照片。

以下,我將就比莉珍與瑪莉琳(Marilyn)的首次相遇深入分析,這是比莉珍的第一次同性情慾啟蒙。

空間裡的情慾萌發

性別通常被定義體現在身心靈上,不過時序空間或許亦有性別。多數生活行為經驗往往被視為自然,這些慣例與身體節奏通常認定是「無涉性」常態;然而某些一對一的服務卻存在暗渡情慾的空間。舉例來說:剪髮、按摩、購物試鞋等等。《慾望城市》曾有一集,夏綠蒂買高跟鞋,有位戀物慾的男子在幫她穿鞋過程當中達到性高潮。不到如此誇張,但在這些一對一服務過程空間中,類似「約會」的情(慾)互動可能便在此湧現:對方視線專注於你並為你工作,甚至會有些許細微不至愛撫程度的身體接觸。

《勝負反手拍》當中,有一場戲就出現類似橋段:瑪莉琳幫比莉珍剪髮。那是她倆首次相遇,家裡沒電視的瑪莉琳並不太清楚比莉珍身為網球選手的「偉大」。這令她去標籤化看待比莉珍身為的「人」以及「女人」的本質。瑪莉琳細心照顧頭髮,給予髮型建議,更稱讚比莉珍的美麗。這段情節若用「直人視角」去看,再尋常不過;但用酷兒閱讀(Queer Reading)重新審視,卻能改觀從中挖掘出倆人眼神若有似無的曖昧傳遞。

這場髮廊戲(因為臉紅心跳而)劍拔弩張的緊繃氣氛多過於初次見面的討喜愉悅。導演在訪談曾提及:「雖然我們對網球場上的性別戰爭感興趣,但其實真正想拍的是比莉珍與瑪莉琳的情感關係。這是她人生第一次與女性發展出情感而且那段時間內她遭媒體強烈關注承受莫大壓力。因此她們首次相遇的戲,我們格外審慎處理,花費心力甚至大於後段高潮的比賽。」

photos_16476_1511336406_7b0daa0a4baae7d5
圖片由福斯影片 20th Century Fox提供
比利珍與瑪莉琳在剪髮過程中,情慾開始萌發。

影像上,導演拍攝這幕髮廊戲使用微距鏡頭攝影以捕捉細部特寫動作。特寫是極為有利的視覺敘事,它將觀眾的注意力引導至角色身上的細節或是小物件。以本片為例,淺短的景深讓剪髮更加銳利、面容則轉為柔軟。透過細微的剪髮動作,銀幕流露出如水紋般波動的渺小情慾。

音像上,導演參考許多A.S.M.R.(自發性知覺高潮反應)影音記錄,他們企圖將這種柔聲細語的放鬆酥麻感傳遞給觀眾,放大感官體驗。因此將瑪莉琳談吐語調設定得格外輕柔。值得玩味的是,部分科學研究推測A.S.M.R.與性慾有所牽連。若將兩人而後發展出的女女情慾以結果論往前推,這段撥弄髮絲、細聞香水、耳邊唇語的過程彷彿就是前戲的親密愛撫。

表面看來,這短短近三分鐘的髮廊戲是比莉珍透過瑪莉琳提問重新思索人生:究竟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她鏡前審視映射的外在肉體。從前自己只把它當做運動機器不曾肯定其美感;但瑪莉琳的提醒卻幫助她看見身體的美貌。

若將酷兒閱讀帶入,這場戲反倒像是兩人不由自主的情慾悸動。瑪莉琳透過不帶性慾的客觀行為(剪髮、詢問)引起彼此間的主觀性慾。過程中雙姝沒有刻意挑逗,而是自然萌發出性慾。這呼應著比莉珍後段面對的同性戀壓力。性與愛皆為天生自然,只是世俗道德限縮窄化可能的框架。無情恐同的世俗眼光以及婚姻的枷鎖束縛,讓比莉珍與瑪莉琳的愛與慾無法攤在陽光底下。